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弟相见
李萍手机响了。“老板,你在哪里?”普田来了。李萍看着手机说。“我们在一号包间。”李萍才放下手机,一身黑色西装的普田就夹着个黑色公文包进了包间。“接电话时我正在开会,没听清楚。”普田坐到了李萍身边,抱歉地说。杨文给普田倒了杯茶。普田呷了口,靠在椅子上,放下手中的包。“什么会?”李萍随口问了一声。“省公安召开的。”“哦,涉密吗?不涉密,讲来听听。”齐林、杨文一听是省公安召开的,神经一下繃紧了,特别想知道是什么内容,但介于不认识普田的原因,不好开口。李萍看着齐林夫妇的表情,知道她们想听听什么内容,而她自己也想听,于是开口问道。“哎,老板,我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呀,只是这公安的事没什么好讲的,又不是什么爆炸性的案子,没什么好听的。”齐林一听,知道这普田是个老于世故的人。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透露秘密,又不想直说不能讲,一句“没什么好讲的”就回避了李萍的要求。“不想说就算了,绕什么弯子,你们文人真卑鄙。”李萍没给普田面子,笑骂道。“这……”李萍当着齐林夫妇的面直白的话,让普田感到十分尴尬。齐林见状,赶忙开腔:“普教授,我是您《南疆蒙古族杂谈》的忠实读者,那书我读了不下十遍了,但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亲自向您请教。”齐林的话,让普田从尴尬解脱了出来。他有点好奇地看了看他对面的这位中年妇女,带着感激而又好奇的神情问:“你是蒙古族?”齐林点了点头。“我就说嘛,不是蒙古族,怎么会对那本书感兴趣。”“天海的蒙古族。”齐林笑着补充道。“哦,我也是天海的,我母亲是蒙古族,父亲是彝族。”普田自我介绍道。“我母亲也是彝族。”齐林也自我介绍。“那书什么地方不明白?”可能是刚才赶得有点急,普田感觉到包间有点热,又手扯了扯领带。“就是对蒙古大军灭大理国的进军路线,尤其是兀良合台的进军路线,描写的不太明白。”齐林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普田加了点水。“哦,那个嘛,史书上记载得不太详细,我走访的地方也不够全面,所以描述就有些含糊。毕竟是800多年前的事了。”普田教授喝了口茶,翘起二郎腿,慢吞吞地回答道。听了普田的话,齐林心里有了一丝不安。她本想着找到普田,就会解开她心里的迷团,得到宝藏的大致地点,缩小寻找范围。现在看来,还得大海里捞针去。在妻子与普田教授对话期间,杨文紧盯着身边妻子的脸色。他看到了妻子脸上闪过失望的样子,再听到普田的话,也悟到了普田是为了出书而出书,没有认真去考察书中提到的蒙古大军的进军路线。“蒙古军队过金沙江的第一战,蒙古人太残忍了,把比桌子高的人都砍了。这个,在教授的书中没有描述。”杨文现在对这个普田教授也不怎么抱希望了,随口讲讲他在游红星岩时,次仁对他们说的事,以免谈话冷场。“那个太血腥了,而且也是民间传说,史书没有记载。我得以书为证。”普田不以为然地说。“史书就那么点,不可能记载所有的事情。很多东西,还得现场勘察,来个田野考古。”李萍不满普田的话,双手交叉在胸,抢白了一句。“大理国,建国三百余年,其疆域范围包括如今的云南全境以及四川凉山地区,势力到达当今的缅甸,不说怎么强大,但也是财宝无数。可是,我们至今既没有找到大理国的财宝,也没有找到大理国的任何一座王陵。”杨文想到普田才从公安开会回来,这会是否与金牌失窃案有关呢?他在临来南疆之前,王忠告诉他已经在请示省厅,要求全省协查金牌失窃的案子。杨文想迂回套出普田的会议内容。“老公脑袋够用。”听到丈夫的话,齐林大致明白了丈夫的意图,心里不由夸赞了一句。“是呀,南昭的也没有找到。”齐林随口说完,看着杨文,两口子相视一笑。“南昭、大理都是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他们都有着蒙古人类似的习惯,就是深埋不露坟头。所以嘛,要找这些民族的坟,还真有点难度呢。”普田教授端着茶杯,摇晃着二郎腿说。李萍不满普田这副样子,她太想直接了当地说齐林们已经发现了蒙古人留下的宝藏,你赶紧分析一下会在什么地方。但这只能让齐林自己说出来呀!她只好干着急地盯着齐林。但齐林似乎没有要说出秘密的样子,她也只好耐着性子,听她们胡吹乱侃。“公元1252年夏,蒙哥召见忽必烈,命他择时率军南征大理,具体的军事策略由其自行决定。一年之后,忽必烈准备完毕,率军进驻宁夏六盘山。在那里,忽必烈会见了年仅十九岁的新任藏传佛教萨迦派领袖八思巴。教授,您的书里,怎么没有他们会谈的内容?”齐林喝了口茶,笑着向普田提了个问题。“关于这次会晤,因其远离南宋视野,汉文史料中记载甚草。蒙藏文献的记述又充满宗教色彩,令人不知所谓。但可以想见,在远征前夕,忽必烈会见八思巴,肯定不会只是找这位藏传佛教领袖要几碗心灵鸡汤。要远征大理,藏传佛教控制下的川西高原是必经之路,忽必烈需要八思巴的支持,避免行军遭遇不必要的阻碍。八思巴接受了忽必烈的任务,并将其圆满完成。”普田惊叹对面这个女人惊人的记忆。她居然能将自己书中的文字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她怎么会提到文中这段?难道想试试普田对巴斯巴文是否了解?”杨文听了妻子的话,内心在问自己。“蒙藏文献,有的是用巴斯巴文写的,教授,您懂巴斯巴文?”齐林有点迫切地问。“惭愧,不懂。我的导师懂,可是他已经去世了。不过,我听他说过,他曾经与函授的方式,在南疆教过两个学生。一个在天海文化局,已经去世了,另一个听说在南当,但具体哪个单位不知道了。”齐林夫妇听了普田的话,夫妇相视一笑,望着普田不作声。“哈哈哈……”李萍听了普田的话,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老板,你笑什么?”普田让李萍的这一大笑,彻底懵圈了,吃惊地望着身边的李萍。“呶,”李萍没止住笑,嘴巴向齐林方向扬了扬,笑着说:“她就是你的师姐,你老师的那个南当巴斯巴文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