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3）
正当王佳怡沉浸在对往日高光时刻的回忆中时，她突然发现王跃升不知何时已跑入篮球场内。此时，篮球场里有几个学弟正在欢快地争抢着篮球。一个学弟被人撞倒在地，王跃升过去将他扶起，然后递给他一张不知是多少元面值的票子，嘱托几句，那个学弟向王佳怡的方向看了看，然后便下场了。王跃升顶替了他的空缺，跟学弟们一起玩起了篮球。他的身手依然很敏捷，步伐依然很矫健，接连几次投篮成功，学弟们纷纷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此情此景，让王佳怡想起了学生时代的王跃升，那时，王跃升是学校篮球队的明星队员，球技好，长得帅，每到他进入篮球场时，总会有很多小迷妹来为他欢呼，而自己更是他的铁杆粉丝。之前对篮球一窍不通的王佳怡居然从王跃升矫健的运球动作和精准的投篮技巧中感悟到了篮球运动的美妙，那种美妙的感受一直伴随着她走完整个大学时光……正在她思绪徜徉时，突然，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杯咖啡，王佳怡转过脸，正是刚才从篮球场上下来的那个学弟，看来，王跃升是让他来给自己送咖啡来了。她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学弟回应了句“不客气”后便转身离开，奔入了篮球场。王跃升见他回到了篮球场，便从篮球场上走了下来，来到王佳怡面前。
王佳怡问：“为什么要给我买咖啡？”
王跃升说：“以前，我从篮球场上下来，你总会准备好一瓶可乐。喝了你那么多瓶可乐，总该有点回报吧，你最喜欢喝咖啡。”
王佳怡一脸生硬地说：“居然能说出这么牵强的理由。”
王跃升一脸感慨地说：“在这读书的那几年，咱俩关系多好啊，现在，居然变得这么生疏，在一起好好聊会天，都变得很不容易。”
“咱们俩还有什么好聊的？”
“我知道你讨厌我。有时我就在想，要是人生能永远地定格在校园时光该多好啊，咱们俩就会有永远都聊不完的话题。”
王佳怡神色黯然地说：“一毕业你就变了，让人措不及防。”
王跃升也神色黯然地说：“我知道，我的行径给你和筠萱都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可是，如果我不走那一步，我父亲就会在监狱里多呆几年，那些死伤者的家属也得不到慰藉。我想了很多方法，但都无法解决赔偿的问题。堕落，是别无选择的结果。之前我不相信宿命，但家里发生变故后，我信了，因为即便时光能倒流，我也想不出第二种能更好应对这种变故的办法，即便后悔，即便明知这是堕落，但依然不会有第二种选择，这就是宿命，无法逃脱的宿命。”
王佳怡一脸无奈地说：“既然认可了这种宿命，你把我找到这里来有什么意义呢？是想让我理解你的无奈吗？”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只希望能尽量弥补，只有得到了你们的原谅，我觉得我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
“你的宿命是你的事儿，跟我和筠萱无关，犯不着祈求我们的原谅。”
王跃升叹了口气说：“人生无奈的滋味是谁都避不开的，我的无奈我品尝过了，你的无奈，你也正在品尝，不是吗？”
王佳怡一脸的不解，“我的无奈？”
“你之前说过，你要做顶级服装设计师，你要去米兰，去巴黎开时装展，这些你都忘了吗？我可都记着呢！”
王佳怡一怔，王跃升的话把她的思绪勾回到了学生时代——
在获得校园服装设计大赛一等奖后，王佳怡高兴地对王跃升说：“我将来一定会成为顶级设计师，将来要去米兰，去巴黎开时装展。”
王跃升说：“这个梦想不错，要一直坚持做下去。”
王佳怡苦笑道：“坚持下去，也永远都只是一个梦。”
“万一梦想成真了呢，人一定要梦想，有野心，要不然，人生就不好玩了。”说着，王跃升刮了一下王佳怡的鼻子。
那时的王佳怡是幸福的，是开心的，王跃升的刮鼻子动作让她回味良久，但现在，物是人非，王佳怡说：“学生时代，不知天高地厚，谁还没有点野心呢！现实是，我这辈子也只能当一个平凡的设计师了。”
“难道你真地会甘心做一个平凡的设计师？平淡无奇地过一生？不想拼一拼吗？”
“既没过人的才华，也没有了当初的野心，更没有资本，我拿什么去拼？”
“不，你不缺过人的才华，你也不缺野心，你欠缺的是实现野心的人生规划，规划有了，资本自然也就有了。”
王佳怡不置可否地看着王跃升。
王跃升继续说：“以前咱们合作，让你登上了学校的领奖台，以后，咱们还可以继续合作，打造属于你自己的品牌服装，咱们齐心合力，把它推向世界，到时，去米兰，去巴黎开时装展，并非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干嘛要和你合作？我跟筠萱合作，打造属于我和筠萱的共同品牌，不是一样可以实现目标？”
“以筠萱现在的经营思路，根本不可能实现这样的目标。以你现在的心态，也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服输的王佳怡，你已经认输了。”
