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表姐
江忘忧去看姐姐和外甥女,关若尘也在那边等她。
这两人是早就知晓她真实性别的人:江忘眠是因为小时候心疼“弟弟”,常偷跑去照顾她,这种事纸包不住火,很快她就发现了;关若尘则是因为那次毒蛇风波,她不小心摸到了忘忧的裹胸,太过惊讶之下,她跟去忘忧院子里追问,得知了真相。
江忘眠问了忘言的事,江忘忧说已去信说过,他们稍后就会去关外接她,让她再多历练一阵子。
“她执意不肯回来,也是为了你吧?”江忘眠如何不懂自家妹妹,江家和玄苍宫是有婚约的,顾尹昭现在对忘忧纠缠不休,江湖上肯定议论纷纷。忘言留在玄苍宫,多少会让人以为,江家早已与顾宫主讲定了,是由忘言来履行之前的婚约。
因而,顾尹昭纯粹是自己不接受,为了逃避才自作主张来到中原,继续自己的任性。
江忘忧点了头:“其实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江家曾经迷失在流言中,才导致那样令人痛悔的过往。放心吧,我去接她时,会跟她好好谈。”
关若尘在旁边忍不住低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换回女装,能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一开口还是江家,讲话也还是这么一板一眼。”
江忘忧听她终于肯开口,稍微松了口气,道:“我已经是如此,变不了的。”
关若尘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点着头道:“我会试着接受这件事,你放心,若是不行,我会推掉江家的亲事。”
“我……”江忘忧吞回了后话,她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希望弟弟能得偿所愿。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替君卿解决心里的不舒服,她终究会回到江家,一定会带回莫无妄。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我努力过,你也退让了,我没有怨恨任何人。”这些道理其实关若尘都懂,可人心却不是那么能自控的东西。
江忘忧想了片刻,还是没有道歉,她并没有错,莫无妄也一样。
“君卿,你是除江家人之外,第一个知晓我是女子的人。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不仅是为我保守秘密,你还替我打掩护,推掉婚约,还有许许多多事,每一桩每一件我都记在心底。”江忘忧认真言道,“我希望我们还如以前一样,但我也知道有些事甚至自己也控制不了,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自己舒服最重要。”
关若尘轻轻勾唇,她很喜欢听忘忧说话,她总是这么为人着想,不管你是什么人,她都发自内心尊重你,在意你的想法。
“我现在还是你的表姐,不妨在还有机会时,先多让你这么叫我几声。”
关若尘此言一出,气氛有了好转,江忘眠憋着的气终于松开了。
江忘忧一样稍微松了口气,先乖巧叫了一声:“好的,表姐。”等她以后当真嫁去了江家,嫁给了忘心,那她直呼姓名才是符合她们到时候的身份的叫法。
气氛刚轻松下来没一会,外面有人急着进来传话,说那两位客人打起来了。
江忘忧立刻起身要去阻止他俩,回头想要道别,才发现君卿也不自觉起身跟上了她。
“眠姐,你就别去了,我们明天再聊。”哪怕再着急,她还是下意识交代完这句,才快步往外跟着丫头赶过去。
远远看到院子里打得红赤白脸的两人,江忘忧看了关若尘一眼,即刻飞身赶了过去,口里只道:“要打先跟我打!”
二人立刻收了手,一个软剑穿了两回才穿回腰上,马上立正站好;另一个收了扇子,不自觉整了整衣衫,又开扇子检查了下确保没有损伤。
江忘忧真想扶额,她才去了多久,怎么打成这样?
关珀璧这才慢悠悠落到旁边一些,想着他还凑不凑上去认个错?
关若尘赶到现场,看两个男人听话地站在忘忧面前,不知为何想起了江忘心,在她面前他似乎就是如此。
“他先挑事的。”
“他先动手的!”
“忘忧,他不承认我们已经成亲的事实!”莫无妄趁势就说出了他想确认的事。
“忘忧,他下手没轻没重,你看!”顾尹昭不等她回应,凑过去把破损的袖子和受伤的小臂给她看。
江忘忧脑子有些嗡嗡的,这两人太吵了,她沉着脸道:“这是你们在别人家做客的态度?吵完了就去上药,谁先来?”
莫无妄有些羞愧,是他脑子发热,给忘忧丢人了,这里毕竟是关家,他不该闹这么一出的。于是他伸手道:“他。”
江忘忧看他一眼,当真带了顾尹昭先去上药,莫无妄自然乖乖跟在后面。
“我来给他上药吧。”看到忘忧自己要上手,莫无妄这不能忍了。
“你打伤的,谁知道你会不会暗中整我。”顾尹昭表示拒绝。
“那我来吧。”关珀璧直接从忘忧手里拿过药瓶,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关若尘也跟来了,但她自然不会抢这个事,她的视线还跟随着莫无妄挪不开。方才她扫过了一遍,没发现他哪里有伤,可忘忧却说要挨个上药,她还在找。
“有劳表哥了,我带无妄去房里上药。”哪怕江忘忧不介意君卿的视线,也要顾虑下莫无妄的感受。
“不许去,他皮糙肉厚,我哪里伤得到他?”顾尹昭着急,想拉住他俩。
“别动!”关珀璧倒没按他伤口,只是按胳膊压住了人。
关若尘在人走后,才问了句:“哥,莫公子哪里受伤了?”
关珀璧一边控着顾尹昭给他上药,一边抬头看了妹妹一眼,回道:“右后肩。若尘,你当真要花点心思在武学上了。”他感觉妹妹这几年都荒废了,这个伤虽然隐蔽,但莫无妄方才对招时,还是看得出来右肩有伤的。
至少,忘忧一眼就看出来了。
另一边,去到内室的莫无妄,乖乖解了腰带,把衣服拉开,露出肩膀。他本该有些害羞,毕竟这是第一回在忘忧面前裸露身体的一部分,但他满心都塞满了其他疑问,没来得及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江忘忧拿化瘀的药帮他揉了揉,同时低声问:“轻重还行吗?”
莫无妄一瞬想岔了,都忘记追问方才的问题,整个人热血冲头,回道:“什么,随你。”
“你在说什么?”江忘忧三两下按完,转身就往外走。
莫无妄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