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4章 我……我找你外婆说理去
陈江河脸色微变:“这事儿你从哪里听来的?”
“村里人都在传,说你马上就要跟巧姑订婚了。”
“……”
陈江河的表情更苦了,像被冷空气摧残过的茄子。
“其实……”林跃很没“眼力劲儿”地道:“前两天我去湖清门那边的时候看到镇长去找玉珠姐了。”
陈江河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
“镇长劝她以后不要再纠缠你,你跟巧姑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叔去找玉珠了……怪不得……”
陈江河想起骆玉珠对他的敌视态度,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鸡毛哥,现在不是流行……哦,叫自由恋爱,不兴包办婚姻吗?镇长也太古板了吧。”
“你个小豆芽,知道什么叫自由恋爱吗?”
“我今年都15岁了,怎么不知道,县里的邱主任,就那个跟县长一起搞小商品市场的大学生,他不就是自由恋爱吗?听说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谈的,今年要结婚呢。”
陈江河愣了一下,有点意外他知道得这么多。
“好吧,小大人,这些事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林跃白了他一眼,似乎十分不满这个“小大人”的称呼。
“打听?这还用打听吗?邱英杰可是咱们县的风云人物,多少大户人家的姑娘想嫁他呢。”
这么一说,陈江河恍然大悟,想想也是,邱英杰那么优秀的男人,关于他的坊间传闻肯定不少。
“以后少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
“为什么不听?咱们义乌人不是讲进四出六开四门吗?不收集消息,怎么开四门?”
陈江河大吃一惊,仔细打量他几眼:“行啊你,小小年纪懂得可不少。”
“书里有句话,叫穷则思变,我觉得说得很对。”
“……”
陈江河定定地看着他。
60年代初,要不是吃不上饭,陈金水会带领大家走街串巷鸡毛换糖吗?
前几年,要不是抓投机倒把很厉害,自己会离开义乌到各地闯荡吗?
穷则思变,还真tn的有道理。
“鸡毛哥,有个问题我想问你,那次在北面老房子里,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之后几个月就再没见你跟我妈说过话,这事儿……是不是镇长让你做的。”
“……”陈江河沉吟片刻,一脸为难地道:“我叔有病,不能气的。”
“不能气是吗?”
林跃点点头,扔下他就往外面走。
陈江河给他的反应搞迷湖了,在心里问自己,谈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唻?
“不好!”
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陈江河赶紧去追,但是已经晚了,才出胡同就听见林跃在街上叫骂,而且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个大喇叭,这一喊小半个村的人都知道了。
“陈金水,你个无耻混蛋,老不死的,你tmd给我出来,我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话,就把气撒到我妈身上,让鸡毛哥不给她活儿干,想要饿死我们一家三口,你就是这么当镇长的?像你这种狗东西,嫉贤妒能,欺凌弱小,活着浪费空气,死了还要浪费土地,完全就是没用的废物。”
果然!
陈江河很懊恼,他早该猜到的,当初在陈金土的老房子里,陈金水过去甩脸子,其他人一个屁也不敢放,就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有胆子造镇长的反,刚才问他陈金水有没有指使他给母子二人穿小鞋,意思再明显不过------要追究责任,再知道陈金水有病,怕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它已经发生了。
“陈金水,你给我出来!”
陈江河跑过去的时候,陈金水没出来,肖东风、陈金火这些沿街住宅里住的人跑了出来,一脸愕然看着抢夺喇叭的两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听到吗?林跃骂镇长呢?”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上次在陈金土的院子里还是抱怨,这次直接开骂了。”
“那不是他大舅吗?”
“陈玉莲和陈金水是五服兄妹,到林跃那儿,都出五服了。年前几个月陈玉莲的日子不好过谁也知道,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陈金水在背后捣鬼,要不然怎么今天一见陈江河就爆了呢?”
