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赔罪
剧情中说,小弟身上没有文人风骨,大儒无比厌恶,对比之下,觉得二房叶炜廷天资好,便着重教导。
但……绝不可能。
在她看来,应该算是叶炜廷有点心眼,知道这位大儒是个有本事的,才让老太太一定要将人留住。
在魏大儒的教导下,叶炜廷的确是有些真本事。
但他有些贪心,既想要本事,又想要名气,这边学着大儒的本事,那边拿着几本孤本出去讨好外头的名士,剧情中,经过他一番算计,倒也得了京中才子的名号。
如今,在私塾上课的,有七八个学生。
除了叶炜廷之外,还有林家六郎,二婶娘家兄弟的孩子,以及叶炜廷的几个好友。
说好来养老的魏大儒,都成工具人了。
此时叶惟清一听说要上学,当然不乐意。
“我……我身体不是很舒服,歇一阵吧……”叶惟清连忙说道。
然而下一刻,叶云眠拽住了他的手腕,感受一番之后,便直接说道:“的确是有些毛病,平日是不是总烦闷不安,睡梦中多山丘平泽,心生恐惧难以克制?其实还好,症状不是很重,有病说出来便好了,明儿我给你抓些药,按时服用,过些日子就好了,这等小病不妨碍你上学的。”
“……”叶惟清呆住,“我真有病?”
“弟弟放心,有我在,哪怕你如今人在鬼门关,我也会将你拽回来的。”叶云眠拍了拍傻弟弟的肩膀,“明日一早记得按时去,等我忙完了琐事,也要去见一见魏夫子的,我出生的时候,老夫子还抱过我呢。”
“这么久远的事情,你怎么能记得……”叶惟清嘀嘀咕咕的说道。
不过这么一说,叶惟清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
他大姐,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这京城的事情,他也没给大姐介绍呢,可她回来之后,好像和所有人都相识一样,对他们了如指掌?
难道是他从前写信的时候提过?
他都不记得了。
叶惟清不解之时,叶云眠已经准备要送客了,他磨磨蹭蹭一会儿,到底还是不想去上学。
“大姐,魏夫子他不喜欢我,我、我也没必要去考学,不如就自己关起门来看些书算了……以前你让人给我送来的书籍,我都背了,不信你考我就是!”叶惟清连忙说道。
他也不喜欢背书,但那是大姐的一片心意。
他有时候想,总和大姐吹嘘自己的能耐,这一点似乎不太好,所以不想出门的时候,就随便看看书,心里好受点。
只是那些书他看不懂,只会背。
叶云眠听到他的话,真的是很无奈。
“那你认为,魏夫子他喜欢谁?”叶云眠耐着性子问。
“当然是堂弟,还有林家六郎也不错,他们都是聪明人,学得又快又好,人也听话,魏夫子从来不会训斥他们。”叶惟清脸上微微有点红。
在别人面前,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但在大姐面前,说出这话,就像是掀开了遮羞布一样。
“你错了,魏夫子最喜欢你。”叶云眠认真的说道,“你是遗腹子,爹走之后才出生,所以不知道咱们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长得像他,聪明劲儿也像,魏夫子待咱爹如半子,所以爹这才将人请进门养老,要不然以魏夫子当年的声名,早就被大书院供起来做老学究了,哪里会在这小小私塾里头守着?”
叶惟清一听,有些诧异。
“他对你动气,只是想让你进学,他能对别的学子平和以待,不是因为他们多聪明,而是魏夫子根本不在意,他一生见过太多天资聪颖的人,二房那个根本不配让他放在心里。”叶云眠直白的说道。
魏大儒肯耐心的教导那些人,绝对不是因为他惜才。
这位老夫子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自然也明白,如今府中情况,倘若他拒绝不教,老太太那个糊涂的,必然会将他请走。
他是可以走,只是应该不放下爹的孩子们。
她的确是离京多年,可至今仍记得牙牙学语时,父亲领着她去见魏大儒时那高兴的样子。
“大姐,你的意思是……其实,我才是正经学生?大儒只想教我?”叶惟清有些怀疑自己。
“也不止是你,还有大哥、二哥和我呢。”叶云眠笑着说道。
“大哥偶尔也会去见魏夫子,不过我听说每次见了之后,夫子都能被气病一场,所以慢慢也就不见了,二哥……二哥下落不明,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夫子就是将所有的期待都放在我身上了?”叶惟清越想越不信。
他,配吗?
“你信我就是,明儿你去见夫子,恭敬些认错,保证往后绝不迟到早退,夫子必然开心。”叶云眠又道。
“……”叶惟清犹豫了,毕竟代价有点大。
而且去上学还要和其他学生打照面,他最近脸丢得有点多,一定会被嘲笑的……
可是大姐让他去,还这么自信,若是他拒绝了,她生气了怎么办?
大姐刚才杖打佟嬷嬷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叶惟清真怕自己成为大姐手下杖下亡魂……
“那我这两天去听一听吧……”衡量一番之后,叶惟清觉得大姐比学堂里的学子们更可怕一些,还是先哄了她再说。
“我弟弟可真乖。”叶云眠笑弯了眼睛,“等你上满三天课,我送你件礼物。”
叶惟清莫名有些高兴。
家里人,除了大姐之外,好像从未有人夸过他,外头那些……从前也有些吹捧的,但他也知道,真假难辨。
他知道自己没有分辨黑白是非的能力,也知道自己庸碌无为、不讨人喜欢,更知道自己意志不坚有时候就是个小人,但大姐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又觉得,他似乎没那么差。
叶惟清晕晕乎乎的走了,走之前还保证明儿一定早起。
但叶云眠却没急着休息,换上一身黑衣,避着人出了门,去了魏大儒那里。
魏大儒这两日也是辗转难测。
听闻叶家大小姐归家了。
他仍记得那丫头出生时乖巧粉嫩的小模样,她爹归朝时看到已经几个月大的闺女,笑得合不拢嘴,那夫妻俩当时的满足和幸福,让人难忘。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丫头也该长得亭亭玉立。
只可惜啊,本该是受人宠爱的年纪,却听说今儿独自撑起了大房的骨气。
正想着,听着外头有些动静。
魏大儒开门一看,对上那双眼睛,他立即就认了出来,是那个小丫头。
“魏爷爷,云眠代我父兄,向您赔罪了。”叶云眠老老实实的跪下先磕了个头,当初是她爹许诺让老夫子养老的,结果反倒累得老夫子跟着忧心了十几年。
所以这个头,她磕得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