疯狂的镍价
齐林又与瞿永明同车了。这次是瞿永明邀请她去成立了一年的甘江镍公司看看。车驶出南当城,沿着红河向甘江方向驶去。此时正值南当旱季,红河水一改雨季咆哮的样子,清清的河水缓缓流动着。三月的红河,木棉花沿江盛开,显得格外艳丽。“英雄花!”齐林惊奇地地喊道。“那叫木棉花。”瞿永明笑着说。越野车转过一座山坡,眼尖的齐林又看到了山坡上的野花。“映山红!”齐林又喊道。“那叫玛樱花,或者叫圫底玛依。我的齐大主任。”坐在副驾位子上的瞿永明又笑着说。“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吗?”齐林笑骂道。“哪敢呢。不过你是我们民族自治市的政协副主任,要懂我们民族话呢。”瞿永明笑着调侃了齐林一句。“好嘛,瞿大助理。我以后就用哈尼语的托底玛依叫映山红,行了吧。”齐林笑着回复道。“两个互相吹捧,得些种种(吃的意思)。”司机听到两人一个叫另一个主任,一个叫另一个助理,笑着插嘴道。“去,好好开你的车。”瞿永明假装生气地说。“哦,好好好。”司机也装出很听话的样子说。“哈哈哈……”三人同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芭蕉林,芒果树……沿途迷人的风景不断,齐林忍不住唱了起来:
彩云之南,
南昭故里,
你静静地涌出,
穿行在哀牢山中。
百年孔庙,
千年梯田,
荒草没过马帮足迹,
锡的故事沿着河水传颂。
木棉花开河两岸,
杜鹃满山岗,
雨打芭蕉绿,
日照菠萝黄,
微风送来芒果香。
长街宴上烟盒响,
海菜腔在山谷中回荡,
芦笙吹落了西边的晚霞,
乐作舞围着火堆跳起来。
啊,红河,父亲的河!
美丽富饶的河!
你给予儿女们智慧和力量,
各族人民在你身边生长。
这歌真好听,叫什么歌名?”司机问道。“叫《红河,父亲的河》,是齐主任家那个恋而不婚的男朋友的处女作。”瞿永明介绍中不乏带着打击齐林的玩笑。“找捶呀!”齐林伸手薅了瞿永明后脑勺一把。“嘻嘻,”司机低声笑了。“齐主任,听瞿助理说你是蒙古族,还懂巴斯巴文?”司机问。“是的。”齐林略带自豪地说。“是华筝公主的后裔呢。”瞿永明逗笑地说。“去。”齐林嘘了瞿明一口。“齐主任,听说’临安’城是元朝蒙古人把南宋皇室后裔充军到那里,才被称为临安的?”司机问道。“民间有这样的传说,但最近有人说 叫’临安’是明朝时跟着沐英征战云南的浙江临安人在那里安家落户,为怀念家乡才叫临安的。”齐林解释道。“临安城里那个全国第二大孔庙也是明代才修的。”瞿永明接着说。
“瞿助理,马上要到甘江了,去矿山还是去冶炼厂?”司机问。瞿永明回过头,眼神询问式地看着齐林。“先到矿山吧。”齐林说。
绕过两个山头,爬上一个陡坡,齐林看到一片红色的光禿禿的山坡上,几幢厂房矗立在中央。车子开进一幢有围墙的院子里,停在了院子中央。镍公司的张经理,振兴公司项目部经理迎上来。“瞿助理,齐主任好。”两位对着下车的两位说。“辛苦了,两位。”齐林对着来迎接她们的两位说。“上去休息休息?”张经理询问地说。“不了,直接去现场吧。”齐林说。
“这洒水车多少时间洒一次?”看着前面洒水车在光禿禿的红土地上洒水,齐林问。“现在是旱季,而且这里气温高,三个小时就得洒一次,不然一刮风就是沙尘暴样子了。”张经理说。转眼来到了堆浸场。齐林正问卷堆浸池里面矿的情况。张经理接到了电话。接完电话,他对瞿永明说:“刚才办公室网管员对我说,他们在公司内网上看到了公司去印尼班尼尔岛采镍矿的报道了,还有视频。”瞿永明也笑着说;“不光印尼,杨老板还去澳洲找镍矿了,万总在总经理办公会上都通报了。还说近期镍价可能会到15万了。”张经理和项目经理听到镍价可能要到15万,高兴得吐了一下舌头。听到公司四处出击找镍矿的消息,齐林有点担心摊子铺得太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你这池子里是多少的品位?”齐林指着一个小点的堆浸池问张经理。“这池的品位高,20%左右的品位。”张经理回答说。“这样的堆浸效果好吗?我看与其他的是一样的。”齐林又问。“是的,只是堆浸时间长点。”张经理回复齐林。