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梁国一百廿一年九月，北方戎国起兵南下，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梁国军队根本无力抵抗，接连溃败。
  戎国摄政王宁亦亲自领兵杀入大梁都城应阳，攻陷大梁皇宫宫门。
  当夜，应阳皇宫内血流成河，哀嚎悲鸣之声不绝于耳，阖宫上千人三日之内被屠杀殆尽。
  梁国皇宫，庆云殿。
  “宁王殿下，刘长山那个老匹夫刚刚入宫，说宫里不能没有伺候殿下的人，专程挑了八位美人送了来。”宁亦身边一名白衣白发的紫眸少年，怀中抱着一只白猫，眯眼笑着说道。
  少年口中的刘长山，即梁国两朝元老刘丞相，他之所以能登上梁国丞相之位，靠可不是什么治国理政的才干，而是凭借其善于豢养俊男美女，讨得梁国父子两代皇帝的欢心，也是他为宁亦打开应阳城门，奉上梁国玉玺。
  书桌旁的宁亦看着手中军务奏章，似乎没有听到。
  白衣少年见宁亦无动于衷，接着说：“我听说这些个美人都是刘长山专门请人调教的，全都姿态婀娜，容貌倾城，且都是玲珑处子，人间尤物。殿下现在可有兴致，瞧瞧那些个美人？”
  被打扰的宁亦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兴趣，全杀了，喂狗。”
  “哎呀呀，可别呀，”白衣少年抱着猫瞪大了眼睛，“好端端的杀了做什么？您不喜欢女人，有的是人喜欢，杀了不可惜了了。”
  宁亦继续看着手中军务，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让你找的人没找到，还有心思让本王挑女人？白子仙，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子仙抱着怀里的白猫，语气略带委屈道：“宁王殿下，我已经带人把整个应阳城角角落落翻了一个遍，威逼利诱、刑讯逼供、严刑拷打该用的招儿全都用过了，可根本没有人知道您说的那个什么沛国公主。沛国亡国都已经十八年了，要我说只有把梁国老将军秦不平从墓里挖出来才能问出那公主的下落。”
  宁亦放下军报，脸色冷了冷，自带威慑力的眸光看得白子仙不寒而栗。
  白子仙怀里的白猫感受到了宁亦的不满，蹭地一下跳到地上，撇下白子仙溜了。
  白子仙心中大骂猫咪不仗义，丢下他一人面对宁亦。
  他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您说您现在有兵有权，干嘛非要找那么一个传言中的公主，说不定这公主早就死在颍城的战火里，只不过是人们幻象出来的人物，为的是让沛国那些亡国之人心中有个念想罢了，何必当真呢？”
  宁亦蹙眉：“沛国流民虽无国无家，但人心向齐一心复国，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可堪大用。若本王能得其人心，以沛国公主之名汇聚沛人，对本王统领九州之大业有诸多益处。”
  “那您随便找一名女子说她是沛国公主不就完了？”白子仙耸了耸肩。
  虽然他认同宁亦想要得到沛人助力的想法，但是满大梁找一个十八年前就没了音讯的公主，这可比登天还要难。
  宁亦从书桌旁站起时，狠狠瞪了一眼白子仙：“沛人都不是傻子，假公主虽可瞒过一时，但若有一日被沛人发觉本王欺瞒他们，你自己想想后果！”
  白子仙醍醐灌顶，一下想明白过来。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如果一直都找不到呢？”
  “不可能，哪怕她死了，你挖地三尺也得把她的骨头给本王挖出来！”宁亦背手而立，站在窗前眺望远山，眼神里没有一丝犹疑。
  白子仙不敢再多说，只能领命。
  宁亦这性子，认准之事，十头牛都拽不动。
  白子仙暗自叹气，他不是不想找到这位沛国公主，可秦不平死后，整个让他死了算了。
  正当白子仙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庆云殿殿外宫墙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伴随着巨响，一个人影从墙头哗啦啦地跌落到院内。
  “哎呦妈呀！”
  砖瓦土砾底下响起了一声俨然不符合庆云殿严肃气氛的女孩的尖叫。
  这时，数十名侍卫的佩刀“哗”地一声齐齐抽出刀鞘，将那人影和瓦砾一起围在了中间。
  听到如此大的动静，宁亦也走到院子内一看究竟。
  只见从尘土瓦砾中爬坐起来一个女子，乱蓬蓬的头发胡乱绾着，身上脏兮兮的，胳膊上还因跌落划出了长长一道血口子。
  看到这么多把刀对着自己，女子的脸吓得惨白。
  她一边嘶嘶地吸着凉气，一边将双手举过头顶，低声求饶道：“各位大哥，别，别杀我……我只是路过，不是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