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水性

  “舅母好安排,那我们可放心了,都坐下吃茶吧。”关若尘说话拿了块酥糕,“怀虚,你院子里点心总是最好吃的,是舅母把好厨子都给你了吗?”
  听她唤江夫人如此亲密,木有栖愈发怀疑,他俩这所谓的“婚事”,怕是有诈。
  江忘忧微微勾唇,道:“这江家最好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给了我?”
  “要我说,倒也没什么可高兴,除了近一年,从没见过你开心。”关若尘口气里很是不满,倒没再多说。
  木有栖深有同感,江家给了忘忧最好的一切,却从没给过他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童年。他这些年,除了练功,就是被谋害,家人还待他格外严苛。想起关兄说忘忧从没有心血来潮想耍的时候,他就不自觉来气。
  岳明阳若有所思,没有多言。
  “有得必有失,都过去了。”江忘忧说回了之前的话题,“想来这事午后才能解决,就在我这用午饭吗?”
  张灵风赶紧起身道别:“清清怕还在等我消息,她被骗去当了个‘证人’,想来一上午都闷着气。”
  “张兄惦记未婚妻,我们可不敢留,快去快去。”木有栖打趣了他一句,想压下方才不愉快的氛围。
  关若尘再次关注了这位木公子,她起先打不过时便有几分起疑,如今更多了些疑惑。
  用过午饭,便有人来通传,说何阁主已经到了,现下去见长辈们了。
  “说起来,怀虚,你的玉佩如何被她拿了去?我记得你素来是不离身的。”关若尘都不想再提起那人的姓名。
  “一时不慎。昨日她传书给我时,我很惊讶,一时疏忽,没防备她顺手取走了。”如今想来,只有这个时候有可能。
  “你没瞧见吗?”木有栖和岳明阳同时问对方,而后都沉默了。他俩当时都光顾着盯着纸条看了,真失策。
  “你俩也没发现他那么大个玉佩不见了吗?不是一起待了一晚上?”关若尘素来是这么个不客气的性子。
  木有栖汗颜,岳明阳却稍稍横了这小女子一眼,从方才他就听不惯对方一副跟忘忧亲密无间的口气了。
  “昨晚我们的心思都在传信上,是大意了些。”江忘忧自己解释了句。
  “说起来,何美华以什么理由约你去,你究竟去了没?”
  这个问题大为不妥,木有栖打岔道:“关姑娘这是以什么身份询问,还未定亲便管这般严吗?”
  “便是成了婚,男尊女卑,女子也不可如此小心眼善妒吧?”岳明阳补了一句,虽他并不如此想,可他就是想气一气那位关姑娘。
  “怀虚,你这是交的什么朋友?”关若尘对岳明阳怒目而视,直接问道,“岳公子莫非成婚后,打算如此对待自家贤妻?”
  “自是不会,我宠他还来不及。”
  虽转移了话题,但实在算不上相处融洽。江忘忧颇为头疼,瞧见岳明阳回话时,还看了自己一眼,立刻抚着额头低下了头。
  “岳公子倒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关若尘看怀虚不搭话,火气上来就又吵了两句。
  “关姑娘不喜欢我这样子的人,我能理解,恰好和江兄相反嘛。不过,江兄喜欢就行。”
  木有栖都想捂脸,这人吃他的醋就罢了,连姑娘家的醋也吃得如此理直气壮。
  关若尘也不服输,转头就问:“怀虚,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俩你到底更喜欢谁?”
  江忘忧哭笑不得,看了眼同情地望着自己的木有栖,勉强道:“你们下午若是不去演武场,那我们寻点事做吧?”
  “做什么,看热闹?你俩去吗?”关若尘倒想起来了,估摸着在江家聊完,长辈们就该去何美华那边了。
  “君卿自去吧,男子怎好看这种事?”江忘忧没想到她自己找了点事做。
  关若尘点点头,说话就告辞出去了。
  “关姑娘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木有栖松了口气。
  只剩他们三人后,江忘忧叹了口气:“你们大可不必打岔,这事要说个清楚,势必会说出莫兄之事。”
  “那是到时候的事,我不想你为难。”岳明阳还没消气。
  木有栖说了点正事:“忘忧,我是不是要回避?”虽然他想跟忘忧待在一起,却不想为他添麻烦。
  “有理,木兄不如趁早走,好走不送。”岳明阳心情瞬间好转。
  江忘忧看木有栖真有此意,开口道:“无妨。若何阁主要挑明此事,就不会让萧公子带人暗杀。既如此,一动不如一静,你现在离开会很危险。”
  “是吗?他们刺杀不成,现在何素自己来了,说不定他会卖一卖自己的面子,强逼江家表明立场。依你家叔叔那性子,你觉得他会当众表示,江家就是要维护…他吗?”岳明阳分析道。
  “不管他是要逼江家表态,还是要验明木兄的身份,都意味着他要公然与江家作对,你觉得他会如此铤而走险吗?”江忘忧还记得前晚他们聊过的内容,安庆阁没有外援,应该不至于破釜沉舟。
  “就怕万一呢?”
  木有栖听他此言,也很不安,刚要开口说,他还是回避一下,就被人抢了先。
  “若是真有万一,我已与二叔言明,不论如何,我都会护他周全,一切后果我自负。”江忘忧坦言道。上次没能做的事,正好借此机会弥补,他亦不必再负疚。
  木有栖不自觉露出笑容,正要道谢,又被人抢了话。
  “如果是我被人拆穿了身份呢?”
  江忘忧看了他一眼:“岳兄于江家有大恩,我自是要护你万全的。”
  “言下之意,只为报恩?”岳明阳很不喜欢他这个多余的解释。
  “并非此意。”江忘忧不知如何说分明。
  “你又不是个姑娘家,怎么醋劲如此之大?”木有栖帮了腔。这小子真是多疑,就看他多次对忘忧“无礼”,忘忧都没计较,他就该知道,忘忧并未把他当外人。
  岳明阳扫他一眼,干脆问道:“正好,忘忧,我问你,若是我和木兄同时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江忘忧无奈问道:“怎么岳兄不会水吗?”
  “少听他的,他水性可好了。”木有栖怕了这位兄弟了。
  “我水性好,你水性也不差啊。”岳明阳说到这里,看了忘忧一眼,继续道,“不管这些,你先救谁?”
  木有栖傻眼在那里,原来他在这里挖了坑,他整个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江忘忧观他神色,已有了答案,面上再次浮上绯红。也就是那一日在水下,他并未昏迷,那为何……他又想起那一晚在房中发生的事,虽然他是醉酒了,可……
  “忘忧?”岳明阳看他不像要动怒,又半天没动静,唤了他一声。
  江忘忧回神又看了木有栖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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