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金蝉为尊!李末的手段(6k大章)

  月夜清冷,寒枝凋零,那一抹阴影从角落中缓缓走出,混入洁白的积雪。
  陈王度那已然沾染岁月痕迹的脸皮却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恍忽中,岁月横流,昨日又在今朝。
  背灯和月就花阴,十年踪迹十年心。
  那一年,他便如同李末般年少。
  那一年,玄天馆新榜魁首出自日月山,清眸善睐,芳华起惊名。
  那一年,鎏金河上的花船格外明艳,胭脂气荡漾了大半京城,不知落了多少青年才俊的魂魄。
  那一年,陈王度背负着归墟的使命,悄然进京,入玄天馆。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就如同被遗忘的棋子,在角落里渐渐被岁月风尘掩盖。
  陈王度知道,玄天馆内不知道有多少像他这样的棋子。
  有些人,或许一生都不会被启用。
  安插一名暗谍,着实不易,如果不在关键位子,能够起到关键作用,这些人便会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不被启用。
  或许,因为他陈王度从来都只是一个小卒,就连归墟都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
  如果就这样一直默默无闻,等到封刀挂印,退休颐养的那天,这应该是最美好的结局吧!
  曾几何时,陈王度无数次生出过这样的念头来。
  然而,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在今夜之后,再也不同。
  “影子大人!”
  陈王度看着来人,一身黑衣,如藏阴影,唯有一双冰冷的眼眸暴露在空气中。
  归墟有无数的影子,接应安插在玄天馆内的暗谍。
  他们的名字都叫做影子,身在光明,藏于阴影。
  他们既是归墟的影子,也是这些暗谍的影子,生死相随,无法摆脱。
  “陈王度,你在玄天馆潜伏了将近三十年,如今算得上是步步高升,大器晚成了。”
  影子踏着院落中的积雪缓缓走来,他步履轻盈,仿佛一团空气,竟是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影子永久都是影子,他们的存在便如同走来的轨迹,无影无踪。
  “算不得高升。”陈王度摇了摇头。
  如今他身负【少府尉】之职,官至十二等,比起当日普通人算不上低,可是跟他的资历比起来,确实算不得高位。
  “有些位置不必太高,关键就行。”影子轻语,冰冷的眸光如同刀锋一般扫过陈王度的脸庞。
  “李末……”
  简单的一个名字,便让陈王度心头颤动,面色骤变。
  “影子大人……”
  “这位洪门新贵似乎很器重你……”
  “影子大人……我还有十年便能退下来了……”陈王度咬牙道。
  “十年?你湖涂了吗?”影子冷笑:“难道你不知道大乾朝堂刚刚颁布的新规?不到六十五岁,你别指望能够歇下来……”
  “还有十五年的光阴,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过浪费?”
  话到此处,影子便已凑到了近前,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比起这冬日北风更加刺骨。
  “陈王度,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你是我归墟的暗谍……这辈子都无法摆脱……”
  说着话,影子冰冷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屋舍,里面灯火明亮,人影绰绰。
  “老婆孩子热坑头……你这样的身份拥有这些不过是在暴露自己的软肋罢了……”
  “影子大人……”
  陈王度闻言面色骤变,握紧的双拳缓缓落下,沉默半晌方才道:“我知道了。”
  影子见状,冰冷的目光方才缓缓收回,澹澹道:“李末……他也曾经出现在万解山。”
  “他!?”陈王度眼眸轻凝。
  “他只是恰逢其会而已,韩奇的笔记应该不会落在他的手里……而且根据洪门内的情报,万解山的桉子似乎是……”
  陈王度欲言又止,忍不住看向影子。
  “归墟做的。”
  “放屁!”影子闻言大怒。
  “洪门越发过分了,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做没做我心里没数吗?”
  “当真不是?”陈王度将信将疑。
  “废话。”影子沉声喝道:“韩奇上尊的笔记至关重要,里面藏着足以颠覆玄天馆的重要秘密……除此之外,还有韩奇上尊留下的【血河妖胎】,那才是关键。”
  “血河妖胎!?”陈王度神色陡然变化。
  “那是什么?”
  “昔年韩奇上尊开启【圣创】计划的一部分……”
  影子的话刚刚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冰冷的眸光狠狠地瞪了陈王度一眼,似是警告。
  圣创计划,乃是玄天道种的雏形,若是能够寻到那枚活着的【血河妖胎】,便有可能获得玄天道种的蛛丝马迹。
  这样的秘密,自然不是陈王度可以知晓的。
  “不该问的不要问。”
  “你是让我探查李末身上的秘密,看看韩奇上尊的笔记是否在他身上?”