“坏了,今儿玉莲没在,没人降得住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了。”
“要我看,陈金水也是活该。”
“……”
村民越聚越多,把镇长家门口的道路都阻塞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陈金水在他媳妇儿的搀扶下走出来,颤巍巍的样子像随时会躺下一般。
陈江河急了,他知道养父的病不能气,大声斥责林跃道:“都告诉你了,这跟叔没关系,是我不愿意招惹你妈,免得你再把叔气病了,要骂你骂我,要撒气你冲我来。”
林跃同样急赤白脸地道:“也就你这白痴玩意儿把他当回事,这老不死为了泄愤,拿你当枪使你知不知道?他要不恰到好处地生病,你能答应他不接触我跟我妈吗?能迫使你疏远骆玉珠吗?”
陈江河被他说得呆住了。
周围人也一脸懵逼,人们都说陈江河孝顺,为了养父不生气,能够健康长寿,所以才不去招惹陈玉莲母子,想跟他赚钱的人也有样学样,尽量与陈玉莲母子划清界限,毕竟陈江河代表着钱,陈金水代表着权,谁会吃饱撑了跟这两样东西过不去。
难不成……大家搞错了?生病什么的,真是陈金水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巧姑从门里走出来,指着他说道:“林跃,你闭嘴!再乱说话信不信我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吓唬我是吗?”林跃说道:“还让我闭嘴?这时候你出来演好女儿了,陈金水逼你跟大光哥分手,违背你跟陈江河的意愿乱点鸳鸯谱,你跟大光哥偷偷见面埋怨你爸,商量着实在不行私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么做会不会气死你爸?”
电视剧里陈金水气病好几回,但是有意思的是,婚礼当天,陈金水结婚礼堂都准备好了,那边巧姑跟陈大光跑了,陈江河离家出走,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也没见陈金水气病住进医院。
巧姑打了个哆嗦,面无人色,不明白她跟陈大光说的悄悄话,也是情话,他是怎么知道的。
村民们一下子沸腾了,议论纷纷的同时,看刚刚赶过来的陈金土的眼神……相当古怪。
陈大光是陈金土的儿子,这俩人要私奔的事,当爹的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啊……”
别说陈金土不知道,就算知道,这时候也不能认,认了陈金水还不剁了他啊。
“你……你别胡说,我没有!”巧姑到底是个姑娘,被他当面拆穿苟且心思,自然是又气又恼又羞。
林跃说道:“有是没有,你自己心里明白。”
全村人都知道巧姑和陈大光有一腿,扎拖把时镇长千金露面,大家都很紧张,以为事情败露了,结果陈大光说了一句:“她是我的人”,巧姑就瞪了他一眼,啥也没说,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所以是林跃的话可信,还是巧姑的否认可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你……你……你……”巧姑连说三个“你”字,急于辩解,但是又找不到足以说服别人的理由,最后一跺脚,红着脸跑回院子。
陈金水已经是面覆寒霜,整个人都在打哆嗦,用拐杖指着林跃说道:“我们老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大没小的玩意儿,果然是林语堂的种,林语堂的种……”
他把拐杖在地上杵得咄咄响。
“现在知道了吧,没大没小是倚老卖老的克星。”林跃一脸玩味看着他:“老东西,我把你们家的丑事都抖搂出来了,言辞比上一次还激烈,你是气得进医院呢?还是不进医院呢?如果进医院,说明你连家事都处理不好,身有疾病,已经不适宜再干镇长,毕竟这个位子做不好的话是会挨骂的,组织上得为你的健康着想,不是么?你要没被气病,那便说明上次称病在床就是装样子骗陈江河,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你被气死了,那陈家村的人可就解放了,为了大家的福祉,我不怕背负气死大舅的骂名,大不了效彷陈江河背井离乡,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牺牲我一个,成全一村人,嗯,值了!”
陈金水的拐杖点不下去了,梗着脖子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我……我……我找你外婆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