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传位诏书

  吴宥一下子着急了起来。
  刘永铭笑道:“少来唬我,别以为爷我不知道,你们只会跟我内务府哭穷,实际上什么都不缺。等内务府把好东西、新东西送进了宫,你们却定会还拿旧玩意糊弄父皇。而那些好东西呀,你们转手就出让给那些嫔妃们,掏足好处。父皇在嫔妃那里能喝到上好的茶,自然每日都往她们那里去了。”
  “老奴可不敢消遣六爷,更不敢欺君呀!”
  刘永铭冷笑一声:“带爷我去茶房看看!怎么?不敢?”
  “那、那、那……您这边请,不远!”
  吴宥说着战战兢兢地带着刘永铭向着御膳房的另一道门而去。
  御膳房与御茶房并不同一处,但也离得不远。
  二人走了没多久就进了另一处小宫院里。
  小宫院如同仓库一般,也有记事官、照磨官等等。
  “六爷,您往这边来。”
  吴宥带着刘永铭进到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架子,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
  有的是瓷瓶,有的是锡罐,但它们的功能都是是一样的,那就是用来装茶。
  二人一进那仓库,吴宥连忙移过来一条凳子,用袖子擦了擦,便让给了刘永铭坐。
  那条凳子其实是用来垫脚取架子高处上的东西用的。
  刘永铭一没嫌弃凳子脏,二也没与吴宥客气,一屁股便坐了下来。
  因为只有一条凳子,所以那吴宥只得侧身站在了刘永铭的身边。
  吴宥此时才低着声音解释道:“刚刚得罪六爷,实是事出有因。”
  “怎么回事?”
  “德妃娘娘宫里的那名带班侍中死了以后,御膳房这一阵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几个生人。哦,其实也不算是生人,只是以前不在御膳房。说是现在宫里不开小灶了,给我调来一些人手帮忙。但老奴知道,那几个人是皇上的眼线,谁都不归管,就只向皇上一个人汇报。”
  “恩?刚刚我们说话的时候,其中一人正在看我们?”
  吴宥答道:“是!原本这也没什么,但那个人有一个十分厉害的神技,名曰读唇。”
  刘永铭一听,连忙深吸了一口气。
  吴宥连忙说道:“六爷放心,他是刚来的,之前并没有见过老奴与您交淡。”
  “这倒怪了!”
  “什么?”
  刘永铭将刚刚发生在含冰殿里的事情及与邓芝的交谈说给了吴宥听。
  吴宥听完之后,这才点评起了邓芝来:“小凳子是老奴的最得意的徒弟,他的脑子向来好使。这事他处置得很好呀。”
  刘永铭说:“爷我是说,父皇即是在茶膳司这边派了人,又何必让文雄去试探小凳子与小椅子呢?”
  “只能说明这就不是冲着六爷您来的。虽然皇后那里并不知道小凳子是老奴的徒弟,但皇上若是想查这层关系,他一定能能得查到。小椅子那里……”
  刘永铭想了想,说:“你是说,父皇根本就不知道该去怀疑谁,只知道宫里有消息泄露出去,他让文雄用各种办法来看看都有哪里人可以里通宫外!或者说,父皇相信我,即不会去查小凳子,也不会去查易淘,他只是没有目的在试探?”
  吴宥点头说:“应该是这样!”
  刘永铭的想法得到了吴宥的确认,他这才放下心来。.
  “那爷我心里有数了!”
  刘永铭说完又问道:“对了,问你件事。父皇近几日饮食如何?这几日我总觉得父皇好生怪异。”
  吴宥有些心忧地回答道:“应该是生病了,这几日皇上吃的极少,也都是用一些清淡的膳食。点心、宵夜什么的也都不进了。许多菜是动也没动过就给原封不动地给退回来了!”
  刘永铭深吸了一口气。
  他其实更关心的是袁魁死前未曾说出来的谋害皇帝的计划。
  刘永铭又问道:“曹相不是在宫里没回家么?他应该就在紫宸殿里,父皇没把吃不下的御膳赐给曹相?”
  “皇上节俭,常有此类之举。但最近……好似并没有赐给大臣什么菜品。哦,曹相那里自有一桌膳食,八品菜色,不会亏待了曹相的。”
  刘永铭此时已皱起了眉头来。
  吴宥又说道:“听说皇上让曹相与自己同用御膳,但曹相不敢逾越,也没吃皇上赐下的御膳。而皇上为了与臣子共勉,甚至同食了一些曹相桌上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刘永铭的疑心越来越重。
  他连忙又问道:“这几日曹相都在紫宸殿里吃的?”