  “不,我是要你将他引出京城,剩下的事情便教给我们即可。”影子冷冷道。
  他很清楚陈王度的能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探听李末的秘密,几乎毫无可能。
  既然如此,那便利用这份信任,将他引入套中吧,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这世上,没有比暴力更简单的手段了。
  “我明白了。”陈王度眸光深藏,终是重重地低下了头。
  呼……
  当他再次抬头,幽静的小院内依旧只有他一人而已,北风呼啸,吹得院中的积雪纷纷扬起。
  ……
  此刻,京城郊外。
  一团明媚的火光在破旧的庙宇中冉冉升腾,遍地干柴沾染着猩红的鲜血,依稀还能见到森然的白骨,杂乱无章地堆在角落。
  “事情办得怎么样?”
  突然,一阵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勐地响起。
  “他已经应下了。”
  影子从外面走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羊大人竟然还记得这枚弃子,谋一隅而动全局,实在高明啊。”
  “神宗曾经说过,历史的车轮往往都是小人物推动的……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角色便会要了这位洪门新贵的性命。”
  幽幽的火光陡然晃动,墙壁上,一对巨大犄角的影子闪烁晃过,紧接着,一位面容干瘦,眸光清冷,嘴里叼着半截青草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虽是寒冬,可是他嘴里的青草却新鲜得不正常,甚至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羊大人……依我看韩奇上尊的笔记未必就在此人身上……我们兴师动众,万一……”影子欲言又止。
  为了验证一个可能性不大的猜想,动用力量,大兴杀伐,势必会引起洪门的震怒。
  “我谋此人,不完全是为了韩奇上尊的笔记……”羊兴霸狠狠咀嚼着口中的青草。
  “这个李末来自罗浮山,与黑剑同宗同源,外界早有传言,这小子乃是黑剑传人。”
  话到此处,羊兴霸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幽的光泽。
  “当年黑剑作为暗谍,潜入归墟,甚至做到了【妖市】尊主之位……”
  影子闻言,沉默不语。
  这几乎是归墟历史上最恶劣,也最危险的一次变故。
  玄天馆安插的棋子竟然一路高升,爬到了归墟高层之列,掌握四大市部之一的【妖市】,位于尊主之列。
  如此引发的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最可怕的是,后来东窗事发,黑剑竟然全身而退,为此,归墟沉寂了近三百年。
  至于后来,黑剑回到玄天馆,更是执掌洪门,成为洪门历史上第七代门主。
  “当年确实凶险,如果不是东窗事发……黑剑说不定还要染指归墟之主的大位。”
  羊兴霸越说面色就越发古怪。
  暗谍做到这份上,纵观大乾历史,也是绝无仅有。
  黑剑离开归墟的时候,带走了一样极为紧要的东西,可是他并没有将那东西留在玄天馆。
  “李末既然号称黑剑传人……那东西说不定在他身上……”羊兴霸沉声道。
  如果真实如此,冒些许风险也是应该,就算不在,抓住这位洪门新贵也是功劳一件。
  毕竟,此次归墟进京的人马可不止他这一支,适逢岁末,功劳能捞一些是一些,总比最后空手而归要强得多。
  “夏蝉鸣那边有什么动静吗?”羊兴霸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此次追查韩奇笔记,搜捕血河妖胎,便是以【妖市】夏蝉鸣为主。
  这件事如果办成了,才是真正的大功。
  因此,羊兴霸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身上。
  “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听说徐增寿不见了……”影子开口道。
  “不见了?”羊兴霸愣了一下。
  徐增寿乃是【鬼市】高手,修炼【八臂炎魔手】已然有了三分火候,此次更是被抽调,归入夏蝉鸣麾下,怎么会不见?
  “不清楚……属下收到消息,夏蝉鸣已经派人会归墟,押解【红莲妖童】前来……毕竟徐增寿身上的那块火灵骨便是来自这头小妖。”
  影子的消息极为灵通,早已将夏蝉鸣那边的消息尽数掌握。
  “红莲妖童!?”羊兴霸眼睛微微眯起,干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她会有这么好心?只怕是为了自己。”
  “大人何出此言?”
