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巧遇

  木有栖正在观赏江家的宅邸,他感觉百年世家就该有这种沉淀,和他想象中莫家应该的模样很重合。宽敞大气中又不失一些精致的细节,每一处都是沉静中又有层次。就连树木都是,既有古朴的,又有新栽种的,有种既历史悠久,又未来长远的观感。
  “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白烈英拧眉,很恼火了。
  “听见了,少主,走到哪是哪呗。”木有栖笑着随意答道。他进了江家就热血沸腾,随便被怎么埋怨都不在意。
  这些天江忘忧除了练功,更多是做事项安排的活,他既没有答应带段敏如出去游玩,也没有去接应来客。这一日还没心因堂的消息,失望之余,江忘忧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或许他不来,才是更安全的选择。
  做完早课,他准备避着访客找个地方处理事务,经过一个带小池塘的院子时,他扫到池塘边有个熟悉的背影。
  “木兄?”江忘忧调转方向,大踏步就往池塘边走。
  木有栖从低着头看游鱼的姿势快速回身,眼睛瞬间一亮,迎上去道:“江兄!”
  旁边白烈英听他这一句,抬头看到走过来的人,一身江家派服,面容欺霜赛雪,立刻猜到了来人身份。他一时非常激动,有些慌乱地随着上前打了招呼。
  “江公子,在下白…白烈英,出身阳南心…心因堂。”
  江忘忧毫不在意地回了礼,才道:“白公子要参观学堂往这边出去,顺着往东就能到。木兄若是没事,我带你逛逛?”
  木有栖笑着点头:“江兄家太大了,很容易叫人迷路。”
  “老宅子是这样。”江忘忧随口答了句,带着他继续往西去。
  白烈英目瞪口呆看他们并肩走远,一句都没来得及多说。他听说的江忘忧和见到的不太一样,不是说江大公子是个少言寡语很难接近的人吗?而且,他这位“师兄”为何和他那么交好?
  “常乐斋,这书房名字雅致,是江兄取的吗?”
  江忘忧摇摇头:“这个院子是父亲在我出生前便准备好的,只有卧房更过名。”
  “是吗?”木有栖心里痒痒的,终究忍住了,提出要去参观别人的卧房算什么请求?
  “嗯,父亲赐的名是无忧居,后来母亲改成了平安居。”
  木有栖哑然了片刻,他后悔不过脑子追问了这么一句。原因为何他已然知晓,可若他不问,忘忧难免起疑;让他再问,他又张不开口,再去惹忘忧回忆伤心往事。
  江忘忧看他不问,没再多说,又带了他去看江家的练武场,有室外的也有室内的。
  广场上,江家的弟子正在训练,并没有因为访客参观学堂而中断。在室内的最后一个训练场,他们遇到了江忘心。
  “哥哥,来玩吗?”白天的江忘心与以往并无太大改变,只是晚上会有些难受,偶尔能恢复心智,和父母说一说真实感受。
  “怀空,这位是哥哥的朋友。”江忘忧为他介绍了木有栖,而后和弟弟对练了一小会。
  江忘心收手后擦着汗偷瞄木有栖,小声道:“哥哥第一次带关哥哥关姐姐之外的人来这里,这位木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吗?”
  江忘忧毫不犹豫点了头:“怀空累了就休息一会,马上用中饭了。”
  江忘心抱着哥哥胳膊不愿意放,盯着木有栖看了一阵后,附到哥哥耳边道:“他长得很奇怪,我不喜欢他。”
  江忘忧没想到弟弟的直觉这么惊人,摸了摸他的头:“他不是坏人,怀空不可以作怪。”
  江忘心还是瞪了木有栖一会,直到他们走远,才收回视线。
  顾尹昭在复信中承认了他的猜测,木有栖就是他所想的那个人,为了让他重回中原,才会想法子给他换了模样。只是,莫无妄毕竟受了致命伤,治愈后记忆有所受损,他并不记得之前虎口发生的那些事了。
  顾尹昭写明已向他说明那一晚他被拆穿身世的要紧事,其他事就没有赘言。他还写道:若是忘忧想告诉他其他事,自己寻机会细说即可。
  江忘忧觉得,顾尹昭所说已是莫无妄所需要知道的全部,至于那些交友玩耍的小事,说与不说有何区别?难道说了他们就能回到那时候?他也不打算再多言。
  现在他和这位木公子已经重新成为好友,江忘忧对此很知足,不想再多生是非。他甚至担心,木有栖性子和以往太像,容易招来其他人的怀疑。宁远兄或许不需要太担心,但张灵风、段敏如和何美华等人,就不确定了。
  “江兄?”看他从勤敏堂出来就神思不守,木有栖担心地问了一句。
  江忘忧回神看了他一眼:“我带木兄去饭堂吧,差不多到用餐的时辰了。”
  “江兄应该要与家人一起用饭吧?”
  “抱歉。”江忘忧点点头,他今日去饭堂就餐难免引起骚动。
  “江兄不必多虑,我也该去寻自家少主了。”
  江忘忧送了木有栖到饭堂外,不少前来就餐或参观的人都亲眼看到他们道别分手,对木有栖很好奇。
  “你怎么会认识江公子?”一碰头,白烈英就急切地问道。来的路上他曾多次表露对这一趟的憧憬,因为江忘忧是他非常崇敬之人,可木有栖从未曾告知他,自己与江忘忧相识。
  其他人也竖着耳朵在听,而且他们还不认识这二人,等着要去结识他们。
  “之前在外历练时见过。”木有栖简单答完这一句,有人竟然为他完善了这个故事。
  “这不是在君山脚下巴结江公子的小子吗,怎么混到这里来的?”陈耀丝毫没给他留颜面。
  “哥哥慎言。”陈津看方才情形,江忘忧很看中这位公子,他们毕竟进了江家,还是该尊重主人家。
  木有栖没在意疯狗乱吠,向陈津行了礼:“这不是陈公子吗?许久不见了。”
  陈津起身回了礼,他还记得当时江忘忧和这人一起带着吴瑶花南下,这位木公子虽不知出身,但绝不是个草包。他顺便介绍了自家兄长,希望能化解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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