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章 落英产子
顺风顺水,轻舟已过万重山,一路毫无涟漪地抵达了达州。
马山守贼心不死,承安对之改观了不少。谁也无法讨厌一个愿意对自己掏心掏肺教授本领的人,虽然这个不是她想要的。
“徒儿,可是要去那一隅书苑?”马山守率先一步下船开道。
酒中仙对他这副狗腿子模样甚至鄙夷,哪有人上杆子当人家师傅,至于吗?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神偷,人送外号“妙手空空”,真豁得出去这张老脸。再看这个臭豆腐,虽然脸不丑了,脾气可臭得紧,刁钻又狡黠。
承安点了点头,“上次那朵冲仙花已经被我用了,并未交至醉……小白手中。”
她拧了拧嘴,索性一次说完。“让你白忙活了。”
马山守打了个哈哈,看来并不是没有半点成效。“还道是什么事呢,本来就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反正最后都是给你的,结果一样。”
承安承了他的情,福了福身。“多谢了。”
“那……”马山手话到嘴边勒住了。虽然是个时机,可这时候提出来倒是像是携恩图报。索恩也该小白去索,他施了哪门子的恩。要没这事,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偿还小白那么大一个人情,反过来倒是这丫头成全了他。
承安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拜师的事,我会考虑下的。”
“真的,不是哄我开心?”马山守将信将疑,用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的酒中仙,“你打我一拳,看看我是不是听岔了。”
酒中仙哈了口气,五个指头旋转一圈,拢成拳头,看似缓慢无比,出拳有无雷霆之势。
“哎呦”,马山守哀嚎一声,揉着胸口道:“你还真打!”
酒中仙挤眉弄眼,心中暗自得意,废了老子一坛酒,这拳算是利息,他等着那四坛本钱呢。“方才不是你让我打的?”
“那也没让你真打。”马山守扯了扯胸口弄皱的衣服,脸上痛苦喜悦参半,整体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表情。
“这不是没让我假打。”酒中仙走了几步醉步,人醉心可半点不醉。“老兄,落拳时我收了三分力,这一拳能奈你何。”
“起开,少装蒜博同情了。”酒中仙作势又是一脚,马山守猴子似的蹿走了。
承安直摇头,醉书画这是咋认识的这对活宝。一路过来,愣是没有寂寞的时候。若是轮起来,与他们打交道,简单明了,没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从码头雇了马车一路向东,抵达了一隅书苑。
扉门紧扣,这里竟然没营业?不对,她低头看了看被踏的门槛,显然这里有大量的人有走过。
承安拉动了门环,扣了扣。
“姐姐!”张礼承探出头来,看到他明显很开心。然后用幼小的身体拉开笨重的大门。
“张礼承?”承安挑了挑眉头,这小鬼头真在这里当书童了,还以为只是口头说说。
“年前姐姐应允我在这里当书童。”小孩不动声色的提醒。
“确有其事。”她乐见其成。
“对了,那位大叔在你走后不久就追了出去,不知姐姐有没有遇到。”小孩顿住脚步。
承安点了点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其他人呢?”
“在后院内屋,落英姐姐在生孩子。已经生了一天一夜了。”
承安疾步朝内院走去,此刻有点后悔不该置办这么大的院子了,“孩子生下了吗?”
张礼承摇了摇头,淡淡的眉头紧聚。“一柱香前产婆已经走了,说是本事不济另请高明。”
承安更着急了,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糟,是抢人还是送人全看个人运气,以及稳婆的技术了。她娘当年运气好,碰到了钟家庇护,不然……怎么又绕回到钟家那档子事了。
她稳了稳心神,“可有请其他人。”
“白公子进去了,听八娘姐姐说在施针。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承安话没听完,就施展轻松飞檐走壁寻到了落英的住所。
刚落定,就听见了娃娃洪亮的哭声。
“生了!”承安松了口气,喜事临门,可喜可贺。
她想也没想推门而入,醉书画背对着她,正右手托着湿漉漉的孩子,左手执剪刀剪断脐带。
她瞟了一眼地上的箩筐,里面有个皱皱巴巴的,体型只比老鼠稍大点的婴儿,面色灰青,一动不动。
“落英还好吗?”落英同时承受为人母的喜悦,又要承受丧子之痛。
“调养一番,应当无碍。”醉书画转过身,低垂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她,不咸不淡的道:“未婚女子不宜进来,去看看八娘的水有没有提来。”
“好!”承安应了一声退出去。
刚拉开房门,便听到醉书画道:“等下水来了,就放门口,不要进来。”
大夫说的话哪有不应之礼,“好!”
“来了来了。”八娘走路带风,一手提着一桶水直淌。承安在看她跨过月亮拱门之时,就一把夺了过来,飞快的送至门口。
“水来了!”她敲了敲门。
门被人迅速地打开,露出一只几净透明的手,顷刻又关闭了。
紧接着里面传来,稀稀落落的水声,不一会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打扫的声音。
晌午的时间,承安在外头等着昏昏欲睡。索性,命人去挪了两张椅子过来。又遣人送了些吃食。
“醉书画,好了没?”平时做事麻利有余,今个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不止了。
安静了一阵的幼婴呱呱地哭起来,越哭越响。
“安姐姐。刚才是不是你声音吓到宝宝了。”八娘边吃边道。
承安戳了下小吃货的额头,“你以为谁的嗓门跟你一般大,我这么温柔漂亮的姐姐,怎么可能吓到小宝宝。”
“第一次听安姐姐自夸。”八娘又送了一块糕点,边咀嚼边说话,粉末就从嘴里冒出来。
承安抬手挥了挥,“如何?”
“万分认同。”八娘擦了下嘴巴,“可宝宝确实是听到你的声音后才哭的。”
这真是……
“母女平安。”醉书画抱着襁褓中幼婴打开房门,他素色的衣服染着污渍,看起来却好似不染纤尘,依旧是那个飘飘如仙的男子。
只是看起来有点不同了,承安一时也说不上来不同。
承安起身迎上去,看着皱皱巴巴如同小老太太的婴儿煞是新奇,“她方才为何哭?”
“许是饿了!”醉书画拉开襁褓,露出娃娃一整张脸来。“你把食指放入她口中试试。”
承安的食指刚放入口中,娃娃就本能的吮吸起来,哭声突然就止了。饶是承安聪慧,却压根不懂这种事情。“怎么会这样,她在吸我手指。”
醉书画愣愣失神,良久才道:“怕是饿了,得去外头请个奶娘。”
“我去吩咐。”承安一脱手指,幼儿又哇哇大哭,她只得重新放入口中。“八娘,你去办。”
“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