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见面礼

  第198章见面礼
  女子来逛青楼在大炎并不少见,但此女明显不像是沉浸此道之人。
  更何况栖凤阁如今已经是人去楼空,在大宗师交锋的情况,能跑路的恩客都跑了。
  而在一片沉寂的废墟中,大红衣袍的女子一步一步的朝着二人走来。
  绕指柔的细剑随意在指尖舞着剑花,阵阵寒芒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踩在废墟上没有丝毫的声音,长袍染地,像是一朵彼岸血瑰。
  如鬼魅,如谪仙。
  就像方才大堂之内战成一团,她却无人可见一样,一直轻拢琴弦也依旧没人注意到她。
  包括圣人残魂。
  许元在思考要不要暴露圣人残魂直接跑路。
  出现如今这种状况只发生过三次。
  一次是娄姬,一次是天衍,还有一次则是许长歌。
  在许元与李筠庆不断后退之时,侯公公绷不住了,硬着头皮顶着压力上前一步,拱手道:
  “我家主子乃是当今.”
  话未说完,一道红光闪过,侯公公脸部变形,“砰”的一声直接倒飞了出去,在大堂的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红衣女子收回袖袍,轻轻吐出两个字:
  “聒噪。”
  见到这一幕,
  许元不动了,而李筠庆也不动了。
  侯公公没动静,应该不是装死。
  现在确认了,这女人修为起码二品往上,现在他们俩废物做啥都没用。
  大堂的沉寂,在女子的步伐间蔓延。
  许元面沉如水,在心底道:
  “洛老头,洛老头,能跑么?”
  “别想了。”
  圣人残魂想也不想直接回道:“这女人和你那三号相好是一个级别的。”
  三号
  许元有些想吐槽,但忍住了,不过在他私下与圣人残魂交流之际,身旁三皇子已经率先上前一步。
  许元心中猛地一沉。
  李筠庆拱了拱手,声音诚恳:
  “这位仙子,我有话要说。”
  红袍女子的停在了二人身前三米的位置,一双凤眸安静的盯着说话的三皇子。
  三皇子没有犹豫,低声说道:
  “若是仙子是为了那六百万银两我可归还予你,但我兄长与此事无关,还恳请你放过他。”
  红衣女子掩盖在红纱下的面容看不清神色,没说话,但随意在指尖翻飞的绕指柔剑猛地一顿:
  “我是来找他的。”
  剑刃所指之人,正是许元。
  “.”许元。
  “.”
  李筠庆愣了一瞬,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了一口气,咧嘴笑出了声:
  “原来都是误会啊,既然如此,仙子您继续,王某”
  “啪。”
  “.”
  李筠庆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心中一沉。
  抓着李筠庆手腕,许元看着红衣女子,声音诚恳,一字一顿:
  “我与三皇子殿下乃是生死之交,他手握御影卫,若我出事,一旦他回了皇城,定然不轻绕于伱。”
  “.”李筠庆一点一点的回过头看向许元。
  “.”许元冲他腼腆一笑。
  红衣女子手中的细剑不断的在她修长的指尖打着转:
  “如何个不轻饶法?”
  许元快速接话,指着被钉死在地上褚靖怡:
  “你可以看看她的下场。”
  红衣女子勾了勾唇角,眼神落在李筠庆的身上:
  “是这样么?你方才好像确实说了他是你兄长。”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眼神认真,语气严肃:
  “我与周兄确实乃是生死之交,但一码归一码。
  “仙子对我这兄长出手是仇,但放我离去便是恩,恩仇相抵,互不相欠。”
  “.”
  安静,
  红袍女子听完沉默,半晌道:“你很会算账。”
  三皇子轻轻一笑,语带恭敬:
  “仙子谬赞。”
  红衣女子手中的剑,扬了扬,开始赶人:
  “带着你那内侍走吧。”
  三皇子闻言转身便走,但许元的手没放。
  “.”
  李筠庆回过眼眸,眼带悲伤,欲言又止,同时把另一只搭在许元的手上,一根一根把手指掰开。
  随后,
  “唉”
  他悲悯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提起昏迷的侯公公和褚靖怡头也不回的便从跨上栏杆跳了下去
  大堂之内一时无言,寂静无声。
  红衣女子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那一双凤眸上下打量着许元。
  沉默半晌,许元没沉住气,率先低声说道:
  “咳,这位姐姐,您找我何事?”
