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废墟

  每当它们成熟时，这座城市将会成为两国边境最繁忙的地方，苏兰特种植的特色水果也非常受到圣约翰贵族的欢迎。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本地水果匮乏时，为了能品尝到最美味最新鲜的水果，贵族们常常不会吝啬口袋里的金钱。
  苏兰特的商人们也是费尽了心思，对于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寒冷和炎热是最大的考验。
  但碍于圣约翰那些为了美食出手阔绰的贵族们，他们只能用昂贵的飞空艇来运输，尽量保证水果的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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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该像以往那样繁忙的城市中却没有了任何喧嚣，狡猾的苏兰特商人并没有如约前来，也没有继续带去新鲜水果。
  如果是平时，圣约翰的贵族老爷此刻一定在怒骂南方这群狒狒的不守信用，更会亲切问候对方的家人，甚至更多家人，尤其是女性家人。
  取代往日喧嚣的是焦黑，是死寂，是战火，更是死亡的。
  在第一夜的进攻中，尔科班城成为了炮火最集中的城市，在无数炮火的喧嚣下，这座边境最繁华的城市变得千疮百孔。
  无数的房屋变成了废墟，所有的平民都在雨夜中逃向北方，这里已经变成了空城。
  就算在不久的将来战争停止后，这座城市也无法恢复往日的繁华，因为商人总是最胆小，最投机的，他们不会再回来。
  一处在火焰中烧到只剩下半截的建筑，透过木头被烧焦的味道，过往的行人还可以从中嗅到一丝麦芽酒的味道。
  这里是以往最繁华的一处酒馆，来往的客商们总是会亲切招呼这里的老板，来上一大杯最受欢迎的麦芽酒，然后在劣质酒精缓缓升腾的醉意中畅谈，或者吹牛。
  而此时此刻，这里的老板不知去向，唯独剩下了被烧焦的废墟，还有内部发出的古怪声音。
  很难想象经历了大火，被烧成焦炭的建筑怎么还会有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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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吱，嘎吱……。
  一阵阵爬动的声音豁然传出，逐渐变得清晰。
  就像是生物在拼命挣扎，想要从中跳出，在这座已经被烧成废墟的建筑里，那种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格外惊悚。
  没有意外，诡异的声音引来了占领这座城市的苏兰特士兵。
  这是一支由三人组成的巡查小队，他们追寻着声音的来源举起了手中的大口径步枪，右手拉动枪栓，让黄铜色泽的子弹进入枪膛，各自间隔开一段距离，缓步靠近。
  “是谁？”。
  “站出来！”。
  一名士兵用蹩脚的圣约翰语大声喝道，另外两名士兵则继续靠近。
  呵，呵，呵，呵……。
  就当他们即将靠近废墟时，一阵充满了沙哑，低沉，痛苦的笑声从建筑坍塌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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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一条毒蛇，缠绕在整栋房屋的周围，令人毛骨悚然，浑身不由自主的发颤。
  哐当，一声。
  还没等三名士兵来得及反应，发笑的人影豁然从倒塌的建筑下窜出，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一具因为大火灼烧而焦黑的尸体，原本正常男子的身高萎缩了近三分之一。
  整个身体显得异常佝偻，身上的毛发衣物早已消失，只能看到那一块块布满了褶皱和灰烬的皮肤，还有那镶嵌着眼球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糊糊的孔洞。
  噗呲，噗呲。
  两道被不太锋利的匕首刺入身体的闷响声传出。
  两名士兵的背后顿时多出一截被烧成焦炭的手臂，在那双焦黑的手掌中还握着两颗跳动的心脏，随着它手掌的握起，两名士兵眼神瞬间涣散，无力低垂下脑袋。
  砰，的一声，心脏宛若西瓜爆裂般炸开，两名士兵的身体重重摔在地面，飞溅的血液染红了幸存的那名士兵。
  “怪物，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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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眼看到两人死状的他，情绪瞬间崩溃，任何的理智，任何的警觉，在这一刹那消失殆尽，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嘭！。
  随着他右手食指的扣动，一枚子弹直接出膛，接着他拉动扳机退出蛋壳，将子弹重新推进枪膛，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大口径步枪内的子弹用光，发出空仓的声音。
  砰，砰，砰，从枪膛中发射出来的每一颗子弹，准确击中了这具突然复活的焦黑尸体，并且发出噗噗噗的血肉炸裂声。
  “桀桀桀……”。
  一阵阴森的笑声从他那变成焦炭，眼睛只剩两个黑色孔洞的喉咙中发出。
  这种恐惧对于已经崩溃的士兵来说如从地狱深渊的阴风之中刮过，让他身体忍不住颤栗的同时，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湿润了裤子。
  “用他的话来说，你被吓尿了，真是有趣又戏谑的画面”。
  略作思考，他充满滑稽的用仅剩一部分血肉的手掌摸了摸下巴，又捏了捏。
