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生命里的光
“我不知检点？”
女人脸上一阵阵发麻，甚至眼前一阵冒着金星，可她还是定睛看着男人，声音颤抖道，“你当年是如何算计我，得到我，骗我结婚的，你自己该不会忘记了吧？”
“我若知道你是这样一副德行，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又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的整个身体也从厨房甩了出来，趴在了地上，原本由于两人争吵躲在角落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眼里蓄积起了眼泪，却是不敢出声。
女人不是第一次被打了。
可以说，这个男人嗜酒成性，还赌博，家里一贫如洗不说，稍有不顺或是喝多了就会对女人甚至小女孩拳打脚踢。
女人眼里也有泪花。
她看着眼前惊恐的瞪大眼睛的小姑娘，轻笑出声，用口型告诉她，不要害怕，妈妈不疼。
可接下来却是遭到了男人更为残暴的对待。
一直到天黑，男人才停手，摇摇晃晃的出门继续喝酒去了。
女人面对女孩时强颜欢笑，帮她做好了饭，替她洗了澡，哄她入睡，等小女孩再次醒来时，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
看到病床上的女孩不断挣扎起来，顾城连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把手落在她的身上轻拍，柔声安抚着，“小沫，你怎么了？别怕，我在呢，我一直在身边陪你，不怕。”
女孩眼角有泪水滑下。
许是男人的柔声轻抚起了作用，她的情绪逐渐是稳定了下来。
顾城松了口气，刚想要坐下，放在她身上的手便被那双纤细的手紧紧握住，口中还略有不安的喃喃道，“别走……别离开我……”
“小沫，我不走，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顾城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行湿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掉在她的手背上，让简沫眉头猛的一蹙，随后便是再没了反应。
简沫之前所承受的，就算顾城没有了解完全，也知道了，远比他想象中的腰多的多。
她心里的阴影和伤痛，也从来没有愈合过。
顾城感觉到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感觉到无力的很。
他不知道到底要他做点什么，才能减轻她的伤痛，或者，若是这些全部都由他承受，就好了……
简沫醒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缓缓睁开眼，身上像是被灌了铅般，让她动弹不得，甚至就连她想要动一下手指，都感觉到困难无比。
“小沫！你醒了！”
一个带有一丝兴奋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随后，简沫便看到一张染满了倦意却又带有一丝笑意的俊脸出现在她头顶上方。
“顾，城，我。怎么……了。”
感官也随之苏醒，身上说不出哪里疼，可就是感觉浑身难受，像是被打了一顿般酸痛，尤其手腕处还传来一阵阵钻心蚀骨的疼，让简沫拧着秀眉，不断的倒抽着凉气。
“你……”
顾城一时哽住，原本就因为倦意酸胀的眼眶是越发的酸涩，也瞬间再次红了起来。
简沫懵懵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那天，她爸爸闯入她和顾城住的地方侮辱她，在得知顾城的身份后，那副瞬变的谄媚刺痛了她，也让她崩溃了。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她爸爸那么不待见她。
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她是个女儿，不是儿子？
为什么他那么厌恶她，时刻想要把她当做货物一般，卖到有钱人的家里，换取自己更好的生活。
想起她做的那个梦，她似乎是明白了。
也许从他怀疑她妈妈开始，或是从妈妈义无反顾的离开那个家开始，那个男人便觉得，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吧。
见简沫恍惚了，顾城深吸了口气，倾身过去抱住了她。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越是颤抖，他越是收紧手臂，将她紧紧的箍在怀里，仿佛不抱紧点，她随时会消失一般。
“小沫，以后不要再那样了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顾城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在她的颈窝处轻蹭着，口吻里满是控诉和2委屈。
她不会知道，从那天她不见开始，到从桥上发现她，再到她割腕失血过多晕倒掉下桥，到抢救，再到三天后她醒来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什么。
他是理解了当时姜暖生病时，顾焱为何会抓狂。
怕。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怕她会离开，怕她会醒不过来，怕她……怕到顾城他根本不敢多想，只有眼睛一眨不眨的在一盘守着她，时时确保她还有呼吸，才能让他稍稍有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太糟了。