  “.”
  听到“姐姐”二字,女子红纱下面的面容似乎变了变,但许元看不清。
  深吸一口气,
  红衣女子闲散的直接转过身,朝着先前她坐着桌子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提醒道:
  “别想着用你胸口那东西逃走,跟上。”
  许元闻言瞬间打消了用圣人残魂跑路的念头,默默跟上女子。
  红衣女子走到原先的桌案近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
  许元坐下,笑了笑,正想说话,却忽见对面的红衣女子直接把面纱取了下来。
  三千青丝随风动,凤眸琼鼻,红唇若珠,仿若仙子下尘。
  许元一愣,旋即迅速开始在脑海中搜索面前这相貌的女子。
  但他失败了。
  翻遍记忆也始终找不出一号能与这红衣女子对上的人物。
  应该
  应该不是之前造的孽。
  这么绝色一女子不可能没有印象。
  看着许元紧张的神色,红衣女子冲他弯眸一笑,声音沙沙的,但很柔和:
  “放心,我没有恶意。”
  一边说着,
  红衣女子一边从自己的须弥戒中取出了三个玉盒子,笑眯眯的推到了许元跟前。
  许元看了一眼,但没动。
  无功不受禄。
  九安丹、结续丹、润络丹。
  虽不如一开始他在洞穴里拿到的那几枚,但珍惜程度也只是差了一小截。
  略微迟疑,许元试探着问道:
  “那个,请问这是”
  “见面礼。”
  红衣女子笑撑着下巴隔着桌子看着许元,眼神很柔和:“收下吧。”
  许元眼神中的疑惑更加的不解:
  “你认识我?”
  红衣女子轻佻的笑着:
  “当然认识,你不是不想暴露身份么?我便把那李筠庆支走了。”
  许元心里皱了皱眉,指了指自己的脸:
  “姐姐你确定没认错人?”
  “人皮面具,我得功法能够看透一些。”
  一边说着,红衣女子仿佛是为了让许元信服,专门运转功法,随即一缕金芒出现在了她的瞳孔之中。
  “.”
  见到那一抹金芒,许元瞳孔一缩,立刻侧身瞟了对方玉足一眼。
  踏莲云靴穿得方方正正。
  不是么.
  许元略微松了一口气。
  而对于许元这冒昧的举动,红衣绝色女子表现得很是宽容,笑着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许元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
  “姐姐你运功的瞳色与我一朋友很像。”
  红衣女子弯了弯眸子,点了点头:
  “这倒是蛮巧的,不过有金色瞳茫之效的功法其实很常见。”
  话落,沉默。
  偌大的厅堂寂静无声,唯有许元与红衣女子相对而坐。
  红衣女子透过窗栏望向天空,走神。
  许元心神犹豫。
  他发现这女人似乎真的没有恶意,但又不像是他相国府的人。
  安静大约十数息,许元再次出言试探着问道:
  “那个,不知姐姐此次找我是为了什么?”
  红衣女子托着下巴,垂下眼眸,纤长细腻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思索数息,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大概是为了等一个人吧,我在这城外守了一个多月,那人一直都不出来,只好在这周边守着能让他出来的人了。”
  “.”
  许元闻言一愣,问:“那为何不进京?”
  红衣女子眼神古怪了一瞬,不过旋即便笑着为许元解释:
  “你不知道也属正常,这是十几年前才定下的秘规,宗门三品以上的修者都需要在朝廷备案,而三品以上的宗门之人无官身欲进京者需要先行通报。”
  “我打的通报,我想等的那人不会同意,所以我无法进京。”
  懂了。
  许元瞬间明白这红衣女子的意思,也意识到对方等的人是谁。
  红衣女子美眸回转:
  “把东西收下吧,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
  许元略微迟疑,默默把桌子上的三枚丹药收了起来。
  见到许元举动,红衣女子微微一笑,冲他眨了眨眼。
  时间就这样在狼藉遍布的栖凤阁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多久,
  红袍女子忽然抬眸,
  然后,
  一位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了大堂之内,飘然而落,青衣无暇.
