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观众
轰！轰！轰！！
“别开枪，自己人——”
捂着头顶耳朵的飞鼠扯着嗓子高喊，
“少爷，你看看那些普通人，都快要被你震晕过去了！”
那些被囚禁于此的‘药人’本就体虚多病，而李虞的武器更是威力加强版，再加上地下溶洞反复折射音波，要不是逃生在望，角落里死死捂住耳朵的普通人几乎要昏死过去。
“啧，不用你说我也没子弹了。”
将手中子弹已经打完的‘龙吼1号’一转，变成双手持枪管。李虞挥舞着这重达几十斤的‘枪械’猛然横扫而出。枪柄噗呲一声中将对面伸过来的触手砸飞出去，忍不住吐槽：
“你这修的什么道，已经完全不做人了吗？”
“哈哈~~哈哈哈~~贫道~~贫道已悟无上~~无上大道，自然不是人~~而是仙！仙！仙！”
带着重重回音的老道笑声在溶洞中回荡，让李虞颇为无奈。
对方的形象现在已经和‘人型’没有了多少关系，被李虞轰出的伤口上不断的冒出拳头大的血肉‘果实’，好像一颗表皮被剥开的石榴，露出密密麻麻排列的果实，而且这些‘果实’都像充气的气球迅速膨胀，膨胀到一种头重脚轻严重不合比例的程度。
随着污血与黏液飞速淌落，这些‘果实’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
那赫然是大量静静拥挤在一起的头颅，每个头颅都有着人类的正常大小，五官俱全，而且和之前的老道一模一样，甚至连额头的皱纹，鬓角的白发都如同如出一辙。
这些头颅，足足有十几个之多，而且新的头颅还在伤口处不断冒出！
“哪家的仙人会是这幅模样？”
一边战斗中李虞一边吐槽，原本计划只是正常的‘打野’，然而对手的画风却突变到不知什么地方，让李虞都忍不住生出了揉太阳穴的冲动。
“呵呵呵，此乃化身万千之术、术、术~~”
重重回音中，这些头颅眼珠转动中目光落在了李虞身上。
糟——
嘭！！
无形的冲击力陡然落在李虞身上，将他凭空轰飞出去！咔嚓声中将身后的竹笋撞折飞出，后背狠狠撞在了溶洞上，哪怕是李虞现在的体质也浑身一麻，甜腻的味道涌入口腔，明显是伤到了内脏。
“咳咳，”
这招是地煞七十二术中的‘逐去’，和‘招来’一样，都是修士们用来提高逼格，凭空御物的术法。
但是在这家伙十几个头颅的加持下，硬生生变成了能够伤人的攻击，让从墙壁上滑下的李虞忍不住擦了一把嘴角。
“等等！”
李虞抬手阻止了对面那个十几个头颅，下半身已经只剩下触手的怪物继续攻击。
“青阳道人，你说自己已悟无上大道。我且问你，是谁成了仙？”
“自然是我！”
一群头颅异口同声的回答，而站起身来的李虞一脸叹息的摇头。
“错了，错了。”
“小子，错在何处？！”
头颅们皱眉反问，要杀这个小子不急于一时，但是‘他’的修仙之道却容不得别人质疑。
“你看，你们每一个头都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想法，对吧？”
李虞指了指满是头颅的怪物，让对方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原本只是试探性的话术，但那些头颅纷纷皱眉的表情让李虞心中一定。
还好、还好，要是这个家伙只有一个意识，那今天就麻烦了。
但如果这些‘头颅’都能够思考，那么——
“便是‘化身万千’之术也有本体，”
“青阳道人只有一位，你们···”
李虞慢条斯理的询问：
“谁才是青阳？”
···
这个问题对正常人来说完全就是废话：我就是我！我思、故我在。
但是对眼前这个怪物来说，真正青阳道人的头颅还在不远处的地上孤零零的躺着。虽然这些‘头颅’都自称青阳，但当它们开始思考‘我是谁’这个哲学终极问题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继续和平共处。
“哼，青阳自然是贫道！”
其中一个头颅率先开口，冰冷的目光扫向左右。
“你们不过都是贫道的‘分身’而已。”
“做梦！贫道才是青阳···”
咔嚓、
第二个头颅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头颅一口咬在脸上，整个头颅都被张到极限的嘴巴硬生生的撕咬下一大块。
“贫道以药人炼丹，吞噬万物为自用，岂是你们这些‘分身’能够质疑的？都给贫道消失！”
“我才是青阳——”
就因为‘我是谁，谁是我’这个问题，一群头颅从争执到武力冲突，不过短短几秒就变成了疯狂内讧！将‘青阳道人’自私自利的本性展现无遗，让李虞都忍不住感慨，果然真正的敌人还是‘自己’。
头颅互相撕咬，又不断的从伤口中生出新的头颅。
渐渐的新生头颅的眉目嘴鼻开始变得畸形，或是长出数枚眼珠，或者嘴巴中出现利齿；或是长着鱼鳃；甚至有直接从眼眶冒出好几条触手···这些越来越古怪的头颅刚冒出来，就立刻向旁边的头颅咬去！
在血肉横飞中，眼前的怪物渐渐变成了一团更加抽象的蠕动血肉，不断在厮杀中缩小体积，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头颅——
“哈哈哈，贫道才是青阳道人，区区心魔···”
