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功

  “凝神静气，注意感受体内‘炁’的流动，用心神尝试跟随、掌控它。”
  “是，师傅！”
  “默念口诀，炁的轨迹若是岔子，立刻汇报。”
  “是！”
  光听对话，似乎是正常的师傅教授徒弟练炁。但要是看到眼前的场景,任何一个武人、修士都会下意识的揉眼睛：
  名为‘曾玉’的短发少年盘腿坐在阴阳八卦阵中，身上挂着仿佛盔甲般的金属。这些金属上不断有赤红的纹路闪动，那是里面属于李虞的炁在流转，带动少年体内澎湃却混乱的炁在经脉中循环。
  旁边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记录板的李虞写写画画，不断记录少年的状态，同时伸出手指划过金属盔甲,修改上面的路线,让这以自己为模板铭刻的真炁行进路线，变得和短发少年‘曾玉’更加贴合。
  另一边,温妮举起‘心灵项链’，散发出莹莹白光。
  通过封印物使用安抚技能，消除‘曾玉’的杂念，让他进入‘无我’的最佳练功状态。
  嗯，还算顺利，但因为没有考虑到自身和他人之间的区别，导致炁的线路有一定的错位，需要不断的调整。如果能做成自动调节的模式，就会更加高效···
  “继续保持，”
  场面与其说是练功，不如说是在搞什么实验：的确也是实验没错，被温妮的‘魔吻符咒’强行激活了体内炁的少年，正在李虞制造的设备中感受炁的流动，然后试图去模仿、掌握。
  不断循环中,少年的额头渐渐出现汗水,表示他经脉快到承受的极限。
  “好，停下。”
  将‘辅助修炼装置’纷纷取下，李虞拍了拍曾玉的肩膀。
  “不错,记住刚才的感觉，只要你能够独立进行一次循环，就能正式踏入武人的行列。”
  到那时，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是，师傅！”
  一个敢教、一个敢练。
  对于李虞来说，他就是这样成为武人的；而对少年曾玉来说，李虞这个师傅自然是全身心的信任。
  “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就不用上工了。”
  “多谢师傅！”
  因为之前少年曾玉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的缘故，所以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李虞的第二个‘徒弟’。虽然有点‘小白鼠’的性质，但以李虞的性格，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在最后几圈周天循环中，曾玉的炁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他在试图控制炁的迹象，我的理论是正确的。”
  等少年离开之后，李虞合上手中的记录本。
  “少爷，我记得不是只有一周的时间吗？”
  旁边的飞鼠提出疑问,肉嘟嘟的手做出握紧的动作。
  “如果一周之内不能独自循环成为武人,他岂不是要‘啪’——”
  温妮的‘魔女之吻’可不是什么正面能力，精力充沛的代价就是一周后变成干尸。
  “所以我兑换了一枚‘红阳血丹’,”
  李虞从怀中掏出个盒子晃了晃，里面是他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丹药，也是之前他去黔州城青罗司的缘故。自然，这不是李虞为自己准备的，而是：
  “如果一周之内曾玉不能稳定自身，说明我这个方法不行，那就用这枚丹药让他强行成为武人。”
  ————
  事实上，
  李虞的实验非常成功。
  “师傅，我听到了打铁的声音、浑身暖烘烘的，还有体内窜动的暖流明显变粗···是不是成了？”
  第二天，实验···咳咳，练习才到一半，李虞就明显感到阵法中央、短发少年曾玉已经在试图掌控体内的炁，悄悄停下了‘辅助修炼装置’之后，少年果然磕磕绊绊中自主完成了一个周天的真炁循环。
  随着一个完整的循环完成，他体内的炁陡然凝成一股！
  整个人精气神一变，明明之前曾玉还是个普通的少年，现在就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很好！”
  虽然对自己的理论有信心，但唯有成功的案例才能证明可行。
  李虞欣慰的点了点头，取下曾玉身上的‘辅助修炼装置’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从现在起，你就是真正的武人了。”
  ？！
  这么容易就···
  “多谢师傅再造之恩！”
