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饮鸩止渴

  喝了鱼汤。
  很是滋补。
  终于让他亏空的身体，稍微好转。
  但还是有些头昏目眩，甚至连带着视力，都变得有些模糊。
  不行不行。
  睡觉前，杨雄吩咐袭人，没他的命令，不允许主动碰他。
  他现在，十分贤者。
  贤者的不能再贤者。
  袭人委屈巴巴的点点头：“知道了，主人。”
  便自行去修炼。
  ……
  第二天一早。
  算算时间，皮影铺差不多三天没开张了。
  杨雄便让袭人，去打开门，撑起窗户，装装样子。
  按说，这皮影铺，应该是那个“小生”的资产。
  可能因为三司衙要养煞，所以这地方，他从未来过。
  虽然杨雄从未见过房东，但铺子的租金，还是每个月照付的——自然有巡捕，每个月代替收租。
  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那富家千金，还算是自作孽，可这货还要夺人家产，逼死人父母，属实有些过分，如果他真敢来铺子，杨雄多少也得回他一个“巧取豪夺”，外加“杀人灭口”。
  洗完脸，出门看了看。
  眼前的景物，依旧有些模糊。
  有种轻度近视的感觉。
  有点类似于之前，花魁开了赤目之后，持续存在时，身体受到的那种负面状态。
  却又显得略轻。
  ……
  最主要的是，哪怕是休息了一个晚上，他身体的亏空，似乎也并未好转。
  依旧腰酸背痛。
  经过几天的生长，邪骨已经和他原本的骨骼，完全长成。
  杨雄甚至能感觉到，邪骨依旧还在生长，并逐渐替换掉他身体里，原本的骨骼。
  邪骨造髓，假以时日，他身体里，所有的骨骼，最终，都会被新生的骨骼代替。
  但视力衰退、身体亏空，是怎么回事？
  虽然有可能跟袭人的无度索求有关。
  但根据杨雄的经验，这两种亏空，本质不同。
  他现在的亏空，与其说是需求无度，倒不如，说是负面状态。
  可不应该啊。
  驱使煞影的负面状态，不是随着煞影的级别提升，而越来越轻么？
  不对！
  杨雄脑海中，思绪飞转。
  想到了那两煞术。
  影目，和影身。
  似乎……他的身体状态，和那两样东西有关！
  对了！
  他忽然想起来，在那两个煞术的后面，除了介绍功能外，还有一行提醒。
  （注：凡人之躯，施展煞术，如饮鸩止渴。）
  莫非，这就是使用煞术后，所产生的负面影响？
  饮鸩止渴。
  如果说，之前召唤皮影，虽然产生种种负面状态，甚至有的状态，十分严重，可那些负面状态，只要解除皮影之后，便会消失。
  可煞术，使用之后，负面状态虽然也解除了，但或多或少，会残留一部分，在体内。
  这残留的一部分负面状态，累积之后，便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
  这便是饮鸩止渴！
  杨雄瞬间觉得，亏大了。
  不过，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个“备注”，说的是“凡人之躯”。
  也就是说，要是他真的以身化影，岂不是，就可以避免“饮鸩止渴”的状态？
  很有可能。
  ……
  今天，依旧是大雪漫天。
  大掌柜还未传来消息，铺子里颇为无聊，杨雄又懒得制作皮影——毕竟目前来说，他手里累积的皮影，已经够他，使用很长时间了。
  便安排袭人守着铺子。
  又到隔壁的凤姐酒肆，溜达一圈。
  喝酒的人，少了很多，只有几个无酒不欢的老酒鬼，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咦？”
  杨雄扫了一眼，忽然发现，没见到凤小妹。
  凤姐也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凤小妹呢？”他好奇问。
  “她……有点事，先回老家了。”凤姐说着，勉强展颜，露出一个笑容。
  回老家？
  一条大青蛇，能有什么老家的。
  杨雄也没有多问，而是坐了下来：“老样子吧。”
  凤姐扭着腰，端来黄酒、牛肉和茴香豆。
  趁着凤姐离开的时候，杨雄手腕翻动，照妖镜被拿在手中，向着后面，微微一晃。
  好家伙。
  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收起照妖镜，杨雄心里嘀咕：难道说，凤姐不是妖？
  不是的话，她又怎么会和凤小妹是姐妹。
  是的话，为什么照妖镜只能看到一片白色。
  想到那天，凤小妹来找他的事情，问他是否是修行者。
  莫非……凤小妹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修行者帮她才行。
  管他的。
  喝了几口酒下去，暖洋洋的感觉，从身体内部，扩散出来。
  让杨雄发出舒服而满意的声音。
  没办法，他身体，积累煞气已久，体内的血肉，都带着寒气。
  血太岁虽然不停输血，却也只能维持他不死，但毕竟，杨雄还是个“活人”。
  他需要心跳和体温。
  ……
  到了下午点的时候，酒肆的几个酒鬼，也都喝得烂醉，看天色不早，便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酒肆。
  整个酒肆，只剩下杨雄一人。
  杨雄坐在向阳的位置，任由一天里，最后的阳光，洗涤着身上的寒意。
  他在等鼠影的消息。
  如果大掌柜调查到三司衙的情报，便自会派遣鼠影过来汇报。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回到皮影铺，使用煞术：影身，直接通过花魁，和大掌柜交流。
  可目前的身体状态，杨雄觉得，能省就省。
  ……
  只见凤姐拿了一壶酒，过来。
  她晃了晃手里的那壶酒：“上好的竹叶青，要试试么。”
  杨雄笑了笑，摇头：“我不善饮好酒。”
  “我请你。”
  “那就试试。”
  酒，果然是上好的酒。
  清香扑鼻，入口醇厚。
  凤姐似是很重的心事，酒量也是惊人，一壶酒下去，尚不尽兴，直接过去开了一坛。
  举起坛子，便和杨雄干。
  这倒是让杨雄，有些差异。
  要知道，之前凤姐给他的印象，虽然风情而魅，却一直是温文有礼，落落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却没想到，第一次露出这种豪爽的一面。
  凤姐豪爽，他可没办法豪爽——他真像凤姐那般饮酒，大概率当场嗝屁。
  一坛子酒下去，凤姐摇摇晃晃的，跌坐下来。
  终于是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抬不起头。
  “你这……”
  杨雄有些无奈：“你可别醉啊，你醉了，我也扶不动你。”
  对于别人来说，美女醉于前，正是借醉扶人，拉近关系的好时机。
  可杨雄自己走路都是磕磕碰碰的，还得靠木杖才能不摔倒，哪里还能去扶她？
  “我……没醉。”
  凤姐犹自嘴硬。
  但杨雄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桌子地下，扫来扫去的，拍打着他的腿。
  低头一看。
  好家伙！
  一条毛茸茸的白色狐狸尾巴，在桌子底下，晃来晃去。
  怪不得照妖镜里，看着是白茫茫的一片呢。
  感情她竟然是个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