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9、逃亡时被抛弃的女儿(1)
常时初已经被压在死人堆里一天多了,她并没有断气,不过也差不多了,先是中了一木仓,然后又被补上一刀,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光了。
如果她没有来,原主就是死在这场战斗里了,这也算不上战斗,因为几乎没有哪方的部队前来抵抗,只有一些百姓自行组织起来的队伍反抗,只是他们很快就被敌人的士兵杀光了,他们没了之后,敌军便立马把全城的百姓都屠杀了……
现在那场屠杀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城里几乎没有活着的人了,那些敌军杀光、抢光之后也离开了,只留下满城死去百姓的尸体无人收敛。
常时初咬着牙艰难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尸体,终于得见天日,只是她现在身受重伤,又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身体非常虚弱,光是刚才推动尸体的那点动作,就已经让她眼前发黑,晕得不行了。
她注意了一下周围,没有活着的人了,于是她从伴生空间里拿出一瓶葡萄糖,仰头就喝,喝完之后,身体有了些力气,她又拿出消炎药和止血药一口吞下去了。
身上终于恢复了些体力,她便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一颗子弹还卡在左边锁骨下,伤口此时已经发黑发炎了,显得十分狰狞。
她闭了闭眼,又从空间里找出止痛药咽下去,便拿起小刀开始挖伤口里的子弹。
等挖出来的时候,她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脸上毫无血色。
子弹挖出来之后,她就给伤口上药、包扎,还有那处刀伤,没有砍中要害,常时初又颤抖着手拿针缝好了。
处理完身上的伤,常时初就决定离开这里了,这里尸体太多,已经开始发臭了,苍蝇蚁虫到处都是,鼻腔里全是尸体腐烂发臭的气息,她要是再留在这里,说不定也得死了。
战争非常残酷,即使是心性坚强如她,看见入目之处全是人类的尸体,发黑的血迹和残肢断臂,也会有种无从发泄的悲痛、愤恨。
她慢慢地从尸山血海中挪出来,满身血污,要是有人看见她如今的模样,肯定会吓个半死,但现在已经没有活人了,常时初倒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半个小时之后,她回到了原身的家。
这个家的大门早就被砸开了,家具、摆设以及窗户也全被砸烂了,屋子里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被敌军光顾过了,值钱的东西全都没了。
常时初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她只是想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其他生活用品她空间里有,不需要再去寻找。
原主是庆安城富商常贵的三女儿,只不过她不受宠,亲娘是常贵的四姨太,早就去世了,常贵又不是什么长情的男人,四姨太死了就死了,反正他还有一个原配正妻大太太,五个年轻貌美的姨太,还有精明能干的大儿子、懂事孝顺的小儿子、嘴甜活泼的大女儿、温柔娴静的二女儿、机灵古怪的四女儿……
原主这个三女儿在常家就是个透明人,家里比较得脸的下人都比她过得好,这回庆安城被屠,常贵早就消息灵通地事先知道了,在敌军打过来之前,就跟庆安城其他权贵人家联合起来举家逃跑了。
他带上了家里值钱的财产,带上了大太太和几个姨太,其他几个儿女自然也不会落下,只是可怜了原主这个小透明,根本没有人告诉她逃亡的事,事到临头为了保密,常家人逃跑时很低调安静,大半夜悄悄就逃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在逃跑时还记得喊上原主,于是原主就这么被落下了。
等天亮之后她清醒过来,发现家里已经空了,她慌忙跑出家门找人,恰好这时候敌军就来了,于是不幸地和庆安城其他百姓一样死在了刀木仓下。
原主的大姐姐常淑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原主只在她的回忆里出现过,被她用一句“三妹妹不幸在庆安城那场大屠杀里去世了”就概括完了,完全没有提到为什么常家人全家都没事,偏偏唯独她一个人死在那场大屠杀里。
常时初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常家的人,原主已经死了,那她现在这条命就跟常家没什么关系了。
她收拾了一下原主住的地方,拿出被褥就躺了下来,她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养好身体。
不知道睡了多久,常时初是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才醒过来的,她拿出一盒自热火锅,去井里打了点水,糊弄着就吃了一顿饭。
填饱肚子之后,她检查了一下两处伤口,发现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好转了,于是换了药重新包扎好。
休息够了之后,她的精神还不错,于是走出常家的大门,门外依旧非常安静,就连遥远的城外丛林里传来的鸟叫声都听得见。
常家就在城中心,门口还倒着好几具尸体,她看了看,把那几具尸体拖到街边,堆在一起,倒了一桶酒精,点起火就烧了。
她现在是个伤重的人,没有能力挖坑掩埋这些人,便只好用最简便的方式火葬他们了。
烈火熊熊燃烧的时候,她又继续把远处其他地方的尸体也拖过来,尽量烧多一些。
接下来的好几天,她都是做这样的活,火葬死去的人,找东西把他们的骨灰装起来,等到她伤好了,再找出地方把骨灰埋葬,也省得他们真的成了无人收敛的孤魂野鬼,以后如果有散落在外面的亲人朋友,也能有个祭拜的地方。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庆安城终于出现了人类活动的声音。
常时初捂了捂隐隐作痛的伤口,看向发出说话声的方向。
“这里怎么着火了?”一个年轻的男声突然响起,接着便是震惊的话,“烧的是尸体?!”
“还有活人?”
常时初站着,等着他们走过来。
“小姑娘!你一个人吗?”那个沉稳的声音迟疑地问她。
常时初点点头。
“你受伤了?”常时初抬头望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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