  脸上抑制不住喜色的短发少年当即跪下准备磕头，被李虞扶了起来。
  “能够这么快成功，证明你的天赋本身就不错。去活动一下，习惯这份力量，注意别伤到其他人。”
  等曾玉离开后，外面的院子中立刻响起了一阵询问、惊叹、以及欢呼。不用看都知道，新鲜出炉的‘二徒弟’正在向其他人炫耀他获得的力量，这让在实验室中帮忙的铁匠少女聂兰一脸羡慕和纠结。
  她可是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功夫，才练出炁成为武人的！
  “不用羡慕，曾玉是在我的辅助下修炼成功，而你则是自己锻炼出来的力量。就天赋而言，你比他强。”
  李虞走过来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勉励，
  “只要勤奋努力，你一定会比其他人强。”
  “我会努力的，师傅！”
  “接下来我要优化‘辅助修炼装置’，让下一位学徒准备。”
  从第一个成功的曾玉身上获得了不少实验数据，李虞准备再接再厉将这套设备完善。
  ————
  “喝、哈！”
  走在回家的路上，短发少年曾玉不断的出拳踢腿，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仿佛能一拳打死牛。
  能不能打死牛不知道，起码那些小伙伴们，全力都握不动他这一个手指头。拥有‘炁’后，身体素质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如果是平时，他要留在铁匠铺中多学一点东西，但今天，曾玉决定把这个好消息早点告诉家里人，和家人分享喜悦的心情。
  还没到家门口，曾玉的声音已经老远的传到了院子里。
  “爸、妈，我回来了！”
  曾玉的母亲迎了出来，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家的小儿子一阵风般的进来。
  “玉儿、跑这么快，是不是惹祸呢？”
  除了少数几户人家之外，整个乐源县九成九都是农民。曾玉家也不例外，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原本他们家还有大儿子、儿媳、二儿子、两个小妹···全都折在了几个月前的鬼患中。
  因此，在听说那位神仙般的李公子麾下的聂家铁匠铺招收学徒时，两老咬牙将唯一幸存的小儿子送了过去，就算没能学到什么本事，起码在遇到危机的时候，能够沾点‘贵气’，跟在高人身边逃命。
  “说什么呢，妈，儿子发达了！”
  短发的曾玉兴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我成武人了！没想到吧，你说儿子厉不厉害？”
  说完，名为曾玉的少年左右看了一圈，走到自家院子角落的陶缸前面，双手一环，就将装满了水大缸直接举了起来。
  “小兔崽子，干什么！”
  ？！
  就在曾玉抱着比自己还高的水缸炫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他下意识的手一抖。
  哐啷、哗啦！
  厚重的陶缸砸在地上，当场炸裂！一缸水哗啦声中飞洒而出，将短发少年浇了半身凉透。看得那个扛着锄头走来、刚才出声呵斥的老农脸皮一抽，仿佛有刀砍在了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小兔崽子，我打死你——”
  眼看老农倒提挥锄头就要上演‘家法’，曾玉的母亲立刻迎上去，劈手夺过锄头。
  “老头子，你发什么疯？”
  “我···你看看，你看看这缸！要多少粮食才能换到？”
  “就这被这小兔崽子砸了···不对，你怎么抱得动这么一口大缸？”
  老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果是空缸，那自然没有问题，但这可是装满水的大缸！别说自家小儿子，就算是来两个壮汉都要齐心协力。
  “爹，我已经是武人了！”
  虽然刚被自家老爸吓了一跳，但是短发少年曾玉也反应过来。
  “一口缸而已，儿子马上就能赚钱买回来！”
  ？！
  “这···这，难道我们曾家祖坟终于冒烟了？”
  听到曾玉的话，老农不再心痛那口用了十几年的水缸，而是围着自家儿子转了几圈，这里捏捏，那里掐掐，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裂开，露出了残破的黑黄牙齿，却是由衷的笑容。
  “孩子他娘，快去！”
  “到县西口，找张屠夫那里去买两斤猪头肉，不，买一个猪头，再打两斤酒！”
  “——我们曾家终于兴旺发达了！这全是祖宗保佑！快去呀，愣着干嘛？快去快去，回来还要祭祖呢！”