  “夏蝉鸣出身特别,乃是源于【九宝灵蝉】一脉……”羊兴霸沉声道。
  九宝灵蝉,乃是古妖血脉,天生强大,号称生有九变,变化生宝,其中以【金蝉】为尊。
  只可惜,九百多年前,神宗灭法,早已将这一妖脉杀得干干净净。
  夏蝉鸣的先祖投入归墟,方才存下了这零星血脉。
  “夏蝉鸣如今不过是【银蝉】之身而已,那红莲妖童身具嗔怒之火,命格奇特,若是浴火重生,或许能够助她入【金蝉】身……”
  说到此处,羊兴霸的面色变得冰冷狰狞。
  同为【妖市】高手,就因为夏蝉鸣这独特的血脉,这个女人才能在这般年纪,修成【五转灵妖】,等同人类【脉苗境】强者。
  可是他却依旧还在【四转灵妖】打转。
  如果真让夏蝉鸣踏入【金蝉】身,那还了得?
  “说不定徐增寿就是死在她的手里,掩人耳目,正好押来红莲妖童。”羊兴霸冷笑道。
  这头小妖一直被关押在【招摇幡】内,这尊神器很是奇特,长期处于沉眠之中,想要从中取妖,必要【鬼市尊主】令符。
  如今,徐增寿失踪了,这个理由就显得太正当了。
  “想不到这个女人心机如此深沉,为了【金蝉身】,不惜杀了徐增寿?”影子沉声道。
  “我岂能让她如愿?”羊兴霸冷笑道:“给我盯紧了,那头小妖一旦押来,我先出手,将其击杀。”
  “眼下,先拿下李末再说。”
  羊兴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早已将自己光明灿烂的未来规划得明明白白。
  拿下李末,斩杀红莲妖童,反制夏蝉鸣,寻到韩奇笔记,镇压血河妖胎……桩桩件件,皆是大功,他的未来锦绣无边。
  想到这里,羊兴霸不由笑出了声来。
  ……
  三天后。
  京城郊外,乌鸡岭。
  月上中天,一声“哞哞”牛叫声响彻山岭。
  破旧的庙门前,一条条尸体如同风干的腊肉,在山风中摇摆不定,剖开的肚皮里填满了干草。
  这些尸体人身兽首,有猪,有牛,有狗……
  “归墟的手段……”
  夜色中,李末乘着青牛走了,纵身而起,便落在庙门前,抬头看着那一条条风干的尸体。
  “造畜之法……传闻归墟有一种术法,能够将普通人变成牲畜……”
  就在此时,陈王度紧跟了上来。
  早年前,归墟曾传此法于民间,蛊惑人心,有些黑心的铺子,将南来北往的客人迷倒,再用【造畜之法】将其变成猪牛羊狗,或杀或吃或卖……
  “这是归墟的一处据点……”李末若有所思,深深看了陈王度一眼。
  “如此偏僻都能被你发现,老陈,你倒是有些手段。”
  “大人谬赞了,小的在京城内外还是有些眼线的。“陈王度干笑道。
  “大人在此稍待,我回去调派人手,将此地封禁彻查。”
  “速去速回。”
  李末挥了挥手,目送着陈王度离去。
  月光下,破旧的古庙前便只剩下李末一人。
  突然,刺骨的寒风勐地停驻,积雪的地面开始冰洁,原本枯朽的树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转眼间便化为了一对干枝枯草。
  “嗯!?”
  李末抬眼望去,刹那须臾之间,方圆十里,尽化荒芜。
  一道恐怖的妖气从乌鸡岭中浮现,恍若黑云攒动,恍忽中似有一对犄角峥嵘,分明逞凶。
  “四转灵妖!?”
  李末目光微沉,倒是生出了些许动容。
  他自然看得出这头妖鬼的不凡之处,四转灵妖,这般修为已是罕见,更不用说这里是京城近郊。
  最可怕的是,这头妖鬼出没之处,方圆十里尽化荒芜。
  显然,这座乌鸡岭早已被打造得铁板一块,暗藏凶戾大阵。
  李末仅仅扫了一眼,便能瞧出,这里至少有五六处阵眼,藏有伏兵宝物,一旦催动,便如同面口袋一般,勐地缩进,任由万般神通,也难施展,统统都要化为那枯草干枝。
  “归墟还真是有人才啊。”李末坐在破庙前,捡起地上的干草,喂着青牛。
  “小鬼,这座【荒羊阵】能绝百里生机,专门为你而设……“
  冰冷的笑声从那冲天的妖气中传来:“洪门新贵?终究只是个小鬼而已,你太年轻了……”
  羊兴霸的声音荡漾天地,别说他拥有四转灵妖的修为,仅凭这座【荒羊阵】,它能够将同境界的强者统统吃掉,就算是对付夏蝉鸣那样的高手都有一战之力。
  “真不容易啊……布置了得有三天吧……调来了上百名高手……真下血本啊。”
  李末喂着牛牛,漫不经心道。
  “嗯?你怎么……”
  冲天的妖气中,原本凛冽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羊兴霸的声音中浮起一抹惊疑。
  “全都杀了,这只肥羊留着。“
  李末揉搓着手掌,凝声轻语。
  咯咯咯……
  话音刚落,一阵高亢的鸣啼声震彻山岭,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剑光冲天而起,恍若大日初升,猎猎生威。
  恐怖的剑气纵横弥漫,霸绝的杀伐之力瞬间便撕破了一处阵眼,哭号嘶吼声立时充塞乌鸡岭。
  “你……”
  妖云耸动,羊兴霸失声惊吼,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片血光乍现,从天空中压来。
  “嘿嘿,真是不知死活。”
  一头六翅黑蚊浮现出,大口张开,如同深渊万丈,瞬间便将两处阵眼吞没。
  藏伏的归墟高手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化为滚滚洪流,没入蚊道人的腹中。
  “原来你早有准备……“
  羊兴霸一声狂吼,怒起妖风,向着李末压来。
  “去吧。”
  李末头也回,只是轻语。
  轰隆隆……
  话音刚落,青牛一步踏出,显出奎刚真身,刹那间,雷霆大震,黑气涌动,似有一朵莲台绽放,熠熠生威。
  “敢在主人面前放肆?”
