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光斑拐弯
试验室办公室,林普光正在电脑上看材料。门外,助手张星正拿着实验数据来找他,他示意张星进来时,电话响了,是范娇打来的。“普光,恭喜我,我作为人才引进,留校了。副教授的待遇。”范娇得到自己被学校录用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林普光。“恭喜你,范娇。”听到范娇以人才引进的条件留校,林普光心中也很是高兴。“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回去见双方父母?”范娇乘胜追击。“唉,我这边不好说呀,我正在忙着呢。”听到林普光的推诿,范娇激动的心情被林普光的话给浇了瓢冷水。“你什么时候不忙?你就不会照顾一下我的面子?”范娇知道林普光不怎么会煽情,但再不会煽情,也不应在她此时的兴头上说这样话。听到范娇责怪的话,林普光也感觉自己的话也太直了点。赶忙赔罪地说:“娇娇,我真忙,我理理我的时间,再告诉你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见父母好吗?”“好嘛,亲爱的,我等你的回话。”听到普光带有检讨的口气的话,范娇心软了,本来想说的是生气的话,到口边变成了柔声柔气的口气了。才放下电话,张星走过来问道:“准嫂子打来的?”张星试探地问、“嗯。”林普光一脸喜色地说。“看你一脸高兴,肯定是喜事。”看着林普光的脸色,张星猜测地说。“范娇作为人才引进,留校了。”林普光忍不住心头的喜悦说。“留校了?好事呀,以后我们得管准嫂子喊范教授了!”张星听到准嫂子留校的消息,也为林普光高兴。“嗯。”林普光也很满意张星的话。“不过,林博,我可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张星扬了扬手中的纸说。“什么坏消息。”听到张星那么说,林普光心头一紧,脸上的兴奋一扫而光。“光斑的反射率和温度均未达到我们要的理想,仅为90%。”张星丧气地说。“什么,才达90%!”林普光听到数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紧张地说。“是的,试验结果很不理想。”张星哭丧着脸说。“走,看看去,找找原因。”林普光心情烦躁地对张星说完,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张星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实验装置是安放在一个足球场似的空地上。此时快到正午,阳光开始变得热烈起来。一个矩形的玻璃柜似的四棱柱体结构,里面填充着林普光们试制的渐变复合索引一号材料。不远处一面矩形的太阳镜正张开浑身鳞片收集着太阳的热量,通过太阳镜聚焦后的光斑,从箱子一侧射进箱子时,光斑居然产生了向下弯曲。穿过四棱柱的光斑,转了个弯,从四棱柱的另一个侧面射出。“镜子产生的光斑温度多少?”林普光问现场助手。“800度。”助手紧张地回答。“那光斑的出口温度是多少?”林普光指着光斑入射四棱柱的位置说。“720度。”听到助手的话,林普光心头一沉。“这个结果太差了。温度差要控制在784,正负一度内才行。我怀疑是不是华为锡铟股份公司提供的硒铟材料纯度不够导致的。那可是你家南疆武进的公司!”张星拿着初阶报告,焦急地看着林普光。“别打击我家南疆的铟都。”林普光不满地制止张星。张星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后脑门。林普光接着说道:“是的,我们虽然实现了光斑转弯,但这温度衰减得太大了,不满足我们的要求,得继续改进一号材料。华为锡铟公司的材料我们再检查检查,看看是否真是他们提供的材料掉链子了。另外,材料估计还得在材料的透光性、保温性和反射率上下功夫。”林普光皱起眉头说。“好,我们调整一下材料的比例,再试试,我就不信达还到98%。”张星坚定地说。“我们再仔细做一下复合材料的比对分析。”林普光冷静地说。“好!”现场的几位助手和张星齐声说。
现场忙活了大半天的林普光,回到办公室,感觉又累又困。他端起杯子猛喝了一气,然后打开电脑,电脑桌面放着范娇传来给他的柴可夫斯基的《旋律》。林普光是个音乐盲,自从爱上范娇,喜欢音乐的范娇隔三差五的经常给他发歌曲。他最喜欢老柴这首《旋律》。林普光认为,世界万物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作为科技工作者就是要去找到这些规律,然后用科学的方法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优美的《旋律》。
他点开《旋律》,将耳麦一端插进电脑,没注意到插头根本没手紧。戴上耳麦,靠着椅子,两腿搭在办公桌上,开始欣赏起《旋律》来。助手张星从林普光办公门走过,看着大开的办公室门,听到了办公室里传出的优美的乐曲声。“林博不爱听音乐呀,怎么今天放起音乐来了,还放那么大声。”感到好奇的他进去一看,林普光靠在椅子上,似乎是觉醒在音乐中,也似乎是睡着了。他轻轻地走过去一看,耳麦的另一端好像没插紧似的。他伸手插紧了耳麦,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军人的警觉,让林普光立刻醒了过来。他迅速地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身子挺直了,但睡意未消地看着张星。看到把林普光吵醒了,张星感到有点内疚。最近大伙都比较疲劳,尤其是林普光。“你这边没插紧,整幢楼都听到老柴的《旋律》了。”张星抱歉地对林普光说。“是吗?我以为插好了。哎,你怎么就知道这是老柴?”林普光知道张星是音乐世家。他母亲是金陵民族乐团的二胡首席。张星本人在大学校里担任过学校民乐团的团长。不过对他知道这曲子是柴可夫斯基的还是很吃惊。“唉,当年要不是我父亲说男孩子家要像男孩子,坚持让我学理工科,我现在可能也接了我妈的班,混上哪个民乐团的二胡首席了。”张星没有直接回答林普光的疑问,有点伤感地说。“怎么,试验不顺利,后悔了?又想着你那‘三年笛子五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的神仙日子了?”林普光看着张星,打趣道。“去你的,我从来就没后悔过,只是让你的老柴勾起了我童年的梦想而已。”张星向林普光摆了摆手,说。“这个简单,想过过你在大舞台上挥舞着指挥棒的日子,等到我们试验成功,新发明通过评审的那天,我们一起来吼上一曲,到时你好好指挥。”林普光看着张星,眼睛里充满必胜的信心。“一言为定!”张星伸出手掌,林普光也伸出手掌,两人击掌、紧紧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