  “是。一日三餐,包括茶水都是送进紫宸殿的。”
  “他没离开过紫宸殿吗?去没去内阁?”
  吴宥摇头说道:“不清楚。应该一直都在紫宸殿里吧。”
  “也睡在那里?”
  “这个还真是。御膳坊这一边递送早膳之时,曹相每每都在。皇上应该是安排了竹榻地铺在紫宸殿里给他睡的。”
  刘永铭又问道:“送膳食的宫人可曾亲眼见到父皇用膳?”
  吴宥应道:“这事六爷您知道的。宫里有规矩。皇上平日用膳之时只能是御前侍中在边上伺候,旁人是不得在场的。御膳房这一边顶多就是看着小侍中试吃一下。”
  刘永铭叹了一声:“知道是知道,我就是这么一句。唉。”
  吴宥疑声问道:“六爷今日为何这般问话?”
  “我很担心父皇有什么事情。
  吴宥想了想,说道:“六爷,说起来……皇上最近好像真的是谁也不见呀!老奴说个不该说的话。皇上他会不会已经……”
  刘永铭手一摆,说道:“不可能!父皇他虽有些风寒温症,但不至于会如此。那天夜里我与他见过面炎睦,他的精神还是很好的,还能与我谈笑风生呢。而且曹相也不敢秘而不宣,更不用秘而不宣。父皇若有所不测,继位的也是太子,曹相他该高兴地马上颁布传位诏书才是。”
  吴宥连忙猜测道:“若是没有传位诏书呢?当初太祖皇帝驾崩之时,也是没有传位诏书的!要不然秦王也不至于会那么不服气,老奴说的不是您这个秦王,是老秦王。当时皇上与秦王已势同水火,最后秦王自缢于……”
  “那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都过去了,就不说此事了。”
  刘永铭说完,这心里却是如何也不得劲。
  他接着说道:“不可能的!父皇不会出什么差错。刚刚的那道圣旨就很能说明问题。那就是父皇写的,若是翰林所写不会用那等措辞。”
  “曹相可是极为了解皇上的!六爷三思呀。”
  刘永铭轻笑一声,说:“曹相一生极为谨慎,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不可能会矫诏的。禁军那里即使有异动……”
  刘永铭说到这里脸色突然缰住。
  他伸手摸向了怀中,那枚金牌令箭稳稳地就呆在他衣服之内。
  吴宥见得刘永铭神色有些异常,连忙问道:“六爷,您想到什么了?”
  刘永铭十分吃惊地说道:“父皇他知道!”
  “什么?”
  “父皇什么都安排好了!可是……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呢?”
  刘永铭不解得摇了起头来,而后叹了一声:“不管了,即是父皇已安排妥当,我再想其它也没用。哦,我找你其实不只为了此事,还有另一件事。”
  “六爷您吩咐。”
  刘永铭问道:“工部郎中赵振华你可认识?”
  吴宥犹豫了一下,好似在脑子里整理着什么事情,而后他才应道:“认识。”
  “他以前穷困潦倒之时你是否救济资助过他?”
  吴宥又应道:“有。当时老奴在宫里已熬出了头,算是有些品级。手上有亦是有些闲钱,所以……”
  刘永铭疑问道:“不管他当时在陇南或是在商洛,你可是在宫里呀。你如何会与他牵扯上关系的?”
  吴宥咬了咬牙,这才说道:“六爷您知道的,老奴身世坎坷,为寻仇而来到关中,十几岁时便进了宫来净了身做内待,在宫里一呆就是四十年。当初……”
  “吴大伴!我母妃薨逝之前,你是第一个去看她的。我出生时一睁开双眼,第一个看到的也是你呀。你我之间不必说那些。我且问你,赵振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宥只得应道:“他是我的人。”
  刘永铭深吸了一口气:“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在内务府还没有眼钱,宫里的消息也根本传不出来。”
  这话要是别人听到,一定会有一翻嗤笑。
  因为十几年前刘永铭不过五、六岁而已,一个这等年纪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心计呢。
  但吴宥绝不会笑话刘永铭,他心里清楚,刘永铭是与别人不同的。
  即使是五、六岁的年纪,他的心智与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吴宥言道:“那时候老奴收了一名义子,让他故意犯事,将他逐出宫去。原本他应该呆在白鹰寺,是老奴花了点银子,让他假死,离开了那里。”
  唐朝长安整个城其实是分成两个县的。西城叫万年县,东城才叫长安县。
  当时的内待“退休”以后一般是居住于万年县里的一个专门安置他们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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