  面对兴奋得嘴角哆嗦的老农，曾玉的母亲连声答应，忙去取了篮子就往外走。
  “好、好啊，”
  用力的拍了拍短发少年，厚重的手掌落在他身上，却连一丝颤抖都没有，还有这神采奕奕的模样，让老农——也就是曾玉的父亲激动得眼眶中有水光在闪动。
  “玉儿出息了，我曾家终于出息了！”
  “要是你大哥大嫂、二哥、还有小妹他们在就···”
  高兴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老农低头用手背摸了把脸，径直向自家木屋中走去。
  “我去请祖宗牌位，一会儿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好的，爸。”
  武人、在这个世界就像考中秀才一样，都属于能够改变一个家、甚至一个家族的头等大事！
  没过多久，几名得到消息的左邻右舍纷纷上门祝贺，有的拿来半副腊肠、有的送上五六个鸡蛋、有的带来一葫老酒。
  曾家则立起香案上香叩拜，祭奠祖宗告慰祖宗在天之灵，左邻右舍也在旁观礼。祭拜完祖宗，一家人加上客人开始吃喝，一直到很晚，直到曾父喝得酩酊大醉才结束。
  对李虞来说，只是随意的一个脑洞。
  但是对于曾家来说，却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
  “怎么会这样？”
  趁热打铁，李虞准备一口气弄他十几个徒弟出来，让他们打造出各种高炉，然后开始爆钢铁产量。谁知道在第三个学徒身上就碰了壁，陷入怀疑。
  “师傅，都是徒儿的错，请不要赶我走啊！”
  带着哭腔的少年说完，跪地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他是如此的用力，硬生生的将泥土地面都磕出了一个个拳头深的凹坑。
  “不，不是你的错。”
  伸手将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少年拉起身来，李虞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的方法不够完善，你不用感到愧疚。”
  自从曾玉成为武人已经过去了十天，第二名学徒李卷用了三天的时间也成为了武人，但是在第三个学徒：也就是眼前这个虎头虎脑、却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身上出了问题。
  明明有李虞制造的‘辅助修炼装置’，他用了七天都没办法自主完成一个周天的行炁，眼看就要在‘魔女之吻’的副作用下变成干尸，李虞不得不动用‘后备方案’，用红阳血丹让他强行成为武人。
  且不说这个代价高昂，光是李虞这套方法存在失败的可能，就让他无限期的暂停了‘收徒’计划。
  毕竟李虞也在这乐源县呆了不少时间，所有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少年少女们更是视他为偶像。要他不顾别人性命的玩几率觉醒，李虞做不到。在没有新的‘红阳血丹’作为后备方案之前，李虞只能先暂停‘量产武人’计划。
  “好了，虽然有点波折，但你现在好歹也是武人，不要哭哭啼啼。”
  安慰了这第三···不对，第四名徒弟几句，让曾玉带他下去熟悉力量，李虞转头看向温妮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能够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匠造道’的武人呢，可惜了。”
  “李虞先生，你太善良了——”
  温妮平静的摇了摇头，
  “三分之二的成功率，你知道我在魔女教会的时候，多少学员争夺一个超凡者名额？”
  不等李虞说什么，温妮就平静的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人。”
  也就是她，至于剩下的九十九人？
  呵呵···
  “就算是在这个和平的西大陆，别说三分之一，就算是二分之一的死亡率，相信我，依然有无数的人愿意去尝试。”
  “你说的对，不过对于信任我的人，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面对敌人，李虞自然能够做到杀伐果断。
  “算了，四名徒弟也勉强够用。”
  “先提升一下他们的实力，起码能够派上用场，等兑换新的‘红阳血丹’之后，再继续制造武人吧。”
  ————
  ps：将近八千字，都能分四章。不算少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