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酒馆行凶

  天色缓缓地暗黑了,水面上飘来的微风,透着阵阵凉意。黑暗的夜空,又闪烁着鬼眼般的繁星,身边的草丛中又响起了一阵悲鸣的虫声。刘子风机械地走着,他的头脑中像青烟一样的纷乱,他有着众人所无法理解的焦急和痛苦的心情。他踏着自己孤单的影子,漫无目的的继续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地又来到毓德女中的门前。他抓着铁门朝里面看了看,校园内一片阴森和漆黑。他又定睛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灯光和人影,但又转身向前面走去。
  当他再次抬头看时发现附近有一家酒馆,门口悬挂着一个“酒”字木牌。也许是逢乱世经济萧条,或许是酒馆生意不好,酒馆内顾客很少不少桌子在空着。
  刘子风进入小酒馆,径直上了二楼,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下来。他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一个大洋,便叫来了女服务员,随意点了两小菜,要了一壶烧酒,自斟自饮起来。
  刘子风一边喝着愁酒,一边理着思绪。谁知竟越理越乱,他一口气喝下两杯酒,心情才觉轻松了许多。
  这时,一女孩也走进了小酒馆,如同约好了似的直接奔上了二楼。刘子风喝了一口酒,将杯子放下,刚要叫服务员,还没等他彻底明白过来,女孩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庆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刘子风抬头吃惊的问。
  庆芳笑了笑:“是一个难民看见你来这儿,告诉我的。没想到果然是你。怎么,不欢迎吗?”
  “怎么能不欢迎呢,快请坐。”刘子风有些尴尬地说。
  庆芳忙拉了个凳子坐在刘子风的对面,伸出头调侃道:“一个人出来喝酒,也不叫上我,真不够意思!”
  “哎!”刘子风叹口气接着说:“今天心里有些闷,便来到了这儿。我喝的是闷酒,怕将不良情绪传染给你。”
  庆芳盯着刘子风说:“借口,纯粹的借口。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她说着自己倒上一杯酒,仰脖喝下去,脸悠地红了。
  庆芳将杯子放在桌上,自顾将酒杯给自己满人,然后又柔声细语地问:“你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听听。”
  刘子风又是一副郁闷的样子说:家里父亲生病,又摊着这么多的事,自己没固定工作和收入,看着家里着急,却帮不上忙,我这心里所以才憋得慌啊!
  庆芳安慰道:“这兵荒马乱的,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家里的事你也尽力了,不要太难为情啦。”
  “我也常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一想到家里的难,便不由自主苦闷起来,我恨自己没有能耐。”
  正巧,酒店伙计从走过,庆芳叫住他:“小兄弟,再来几笼灌汤包,馅要虾肉的,要快点。”
  “好嘞!”酒店伙计高叫着离去。
  酒店伙计走后,庆芳爽快地举起盛满酒的酒杯:“心表烦闷又能怎么样,又解决不了家里的问题,还是要想开些。子风,今天难得聚在一起,来,我们喝一个。”刘子风也斟满酒,端起酒杯碰了下,一饮而尽。
  庆芳感慨道:“这酒挺香的……子风,想不到我们能在难民所相见相识,很有缘分的啊!
  “是啊,在这鼓岛上,少数也有十几万人,能认识真的不容易!”刘子风说完笑了笑。
  这时候,酒店伙计又端着两笼汤包走过来,轻声的说:“小姐,你要的灌汤包”
  庆芳说:“放下吧。”
  酒馆伙计放下汤包又问:“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出去吧。”庆芳说。
  酒馆伙计又看了庆芳一眼,轻轻地走出去。
  庆芳夹起一口菜放在刘子风的碟子内,又望着刘子风,充满深情地说:子风,咱们认识时间虽然不长,我发现你很有爱国心和包容心,又懂得关心体贴人,是个好男人,我原来还以为你是抗日分子或是血魂团呢?
  “那还不是受你影响,你游行时振臂一挥,数千人积极响应,就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好威风!”刘子风风趣地说。
  庆芳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是一时心血来潮,其实我胆子很小的!
  “反正,我觉着你挺了不起的,中国人就应该像你那样,和你相比较,我做的还不够啊!”刘子风谦虚地说。
  庆芳害羞地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也说说你自己!
  “我出生在厦门的一个贫民家庭,父母都是不起眼的普通人,没什么好说的!”刘子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庆芳一把夺过酒杯,嗔怪地:“别喝了,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不是曾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吗?”
  “嗯,那好吧,听你的,那就给我说说你的传奇经历!”刘子风放下酒杯说。
  “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庆芳停顿了一下说:“我就在上海的一个小渔村出生,父亲是个渔民,母亲是个裁缝,家里生活条件还可以,父母供我上了小学中学,后来又上厦门大学……”
  这时饭馆的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军靴声,随之是一阵吵杂声,又是日本特务来到了楼下。
  “发生了什么事,楼下这么乱?”庆芳有些惊慌地问。
  刘子风摇了摇头。
  他们正说着,一名日本特务带着几个便衣,气势汹汹冲上二楼。
  走在前面的特务冲着厅里的顾客喊:“哎哎哎,你们都过来,把保护费缴了,快点!”
  两人互看了一眼,他们都感到很可笑。
  刘子风看着那个特务,居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说你呢!”那个特务冲着刘子风喊。
  刘子风不在乎地说:“吃饭还要交保护费,你们这是哪门子规矩?”
  日本特务看看刘子风,一脸蔑视地说:“谁呀,胆子这么大,敢破了本大爷的规矩?”
  刘子风针锋相对地:你们这样明抢明夺,就不怕工部局的巡捕来抓你们吗?
  “呵呵,巡捕啊,他们算个球!”日本特务狂妄自大地说。
  日本特务说着就来到他们的饭桌前,他们看了看刘子风,又看年庆芳。
  日本特务忍不住下流地说:“啧啧,小丫头,好漂亮啊!”
  “嗯,漂亮,真的好漂亮。”几个便衣在一旁起着哄。
  “那就让我好好地看看。”日本特务一脸淫笑着伸出手,朝着庆芳的脸摸去。
  刘子风一把将那特务的胳膊推开:“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那个特务一拳打在刘子风脸上,鲜血顿时从鼻孔流出来。
  刘子风一下子急眼了,他挥舞着拳头朝那个日本特务打过去。
  几个特务冲上来,挡住他面前。他们又拉又拽,将刘子风拽到地上,便衣们朝着刘子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去,他们边踢边不停地骂着:“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你他妈的想死啊!”
  刘子风双手捂着头痛苦地叫喊着,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庆芳吓得尖叫起来,她大声喊道:“来人啊,打死人啦!”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警笛声。一队鼻子很高,长着浓黑的胡须、穿着皮靴的英国人走了过来。
  听得有人在楼下喊:“巡捕来了……”
  日本特务听了一阵的慌乱。他冲几个便衣喊道:“别打了,巡捕们过来了,快走”。
  几个便衣这才急忙收住手,慌慌张张地从另一侧的楼梯口跑下楼去。
  庆芳急忙把刘子风扶起来,刘子风已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流着血。
  庆芳拿着手绢擦试着刘子风的脸,十分难过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这和你没关系,只是便宜这帮狗特务。”刘子风愤愤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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