他不想，永远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顾城……”
简沫眼眶微红，缓缓抬起手想要去抱他，可手腕上的刺痛刺激着神经，让她拧着眉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哪里疼？”
顾城连忙松开她，以为自己弄疼了她，上下查看着，看到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这才抿紧薄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可是也导致流血过多输了很多血，所以才会浑身无力。”
顾城眼里，心里满是疼惜，抬手轻抚她的软发，继续说道，“伤口发炎加上落水着凉，又发烧了一天一夜，现在虽然已经退烧了，可是身体还是很虚弱，所以不要乱动，需要什么，告诉我，我会给你拿。”
“你。”
简沫抓住那只轻抚在她脑袋上的大手，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眼前也一阵模糊。
那个梦，她记得很清楚。
妈妈离开后，爸爸把对妈妈的恨意强加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再次感觉到了绝望。
可简沫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柔和的很，他说，小沫别怕，我永远会保护你，不会离开你，永远在你身边守着你。
就是这一声声的安抚，把她心里的阴霾和那可怕的梦魇逐渐驱散，让她感觉到了安全感。
那就是顾城。
顾城哽住，差点因为简沫的那个字而破防。
他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身体也跟着止不住的微颤。
“顾城。”
简沫的声音仍旧很虚弱，也很无力，夹杂着浓浓的委屈，“对不起，我……你不要，生我的气，别不要我，好不好？”
那日她的崩溃是一瞬间的，脑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满心沉浸在童年、以及那个男人带给她的阴影中无法自拔，完全忽略了顾城的感受。
甚至，她现在就连她是怎么下手割腕的，都记不清了。
可是她知道，她一定是让顾城担心，伤心了。
他那么在乎她，那么爱她，可她却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简沫怕，很怕顾城会因此生气，会不要她。
想到这，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她生命里的光，大概就是顾城带给她的，若是顾城不要她了，也许她也会彻底活不下去……
“瞎说什么呢。”
顾城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哑声道，“我还想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告诉你，就算你逃到哪，我都会把你抓回来，既然决定跟我在一起，就要负责一辈子，知道吗？”
简沫破涕为笑，心里却是越发的心酸。
一辈子。
她真的很想，和顾城有一辈子，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吗？
“小沫，你快好起来，我们就订婚，好不好？”
顾城轻抚她的脸颊，十分郑重又认真的说道，“我会对你好，会让你幸福，会让你快乐，相信我，好不好？”
这些话他其实很早就想说了。
经过这一次的生离死别，他忽然发现，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其他的什么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好。”
简沫轻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她抬眼望去，苏睿铭穿着白大褂大步走了进来。
“简沫，你醒了。”
看到简沫醒来，苏睿铭原本严肃的表情缓和了几分，随后看向顾城说道，“她的身体还很虚，起码要卧床休息几天，观察观察再说出院的事。”
“我知道。”
顾城点了点头。
“目前只能吃一些清淡软烂的东西，待肠胃适应后，可适当进补，喝一些调养身体的汤，至于手腕上的伤口……不要碰水，在医院这段期间，我会让护士定时来换药。”
苏睿铭一边嘱咐着，一边顿了顿，眉头微蹙道，“只是……手腕上怕是要留疤了，不过不用担心，现在医美技术很发达，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我想顾城都会帮你解决。”
“谢谢。”
简沫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握着顾城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
“感觉浑身无力是正常的，气血是要慢慢恢复的。”
苏睿铭再次开口说道。
那天他进了抢救室也是吓了一大跳，那个失血的程度，可是会死人的，能把她救回来，其实也是很不容易的，只是怕顾城知道后失控，苏睿铭才避重就轻。
虽然他不知道顾焱和顾城是怎么处理的简沫的父亲。
可好在简沫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们不提，他也不会多嘴给别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