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熊山
“李虞先生，刚才你和那位大周皇室的公主聊什么？”
千米高空，‘飞鼠’牌螺旋推动翼装飞行装置划破长空，跪坐在飞鼠背上的温妮手指梳过耳边飞扬的发丝，若无其事的询问。
“关于超凡力量的的源头。”
呼啸的风中，旁边盘腿练功的李虞一边维持炁的运行，一边随口回答。
“的确是李虞先生的风格，是我多虑了。”
？
“温妮啊，你现在不用扮演‘女巫’吧？能不能别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为了帮温妮扮演‘女巫’消化魔药，李虞不但‘以权谋私’让整个乐源县的人全都接受了温妮的‘占卜’，还带着她在旁边的江南西道寻找各种野生鬼患，然后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去探路，各种惊吓、指引、反转，帮助温妮掌握魔药的力量。
“所以，关于‘力量源头’对方是怎么回答的呢？”
没有回应李虞的问题，温妮不留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回来，语气中多了几分轻快。
“那位三公主的回答是：这个地方···也就是你口中‘西大陆’力量的源头分别是：王朝、鬼神、生死、奇技、祸殃、妖怪。”
···
想了想之后，跪坐在李虞旁边的温妮严肃开口。
“李虞先生，我有一个猜测，是关于那些将我们送到西大陆高层的计划···或者说渴望。”
说完，温妮指了指自己。
“李虞先生，在你看来‘魔女’是什么？”
魔女？
掌握各种神奇能力的女人？
“不，魔女是灾祸：杀戮、挑拨、玩弄、情欲、疾病、瘟疫、灾害···这些才是魔女的核心。而和魔女相邻、甚至可以互相转换的猎人途径，代表的是追猎、挑衅、火焰、阴谋、收割、战争、天灾···这两条途径都指向同一个概念——”
“祸殃。”
李虞接过话题，说出了温妮的答案。
“是的，李虞先生。”
“其他势力我不清楚，但将我送到这里的教会，目标很可能就是这个大陆的力量源泉之一的：祸殃。”
一个能够不断‘产生’超凡者的源泉，在温妮老家，哪怕是神祇都很难凭空做到！相信没有谁会不想将这样的力量收入囊中，就算是神祇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
李虞摸了摸下巴，温妮、还有之前那个‘梦境行者’明显都是西方人，他们从老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谋求东方超凡力量的源泉：六道之一？不，更有可能是六道都想要掌握！
不过嘛——
“这些对我们来说太遥远，要担心也是那些甲等武人、修士的事。赚钱发展、练功提升才是我们现在考虑的问题。”
“据那位三公主所说，力量指向的源头不同，会影响以后晋级，大家注意一下。”
在离开黔州城时，李虞留下了一半的钱作为‘乐捐’，带着另一半的钱正向山南东道而来。
大周的产粮区域主要集中在关内道、河东道、山南东道这些地方，江南东、西两道最近百年也发展迅猛。原本剑南道也是一个产量大区，只不过被‘巴蜀鬼坊’占据，同时导致比邻的山南西道粮价也是虚高，所以李虞才从黔州道飞到山南东道买粮。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民以食为天，只要能吃饱，有遮风挡雨之地，人类就能生存下去。李虞要将乐源县打造成生产基地，自然需要输送粮食来填补。而且三公主也许诺向乐源县迁移一千人口，更是需要大量的粮食。
“哈，我就说嘛！”
“我练不会那什么《六丁六甲护身咒》，原因在这里。”
作为坐骑的飞鼠转头加入讨论，满脸都是‘错的不是我，是世界！’的表情，试图甩锅。
“别闹，那是在晋升甲等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问题！”
李虞白了飞鼠一眼，分明是这家伙学习能力又差却又懒，还想找借口。这里不是温妮老家，喝下什么魔药能力就被固定，低阶的时候学习其他道的功法并没有什么限制，特别是像《六丁六甲护身咒》这种没有什么特殊修炼要求的功法。
“算了，等我弄点材料，给你做个相应的法器吧。”
李虞发现，指望飞鼠练功，还不如指望他自己打造精神抵抗类的法器来得现实。
“好勒，就看少爷的了~~”
听到李虞的话，飞鼠当场来了精神，高速旋转的尾巴搅出长长的气流，推动着三人向着山南东道的方向飞驰。
————
山南东道，
房州，竹山县。
这里又被称为‘房陵’，以‘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得名。
虽然也山林地形，但是和隔壁黔中道那种密密麻麻，连绵不绝的山峦不同，这里的山脉以高大、由西南向东北逐渐降低为主，拥有着大量位于山脉上的田地，和穷得快要朝廷救济的黔中道不同，这里可是著名的粮食产区。
“哎？”
坐在飞鼠的背上指挥方向，掠过大片大片田地，以及偶尔点缀其中村庄的李虞抬头看向视线的尽头：一座城墙环绕的城市出现在前方。当然，城市虽然规模不错，但还没有超过黔州城的规模，让李虞感到惊讶的是，城墙上到处是巡逻的兵卒。
巨大、斜指向天空的床弩上，手臂粗的巨型弩箭闪耀着寒光；兵卒都是披挂着棉甲、头盔，手持长枪的精锐，一眼看去铁血萧杀之气扑面而来，让飞鼠都下意识的开始减速。
她可不想尝尝匠造道‘猎妖弩’的滋味，再说了，背上还有李虞和温妮呢。
但是那城墙上的兵卒们在看到李虞三人之后，并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而是一名披挂了山纹甲、带着头盔、手握腰间剑柄的队长向他们遥遥挥了挥手。