  突然，一块血肉在他的揉捏下被撕了下来，上面还散发着独特的香味，人的香味，他似乎忘记了这具身体已经被烤熟了，甚至烤焦了，并不是最佳的品尝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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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
  年轻的士兵随之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双膝一软便跪在地面，浑身抖如筛糠，他的右手剧烈颤抖着从口袋内掏出一大把子弹，可却怎么也无法顺利装填进枪膛，最终全部掉落在地上。
  “你要吃吗”。
  他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将从下巴处撕下的血肉递了过去，如果还有眼睛此时一定会配合露出懵懂的眼神。
  “不，不，不……”。
  “魔鬼，魔鬼……”。
  年轻士兵已经疯掉了，他疯狂摇着头，嘴巴里不停念叨着。
  “看起来你并不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居然将手中散发着香味，略带血丝的肉送进了嘴巴里，正当他咀嚼时，那些黑色的牙齿竟然一个接一个脱落了。
  “咔哧，咔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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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甚在意的继续咀嚼着，连同脱落的牙齿一起吞咽到肚子里，接着他像是猛然回忆起什么打了个响指。
  “要是有杯咖啡就好了，香浓一些，甜一些，我喜欢那个味道”。
  话音刚落，如孩童般懵懂的表情忽然转变，只剩下黑色空洞的脸庞抬头望向天空。
  他似乎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这具身体没有眼睛，没有视力，就连声音都是借由残破的声带勉强发出。
  “我知道你在看着我”。
  平静又沙哑声音从他喉咙发出，安静的空气中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良久后，他再次开口了。
  “你赢了，但我不希望她赢，那时候我们都会消失”。
  沉默片刻，无形的空气中突然荡起一抹涟漪，随即一道模糊人影缓缓浮现而出。
  那张脸庞异常苍老，皱纹密布，双鬓斑白，双眼紧闭，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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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将那双紧闭的双眸睁开，看到里面充满沧桑和疲惫的黑色瞳孔，你才会明白所谓神灵也会厌倦一些事情。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模样”。
  苍老的声音显得没有起伏，却给人异常的压抑，好似看穿了世界所有的痛苦般压抑。
  “呵呵呵，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菲蕾德斯蒂同样赢了你，如果继续下去，我们都会消失，都会消失……”。
  他瞬间被老者表现的平淡点燃了怒火，焦炭般的双手正不停摆动着，极力发泄不满，在老者面前，他的性格更像是任性，被剥夺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呵呵，祂很快就会感知到这里，你如果打算继续说废话，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
  这话一出，他的怒火似乎被冰冷的水直接浇灭，只剩压抑和不甘，随即开口大喊道:
  “我不要消失，我不要消失，你代表过去，应该能明白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老者看向他，那双黑色瞳孔闪烁着诡秘光芒，突然，老者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身体缓缓浮现涟漪，整个身体随之后退，接着便消失在原地，最后只留下一句充满含糊的话语。
  “你该逃了，越远越好，祂发现你了，不要被抓住，期待你能让我看到很多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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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快速向前闪烁狂奔。
  至于原来站立的地面，已经被一道黑色诡异的光芒所覆盖，其中那名已经疯掉的士兵也被包裹在内。
  轰！。
  黑芒化作星光消失，之前那片土地早已消失不见，留下了面积半个足球场的坑洞，就像是被某种生物啃食了一般，其中一片焦黑，至于那名可怜的士兵，也已经消失在原地，什么都没有留下。
  哈哈哈……！。
  沙哑，疯狂，还有满满讥讽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发出。
  “你赢了，你赢了，那个老家伙居然会开始忌惮你了，虽然他一直胆”。
  话还没说完，湛蓝的天空又是一道如同利刃般的黑色光芒劈砍下来，他的身影随之变得虚幻又朦胧，瞬间出现在之前的位置，而那道黑芒又一次劈空了。
  哈哈哈……。
  终于他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快速逃遁，那里是苏兰特的军营，驻扎着占领这座城市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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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他的奔跑，黑色的光芒不停劈下，但每次都是落了个空，他的身影又突兀的会出现在之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