“嗯，恭喜你了。”
一根黑漆漆的圆柱顶在最后这个头颅的脑门上，然后扣动扳机：
砰！
“搞定，”
活动了一下身体的李虞忍不住吐槽，
“明明只是红色的敌人，居然差点就翻车。”
手机导航，你不靠谱啊。
当然这只是吐槽，战斗之中瞬息万变，何况在不清楚对方底牌的情况下，出现什么状况都有可能。
“抱歉，我没能帮上忙。”
温妮从溶洞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的能力基本上都是为了对付‘人型生物’而存在。面对这种不断增殖的怪物就有些束手无策：如果不是命中要害，凭她手中两柄短刀还不如李虞的‘枪械’造成的伤害来得大。
“不怪你，计划这次行动的是我。而且这是因为对方的‘二阶段’，正好克制你的战斗风格而已。”
？
“你···不会被他这个形态影响心智？”
温妮指了指满地的血肉碎块：各种断裂的触手、残破的头颅、几乎铺满了小半个溶洞，在发光苔的照耀下，真如地狱一般。
同时，特殊的灵性波动不断散发出来，让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本能的感到诡异、害怕、惊悚。
“哎，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然而李虞只是一愣，boss会二段变身不是常识吗？
虽然这可能只能算是个精英怪···
“不，算我没有问。”
连一向冷静的温妮都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个西大陆的‘炼金术师’刚才明显具备了一丝‘神话生物’的形态。看起来似乎是‘千面狩猎者’、又或者是‘无形之子’？所以刚才温妮并不是在袖手旁观，而是将周围四通八达的溶洞飞速的搜索了一遍。
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同僚’的痕迹，让她对自己的判断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也许，西大陆职业者也存在‘失控’的可能性？
“啧，回去后我要好好洗个澡。”
和这怪物打了半天，李虞浑身上下难免沾染了大量血污，嫌弃的将一截挂在衣服上的触手丢掉。加上这奇葩道士的血肉几乎铺满了小半个溶洞，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反正——
“要走了吗？”
另一边小萝莉飞鼠带着几个麻衣普通人从其他溶洞回来，对李虞比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她的‘吞宝’技能用来搬运东西不要太简单，轻轻松松就能将大量药材吞下带走。
“走吧，”
有李虞的手机导航，什么溶洞迷阵都是扯淡。
这也是他能够发现这个地下溶洞有大量人类，然后带着温妮和飞鼠悄悄摸进来的原因，全图挂就是方便。
————
当李虞、温妮、飞鼠三人带着众多被囚禁的普通人离开后，这个溶洞再次陷入了死寂。也许要很多年后，才会有逃犯、邪修再次占据这里作为巢穴；甚至可能要等千百年后，才会再次有人光顾。
在满地的尸体、肉块中，其实还有一个轻微到无人察觉的呼吸，来至于一名短打年轻人。
虽然被李虞的子弹只是‘擦’到半边身体，就丢掉了一只胳膊，但他只是昏死过去，并没有真的死亡。
刷、
悄无声息中，一个人影凭空在短打年轻人的旁边勾勒出来。
那是一个披着白色兜帽长袍的神秘人，从他长袍下露出的白色西装来看，明显不是‘大周’的人。
“啊，我可怜的‘青阳先生’，是谁如此残忍，将你迫害成这番模样？”
白色兜帽的神秘人以一种咏叹的口吻为满地的残骸叹息，然而正是因为他使用‘梦境修改’的能力影响了青阳道人的心智，才会造成眼前的一幕。
“那位名为‘温妮’的少女，似乎是魔女教会的刺客。”
兜帽神秘人虽然不在现场，却通过这些‘棋子’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虽然他已经是序列6的超凡者，但并非擅长战斗的类型，所以才放任李虞等人干掉他暗中掌控的‘青阳道人’。而现在，他有更好的目标。
“如此看来，其他教会的成员也在以各自的方式潜伏、融入了这名为‘周’的庞大帝国？相比起这些土著，果然还是文明社会的‘同僚’才是更好的合作对象。”
自言自语中，这个神秘人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嘴角微微上翘。
据说魔女的滋味，连很多大人物都赞叹不已。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李虞先生，你的一切由我收下。”
打定主意之后，这个白袍人的身影飞速的变淡、凭空消失在了溶洞中，就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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