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的主母收到下人禀报,急忙过来看望女儿,哪料自己说了一连串的话,女儿竟是一点反应也无。
那家主母这才发现女儿不仅是暂时失语了,更是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再细了去观察,更是发现女儿连平时的小习惯,也不同于以往,大骇之余,只笃定的认为女儿是被水鬼缠了身,哭天抢地的请来道士,要为女儿驱鬼。
王琳语见瞒不过去了,便想逃走,但已是没了机会,那家主母笃定自己女儿被水鬼附了身,一改之前对王琳语初来时嘘寒问暖的慈爱态度,直接让手下仆妇上前,立即捆拿了她。
王琳语当时眼见着奴仆们凶神恶煞的围上来,要捆拿于她,到底惊慌了,没忍住开口说了话。
王琳语异于此时代的话一出,周围人越发笃信她是被鬼上了身。
那家主母,更是视王琳语为害她女儿的鬼怪,视她如仇敌。
王琳语就这样,被那家主母请来的道士驱了‘鬼’。
林知皇在王琳语的记忆里,只看到那道士模样的人往她左耳里塞了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耳道爬入了她的脑中。
而后,王琳语的记忆中,只剩下了无尽的疼痛。
而自己,却因为被下了由王琳语的大脑培植出的‘异人蛊’,而有了王琳语的记忆。
因为王琳语非是疯子,所以自己即使融合了王琳语的记忆,记忆出现混乱,导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但也因为王琳语并非真正的疯子,所以并未发疯。
又因为自己本身有过目不忘之能,所以在自己因为蛊虫,而有了王琳语的记忆后,自己能清晰的记住她记忆中的每一个画面。
即使因为蛊虫在脑中作乱,自己将自己本身的记忆与王琳语的记忆弄混出错,自己也一直在潜意识中,观摩学习王琳语记忆中所带来的异世知识,以及她的为人处事。
自己从小被困在内宅,因林氏藏书丰富,自学颇多,但到底是没有名师教导,也没有与外人真正接触过,乃井底之蛙尔。
彼时的自己,因身负过目不忘之能,所以极度自负,在林氏藏书楼里睥睨一切,妄生了野心与大志,将自己之名暗下改做了知皇。
如今时过境迁,林知皇从逃亡的一无所有,到如今的手掌一郡之地,即使记忆偏差,将自己当做了王琳语,但也已是亲身历经颇多.
如若让林知皇此时回看当初困在林府后宅的自己,林知皇只会笑着摇头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
当初的自己懂什么呢,不过只有为上称主之心,不过只有一肚子的理论知识,根本没有处世经验,亦不知‘民’才是一国之根本。
若自己没有王琳语记忆,或许自己以后走出林府内宅,也能边犯错,边成长,但到底要淌过无数坑,从而错过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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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被困于林府后宅时,听闻守山书院的大名,一直懊恼自己无名师教导,倒是不想,他人的谋害,竟是阴差阳错为自己送来了渴求以久的名师。
王琳语,就是我林知皇的师父。
跟着王琳语的记忆,林知皇当真是所学颇多,再不是那个空有大志,空有野心,空有满腹理论的林知皇了。
林知皇以手抚额,低沉地轻笑出声:“我也许,真乃身负大气运之人。”
裴氏与黄琦锦在一边,听喻轻若细讲了‘异人蛊’此蛊的厉害,正忧心大悲不已,倒是不想,林知皇竟然笑出了声。
“环儿,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乱开玩笑!若是喻娘子五年后找不出解蛊之法,那怎么办?呜呜.....”裴氏没忍住,责怪出手轻拍了林知皇的大腿一下,悲哭出声来。
喻轻若在旁闻言,骤然在林知皇榻前以士礼单膝跪下,立诺道:“主公,五年内,临河定为您找出解蛊之法。”
林知皇含笑抬手,将手放在喻轻若的肩上,颔首道:“临河,吾信你。”
“主公.....”喻轻若抬首,林知皇毫不犹豫信任,让她心潮动情地翻涌,更加坚定了心中之誓。
林知皇与喻轻若话毕,转头又无奈宽慰哭泣不止的裴氏:“娘,我没事。哭如何能解决问题?五年时间,够了。”
“够作何?”裴氏哭的更凶。
林知皇面上浮出森冷的杀意:“够我抓出那制蛊的妖道了。”
裴氏一愣,哭声顿止,面上浮出喜色:“对!对!这‘异人蛊’既然是妖道制的,那他一定也有解蛊的方法。”
“解蛊还是其一。”
林知皇眸中溢出锐意,杀意蓬勃道:“吾要杀了这些妖道,为吾之师报仇雪恨。”
这还是林知皇第一次明确言出,欲诛杀何人。在场闻言之人,皆了解林知皇甚深,一时皆惊。
“师父?”裴氏再愣,环儿何时拜过师?
知皇发泄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为自己的不成熟,略感怅然:“嗯,我有一位师父,她教会了我许多。”
其实如今细想,自己并非记忆里的王琳语,其实早有端倪,自己竟是一直未曾注意。
王琳语在记忆中,行事老道,稳扎稳打,且不苟言笑,而反观自己的性格,因实际年岁尚浅,跳脱随性,做事爱冒险,最喜以小博大。
若自己真是王琳语,以王琳语稳扎稳打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深入匪地博弈冲天贼的兵力的。
明明两人行事风格大相径庭,自己竟是现在才发现。
这蛊毒当真厉害,竟然能真真假假的混了人的记忆,那混乱的记忆为了取信于她的潜意识,竟是还将那份记忆之人的名字,换做了她一直渴望的名字,林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