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得不除

  半晌,悲怆的笑声风卷残云的平息了。
  大殿死一般的寂静,仿如狂风暴雨后的萧瑟,千疮百孔,残损枯败。
  他眼底的泪水,蜷缩的褶子,无声的诉说着人事易分,世事无常。好似在嘲讽,看吧,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何,江山美人唾手可得又如何。你还是失去了她,终于失去了她,永永远远的失去了她。
  这是他的报应,至死方休的报应!
  撕心裂肺的痛楚充斥着他的胸腔,咆哮着,撕扯着,不断的撞击,发酵,沸腾。
  越压制越反弹,嗓子被一股气顶得干涩难受,“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洒在地上,开出一朵悔恨之花。
  长乐宫的大殿上黑压压的跪可一片,众人惶恐大呼:“皇上,保重龙体!”
  华妃丽妃一左一右的跪在他的脚下,扯着他的袍子,想把他从悲恸的深渊中拉出来。
  华妃仰望着这个曾经在他心中如神祗一样的男子,如今对她而言,只是皇上的男人,柔声悲呼:“皇上,节哀顺变。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您还有臣妾,还有江山社稷,请皇上大局为重,保重龙体啊!”
  哼!她们凭什么与紫颜相比。
  要不是那个贱人,紫颜就不会离他而去,那么现在陪她坐在宝座上的坐拥江山的是她,眼前这个小姑娘会成为他们的女儿,他们还会生个英俊的儿子,会是未来的储君。
  轩辕拓磊厌恶的瞥了一眼,浓浓的讥讽与嘲笑挂在嘴角。笑“哼”一声。
  她们都一样,盼不得她好,嫉妒她,算计她,都是凶手。瞧,一个个明面上多么悲戚,心底却早就乐开怪了,终于少了一个人和她们争宠了。
  “滚!”
  他脚一抬,华妃飞出三四米撞到宴几上,然后哐当一声的跌落下来。桌上的残羹冷炙哗啦啦的砸在她的身上,狼狈不堪。
  华妃挣扎的半坐着,鲜血顺着嘴角蜿蜒沁出,红中透白的牙齿,艰难地开开合合,只发出一句微弱的“皇上”,就晕死了过去。
  看到华妃的悲惨下场,丽妃的手带着袍子瑟瑟的发抖,上下牙齿打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慌乱中松了手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慌乱中用手肘支撑着地面,手脚并用的退到一个感觉安全一点的地方,才颓软的稳住身型。
  “母妃!母妃,你还好吗?快!快!传太医。”轩辕靖顾不得是否会被迁怒,一个跨身地跑过去,一把抱起华妃,大声吼道!
  浓浓的恨意从他心口升起,染了他的双眸。
  他放置于华妃背后的拳头握得吱吱的响,再怎么样的善于伪装隐藏自己,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这是唯一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人,是血浓于水的亲生母亲!
  阴鸷毒辣的目光像两把刺刀钉在承安身上,只一瞬就恢复如常,转而偏过头去看跪在大臣队伍中的礼部尚书与丞相大人。
  两位老臣出列,行稽首大礼,而后立身在大殿上。
  长乐宫一时间从歌舞升平的宴席,变成了严肃的朝堂,大臣手中只差没持笏板了。
  礼部尚书秦大人揖手举过额道:“皇上,自古红颜多祸水。此妖女,目无纲纪,搅乱后宫,藐视君威,霍乱国本,实乃不得不除。”
  须发苍苍的丞相大人趁热打铁,“皇上,常言,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难。短短几十数年,大慈宫几次易主,前朝之鉴,不得不谨慎为之。此事本是后宫之事,不该堂非议。然此女,干系国家安危,并非只是家事,已成国事。帝王可多情,唯独不能专情。吾等受先皇之嘱托,须以国家社稷为重,请皇上早作决断,以免衍生事端,后患无穷。”
  “李爱卿,你怎么看?”轩辕拓磊指着跪礼第二牌首位的大臣问。
  语气是询问,说出来却好似威胁。被点名的李大人心中惶恐,悄悄地向丽妃征求意见。
  吏部尚书李大人是丽妃的人,与太子这派的人素来意见相左。
  恢复清明的丽妃,见太子她们狗咬狗,互相残杀,是有心想要卖个人情的,将来可以用来对抗太子的。
  但是看刚才皇上暴怒的情绪,她拿捏不准皇上的心思是保还是杀。何况今天大殿上的大臣,不论是哪派系的,都主张宁可杀不可留的态度。如果此刻她当了出头鸟,就等于得罪了满地的朝臣,未尝有些得不偿失!
  她迟疑了。
  李大人揣摩着丽妃的意思,上前回话。“臣以为,丞相大人,礼部尚书,言之有理。”
  “哼!平时吵得不可开交,今天倒是难得的意见统一了。”轩辕拓磊甩了一袖子,满是嘲讽。
  李大人道:“儒家、道家、墨家、法家曾相互抨击,后来却互相融合,吸取所长。形成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局面。臣平日里与其秦大人争锋相对,是观点不同所使然,目的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如今,妖女祸国,自然是观以社稷为重。”
  “你们呢?”轩辕拓磊指着地上跪着的一众大臣。
  “请皇上下旨处置妖女!......”众口齐声。
  “好!好,就依了你们。来人,把人给我拿下,抓活的,暂押天牢。再定期处斩。”
  轩辕拓累闭下了眼睛,疲乏的坐在宝座上,任刘长忠按摩着太阳穴。
  紫颜,今日的情况你也见到了,不是我不保。如果你知道今时今日的结局,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
  罢了!你在那边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必寂寞,就让她去陪陪你说说话吧。
  一声令下,禁卫军的围禁圈子不断缩小,把承安逼在方圆两米之内。
  承安紧了紧缠在左手手臂,执在右手中的白稠,不时调整着掌法的方位。瞄准着出手的时机。
  一场恶斗已成定局,那么就要抢占先机,尽量赚得劣势中的一点先机。
  一声骄喝,她的纤身后仰,倏地白稠贴着胸口后击而出,横扫而至。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身后的一排禁卫军中有三个手腕被突然而至的力道击落了兵器。
  承安没有回头探敌,此刻耳朵就是她后背的眼睛,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脑海里,无比清晰。背水一战,思维神志也到了新的一个层次。
  她的双眉紧蹙,暗道平时里没多学几门技能的,初初上手,力道不够。
  白绸看起来简单,真要做到绕指柔,百炼钢,却是极难。既要内力绵实,还要把力度操控得随心所欲,才能做到真正的指哪打哪,把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庆幸的是她修习的是玄阳冰心诀,阴阳既可结合又可对立。女子本身阴柔,操练起来顺手不手。否则即便一个高手,初初上手,能把轻飘飘的绸带舞成柔韧的舞蹈就不错了,更别提能比武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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