这时一阵逆风刮来,喷洒的硫酸液顺着风势溅到人的脸上,犹如蚂蚁咬在脸上一般。看着站在堆浸池边发呆的齐林,瞿永明赶上去拖着她背过面来,笑着说道:“发什么呆?再让酸咬咬,咬成麻子,更没人要了。”此时回过神来的齐林,对瞿永明说:“品位高的矿,应想个办法处理,回收率才高。”“原来你是在想这个问题呀!回去慢慢想吧,啊。”瞿永明说。“上面那块空地,是准备建火法炉子的。”项目部经理指着山坡上一块长着青草的空地说。“准备什么时候开建?”瞿永明问。“下个月。”项目经理说。“我怎么没看到尾矿库?”齐林逛了半天没看到尾矿库,奇怪地问。“这……”张经理望着瞿永明,欲言又止。“尾矿库要选址征地,手续麻烦,我们现在要的是赶紧增产创效。你知道,我现在穷得快揭不开锅了。”瞿永明看着脸上现出疑问的齐林解释道。“那你们的尾矿怎么排?”齐林问道。“尾矿回填到采空区,废水就只能让它顺着绿汁河流走了。”张经理说。“那可是人家灌溉庄稼的河。”齐林惊叹道。“采用石灰中和处理后送尾矿库堆存的方法,目前是你们处理废水废渣的首选。我说瞿助理呀,此事可不能再拖了。”齐林接着催促道。“我们下一步就会解决了。”看着一脸不满的齐林,瞿永明赶紧说道。齐林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眼看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已晚,一行人回到停车地,向镍矿总部驶去。
总部设在矿山山脚下的一个叫做丫口的村子里。总部大楼还在建设中,临时的总部设在一户四合院式的民居里。吃过晚饭,瞿永明对齐林说:“你来一趟不容易,这里也没什么去处,我俩一起和他们聊聊吧。”齐林也有些问题还要与他们交换意见,听到瞿永明那么说,笑着回复:“好的,正合我意。”
“我们目前正在打造年产5000吨金属镍生产线项目及配套设施。工程项目主要是扩建年产5000吨金属镍生产线、新建绿汁河水库、矿山日供水6000吨抽水系统、矿山供电系统110千伏变电站及35千伏降压站、丫口公路改建、10万平方米堆浸场、30万吨硫酸厂等项目建设。”项目经理介绍到。“我们今年到现在四月份,公司生产精矿含镍800吨,生产精矿含钴14吨,生产电解镍350吨,实现销售产值13000万元。”项目经理介绍完项目情况,张经理介绍了公司生产经营情况。
听了两位经理的介绍,瞿永明和齐林都感觉公司基建和生产销售都搞得不错。“现在就是要乘镍价好,加大力度生产、销售,多生产、多赚钱。”瞿永明鼓励张经理。“不过,你们还是要赶紧把环保问题搞起来,不然,附近的村民会来找你们的麻烦的。尤其是这里原来人家生产的是氢氧化镍,我们收购后图快,改成了硫化镍。原来的环保问题不突出,我们改了生产线后,环保问题突出了。”齐林有点担心地说。“我们已经立项了,瞿助理们已经讨论过几回了。”项目经理解释说。听了项目经理的话,齐林知道问题在瞿永明这里。她不好再说这个问题,只好回到生产上来:“我在看堆浸池时,想到一个处理高品位原矿的办法,就是不知道能用不能用。”齐林说。“赶紧说呀,卖什么关子。”瞿永明笑着催促道。“堆浸是原矿不动,我想让原矿动起来。就是搞个像我们选矿浮选那样的搅拌槽,让堆浸变搅浸。”在坐的几个被齐林的想法吸引了,静静地听着她的话。“这样,高品位的原矿,浸出的有效成份就大了。当然只能用于高品位的原矿。低品位的原矿用这种方法,成本会升高,不划算的。”齐林话一完,三个大男人连声说好。
第二天一早,齐林和瞿永明告别两个经理,前往电解车间,观看电解镍的生产情况去了。
在回南当的路上,齐林对公司有点近似疯狂地扩张镍产业感到担心。瞿永明却不以为然。认为齐林过分小心了。
“你还要在甘江建30万吨硫酸厂,这是疯子的想法。”齐林担心地批评瞿永明。“我们通过破产拍卖收过来的那个厂,生产的硫酸不够用,而且从南当运到甘江,一是危险,二是成本太高。我的70%的成本都是硫酸。”瞿永明反驳齐林道。“等到你建好,镍价就跌了。到时你哭都来不及。”齐林冷笑着说。“乌鸦嘴。我要哭时先把你打哭我再哭。”坐在副驾上的瞿永明挥了挥拳头,威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