？
“走，过去看看。”
面对这个情况，李虞拍了拍身下的飞鼠，让她向城墙之上飞去。同时暗中戒备，就算对方突然翻脸也能应对。
“两位可是镇守武人？”
飞鼠压低滑翔落在能够并排数人奔驰的城墙，李虞和温妮跳下，而刚才向他们挥手的盔甲队长上前拱手询问。
“正是，”
“太好了，还请两位速速前去支援本县的‘六合帮’，他们情况不容乐观。”
？？
“稍等一下，”
李虞抬手打断了盔甲队长的话。
“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来这里购买粮食的武人。”
“嗯？不是援军？！”
拿出青罗司发放的令牌，交流几句之后，李虞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简单来说，竹山县本地的镇守武人···或者说由武人、修士组成的‘六合帮’接到‘熊山’有精怪下山的情报，赶去阻止那些精怪，以免造成破坏：因为事发突然，准备不足的六合帮且战且退，同时向周边的县城发出了求援。
而刚抵达的李虞三人，就是被戒严的竹山县剿鬼营的人错认为援军。
“我们从黔中道而来，是为采购粮食；”
李虞的话让盔甲队长一愣，既然脸色垮了下来，不过下一句话就让他脸色转喜。
“同为镇守武人，友军有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李虞向温妮点了点头。
“走，我们去看看。”
“公子，稍等！”
眼看李虞二人准备离开，盔甲队长赶紧抬手叫住他们，眼神中闪过纠结。
“两位···不是才刚从黔中道而来吗？熊山延绵数千里，可知鬼患在何处？”
啊，这倒是一个问题。
李虞拍了拍额头，他因为有手机在，一般都不会考虑‘寻路’这个问题，习惯性的准备让导航带他们去战斗发生之地。但是在竹山县的兵卒、盔甲队长眼中，他这就是随口答应一声，然后准备开溜。
“哼，我家少爷自有——”
“飞鼠。”
伸手打断了飞鼠的话，李虞转身向盔甲队长拱了拱手。
“那么，劳烦阁下指路。”
“不必，”
盔甲队长挥了挥手。
“老赵，把鸟给两位大人。”
“是，”
一名做文士打扮，背负长剑、腰挂铜镜、宽袍大袖的长须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的肩膀上停着一只鸟，随着他伸手示意，这只鸟跌跌撞撞的向李虞等人飞来。
之所以是‘跌跌撞撞’，是因为这只鸟只有一只翅膀，一只爪子，一只眼睛。
天青色羽毛的鸟落在李虞伸出的手指上，向一个方向抬了抬翅膀。
“这是···比翼鸟？”
如此特殊的造型，让李虞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可能。
“正是，”
长须文士点了点头。
“此乃比翼鸟之雌鸟，雄鸟跟着‘六合帮’的人前往鬼患之处，公子只要跟着它的指引，就能抵达战场。”
《山海经·海外南经》曰：其状如凫，青赤色，一翼一目，相得乃飞，故曰比翼鸟。
“如此，出发！”
李虞手指上架着一足一目一翅的青色雌鸟，轻轻一跃落在飞鼠背上，温妮也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他旁边。
“好嘞，起飞——”
张开背后的‘翅膀’，飞鼠往城墙下一跃，空气进入一个个鳍状的气囊时，就会充气使服装成翼状。同时她张口往下一吐：
呼！！！
狂风大作中，背着李虞、温妮拔冲天而起。
“老赵，”
盔甲队长向李虞三人离开的背影抬了抬下巴，长须中年人会意的解下腰间的铜镜，往三人的方向一照。
照骨镜！
这是大周朝廷城市的辨别法器，在黔中道只有黔州城才有配置，但是在山南东道的房州，竹山县就有这样的法器：而理由，是因为竹山县和熊山比邻的缘故。
“怎么样，老赵？”
刚才李虞那转身就走的姿态，让盔甲队长实在放心不下：一方面怕他是什么邪修假扮，另一方面也怕他实力不济白送性命。
“没有术法掩盖的痕迹，至于实力···大可不必担心。”
在长须中年人的镜子上，李虞和温妮全身上下到处光芒闪烁，那是他们身上法器散发的波动。
如此多的法器在身，就算是一只兔子也能杀虎灭鹰。所以长须中年人才让同僚不用担心，不过紧接着变成了担心他们会不会半路就逃了，毕竟对方是黔中道的镇守武人，帮他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
“熊山···”
“飞鼠，你对这里了解吗？”
“少爷，这是我第一次，不对，第二次出黔中道。没有你的指向，我甚至都没办法回家，怎么可能了解？”
尾巴卷起长长气浪，张开‘翅膀’飞翔的巨型金发萝莉回过头来，不爽的回了一句。
“这种问题不应该问向导吗？”
···
“《山海经》曰，又东一百五十里曰熊山。有穴焉，熊之穴，恒出神人，夏启而冬闭。是穴也，冬启乃必有兵。其上多白玉，其下多白金。其木多樗柳，其草多冠脱。”
蹲在李虞手指上的雌性比翼鸟开口，声音温婉如仕女。
“又传闻，上古之时，神农炎帝在此搭架采药、疗民疾矢。架木为梯，以助攀援；架木为屋，以避风雨；架木为坛，跨鹤升天，故又有神农架之名。”
哦，原来是这里啊。
说什么熊山李虞不清楚，说神农架那可就太熟悉了。
“我听说此地多大蝾螈、云豹、黑熊等物，人迹罕至···”
李虞试探性的询问，如果他没有猜错，那这里肯定不简单，而停在他手指上的比翼鸟也点了点头回答。
“公子见多识广，熊山野兽自是多不胜数，而在其上，乃是——”
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