“认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筠萱表面上看关系很好，但其实，你们一直在竞争。在这儿读书的时候，你们就竞争谁的设计更有创意，谁是老师心目中最得意的学生，谁是男同学眼中的班花……”
“那时候心气儿高，好强……”
“可现在呢，你还有什么资本去跟她竞争？她有大房子住，你没有；她有好车开，你没有。你心甘情愿地跟在她屁股后面转，完全丧失了在这儿读书时总想超越她的心气儿……”
王佳怡叹了口气，说：“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王跃升说：“有的人命运坎坷是宿命使然，但有的人理想泯灭则是自己的问题，我属于前者，而你是属于后者。人如果丧失了自己的人生理想，那跟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王佳怡说：“王跃升，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挑拨我跟筠萱的关系吗？我和她的关系好着呢，不是你能挑拨的。我现在也不是没有理想，我的理想很简单，就是帮着筠萱把公司经营好。”
王跃生说：“据我所知，你在这个公司里没有任何股份，你所有的付出，最大的受益者并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不能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而奋斗，你觉得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
王佳怡一脸愠怒地说：“我再说一遍，我和筠萱的关系很好，不是你的几句话就能挑拨的。”
王跃升阴阳怪气地说：“你跟她的关系再好，她也不是你的亲姐姐，她是你的老板。这个公司的所有权属于她，不属于你，你其实是在为她而奋斗。亲姐妹都会因为利益而反目成仇，何况你和她之间？以前是同学关系，现在是老板和打工妹的关系，这种关系实在是太脆弱了。”
王佳怡说：“我和她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王跃生说：“在学校里你挺聪明的，但在职场环境里，你很糊涂。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你们之间的感情好，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一旦发生利益冲突，你就知道你们之间所谓的友情是多么脆弱。”
王佳怡说：“既然她是老板，我是打工妹，那么我和她之间也就没什么利益冲突了，大不了我什么都听她的。”
王跃生轻蔑地一笑，“难道你要一辈子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她手里？”
王佳怡说：“那又怎样？凭着我跟她的关系，一辈子跟着她干挺好，她是不会亏待我的。”
王跃生说：“没有谁能保证彼此之间永远没有利益纠葛。一旦发生利益冲突，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想过吗？她会一脚把你踢开。你以前为公司付出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因为公司是她的。”
“你这么不遗余力地挑拨我和筠萱的关系，究竟是什么目的？”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你是误会我的好意了。作为老同学，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的设计风格，而不是被筠萱随意否定。如果她的经营思路是正确的，能带领公司大踏步前进，我也不会说这些的，可你看看现在的状况，公司被筠萱这么经营下去，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你想过没有？”
沉默。只有篮球场内几个学弟打球的声音和球场边缘几个看球的女同学的叫好声在回荡。
范筠萱把要进行网络直销的想法跟郭嘉俊说了，郭嘉俊表示同意，既然实体店销售情况不理想，确实需要试试新的销售模式。
在实体店内，网络直销模式开始了。所销售的服装虽属同一公司的品牌，却分为两个阵营，一方是以身材傲人的小赵为模特，穿着王佳怡设计的服装，口齿伶俐的小刘在一旁对服装款式进行解说；另一方是以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的小荷为模特，穿着范筠萱设计的服装，进行解说的依然是小刘，但解说小荷身上的服装款式时，小刘的状态明显不如解说小赵身上的服装时状态好。解说小赵身上的服装时，小刘神采奕奕，语调高昂：“宝子们，看看这款修身长裙，经典又大方，可以将您曼妙的身材曲线完美地展露出来，简约的配色会让您的气质更显优雅……”讲解小荷身上的服装时，小刘神情黯然，语调低沉：“看看这款面料，清凉又舒适，长裙的鱼尾设计给人一种优美的感觉，尽显女性温柔……”郭嘉俊和王跃升各站一边，关注着整场直播状况。销售状况并不理想，直播间几乎无人问津，一件衣服也没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