  “.”
  晨曦的金边投入狼藉的大堂,时间仿佛停止。
  红衣女子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略微坐直了身子,凤眸之间流露一抹讥讽:
  “我以为你不敢出京。”
  这话,是对着许长歌说的,但许长歌看都没看她。
  瞥了一眼许元,轻声道:
  “愣着做什么,回家。”
  “.”
  许元没动,看了一眼身旁的许长歌,又试探性看了看对面的红衣女子,轻咳一声,出声道:
  “咳,我觉得如果有误会其实是可以谈谈的。”
  拿了东西,得办事。
  但听到这话后,许长歌周围气温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片刻,
  许长歌呼出一口气,依旧没有看红衣女子:
  “她给了你什么?”
  许元神色看不出丝毫异常:
  “许长歌,你在说什么,给.”
  砰!
  面前的桌子毫无征兆的碎成了齑粉,随风飘散。
  “.”
  咽了口唾沫,许元瞥了对面的红衣女子一眼。
  斟酌一瞬,他很自(从)然(心)的开始运转功法,准备把吃进肚子里的三颗丹药从须弥戒中取出来还给红衣女子。
  “行了。”
  而这时,红衣女子叫住了许元。
  随着她的话音响起,许元顿感体内运转的源炁一凝,取玉盒的举动也随之停滞。
  感觉很古怪,有些类似于天衍的天字真言。
  红袍女人皱着眉头,一字一顿:
  “东西是我给长天的,与你何干?”
  许长歌见到一幕,终于缓缓回过眼眸:
  “你觉得你能给的东西,我给不起?”
  红衣女子争锋相对:
  “我们说的是一件事情?我问的是,给长天东西,与你何干?”
  许长歌狭长的双眸中带着一抹冷然:
  “他是我弟弟。”
  “.”
  红衣女子那双凤眸之中终于流露出了一抹好笑:
  “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这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想把你脑袋拧下来。”
  许长歌听到这话,唇角勾了勾,瞥着她:
  “你可以试试。”
  话落,风起。
  在二人无声的对视间,三人的衣袍被这股怪风吹得猎猎作响。
  暴动的源炁,在许长歌与红衣女子周身蔓延。
  好像要动手。
  见着这一幕,卡在两人中间的许元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他估摸着这俩人如果打起来,应该都会刻意避开他。
  换而言之,他有几率是可以活下来。
  嗯,大概。
  肃杀的气氛中,红衣女子盯着许长歌,一字一顿:
  “许长歌,我需要一个解释。”
  许长歌声音不急不缓,温润依旧:
  “就为了这么一个无聊的原因,你从大嬴洲跑到帝京城外守了一个半月?”
  “对我而言够了。”红衣女子凤眸眯起,攥紧手中的绕指柔剑。
  在二人的对话间,许元听懂了一些事情。
  大嬴洲到帝京约莫半个月的路程,而两月之前,正好大致是许长歌去武成侯府提亲的时候。
  这红衣女子应该是不知道内情,毕竟他身上的那婚约还没有昭告天下。
  想到此处,许元望向这大哥。
  许长歌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丝毫没有取剑的意思:
  “把剑收起来,我不想对你动手。”
  红衣女子闻言笑了,眸子一眨不眨:
  “不动手,是因为愧疚?”
  “因为没有理由。”
  许长歌声音波澜不惊,一字一顿:“如果不信,你可以进帝京试试。”
  袖袍拂动,许长歌冷冷瞥了一眼吃瓜看戏的许元,转身便朝着大堂门口走去。
  这一次,许元没有犹豫,取出三只玉盒歉意的放在了地上,起身快步跟上许长歌。
  这玩意他暂时掺和不了,这俩人真打起来这座山估计都得被削去一小半。
  红衣女子身躯颤抖,眼眸泛红死死的盯着那一袭青衣的背影。
  而在那背影走到大堂门口之时,却顿住脚步,声音幽幽传来:
  “唐惟君,回你的天师门去,原因以后会给你。”
  说罢,许长歌一挥袖袍,将许元放置在瓦砾间的三只玉盒取回,扔给许元,直接飞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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