  奎刚晃动身形,直如小山一般冲撞过来。
  刹那间,一阵剧烈的声响从乌鸡岭深处传来,羊兴霸发出一声惨叫,周身妖气崩溃,几乎难以凝聚。
  就在此时,一只鬃毛如排箭的黑手从阴云中探出,无上神力涌动,一把便抓住了羊兴霸的脖子。
  “你……你是什么……”
  羊兴霸一声惊吼,便见天上黑云中仿佛立着一头黑猪大汉,妖气森森,霸绝凶戾,恐怖的气息如有神助,轻轻碾压,便让其显出真身。
  “咩咩咩……”
  下一刻,一只通体雪白的肥羊从天而降,砸落在李末的面前,它头上的犄角已然断裂,鲜血淋漓,如同死狗,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嚣狂。
  “就你这种货色还想来赚我?”
  李末笑语盈盈,走到了羊兴霸的面前,一脚踩在了那颗耷拉的羊脑袋上。
  “主人,它已经昏死过去了。”
  猪刚鬣从天空中走来,落在了破庙前。
  远处,蚊道人和姬天啼还在打扫战场。
  “将他带回去,我非得从他身上榨出东西来。”
  李末冷笑,眼下他最在意的便是那【血河妖胎】的下落,这可是关系到融合【自然灵池】,参悟成苗境的秘密。
  “好勒。”
  猪刚鬣咧着嘴,抄起昏死过去的大肥羊,一步踏出,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奎刚晃晃悠悠地走来,又变成了青牛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王度纵马赶来,身后带着兵马,当看见安然无恙的李末,已经周遭大战留下的废墟,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
  “大人,您……”
  “老陈啊,你的情报还是有点错漏啊……下回注意。”
  李末深深看了陈王度一眼,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便骑着青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属下记住了。”
  陈王度低下了头,声音微不可闻。
  ……
  今夜注定无法平静。
  乌鸡岭的动静显然无法掩盖,毕竟,归墟调动了不少高手,那些可都是潜藏在京城附近的暗桩,平日里潜伏得相当出色。
  “这些年归墟倒是长进了不少,竟然能够调动这么多高手进来。“
  王灵策仗着灯火,看着刚刚送来的情报,不由轻叹。
  ”李末……我倒是小瞧他了,未曾动用馆府的人马竟然能够将这样的局面给控制住……“王灵策的眼中泛起别样的异彩。
  ”他身后的能量不小……”
  王灵策沉默不语,关于乌鸡岭设伏的情报,他早在三天前便给了李末。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末竟然敢以身犯险,偏偏还没有动用洪门的人马。
  要知道,乌鸡岭那等阵仗,就算他去也是有死无生。
  “镇南王府还是宁国公府?”王灵策心念急转。
  他知道,李末跟这两家的关系都不算,尤其是镇南王世子,与他交情极深,如果真的借来高手,倒也在情理之中。
  “有活口吗?”
  就在此时,王灵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幽暗的角落。
  “并没有留下活口……”
  “你坐得不错。”王灵策点了点头,旋即放下了手中的情报,凝起的目光几乎化为一线。
  “玄天馆将你送入归墟卧底……归墟又将你送入玄天馆卧底……”
  “谁能想到二十多年之后,你这颗暗棋才获得启用。”
  王灵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职责所在。”
  幽幽的灯火中,一道人影从角落中走出,光暗交织下显出的面容赫然便是陈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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