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放开那个魏廷

  东厂来人了,一同到来的还有魏忠贤的命令------要他立即停止调查宝船案返回京城,正如许显纯暗示他的那样。
  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现在拔刀术学会了,好感度也刷了,算算时间已是农历八月,朱由校没两天活头了,也是时候回京城推进他的计划了。
  林跃没有浪费时间,寻了一匹脚力快的战马,第二天一大早就往京城赶。
  四天后,他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去了东厂衙门。
  许显纯毕竟是锦衣卫北司镇抚使,有资格在他面前阴阳怪气说话,像东厂的那些领班、司房、役长什么的,即便知道魏忠贤命令他停止调查宝船案,以后权力不会像之前那么大,也不敢表露出幸灾乐祸的情绪。
  东厂,乃至消息灵通的京城人士都在议论一件事,熹宗怕是不行了,而接替熹宗的人选八成是信王府那位。
  林跃知道,这是魏忠贤在帮朱由检造势。
  “你在南边干的事我都知道了,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半个时辰后,林跃见到了魏忠贤。
  “厂公,属下不明白为什么要中止宝船案的调查工作。”
  “涉事的人都死了,再查下去还有用吗?”魏忠贤接过贵祥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林跃没有多说什么,拿出魏忠贤的腰牌递过去。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也有许多疑问,但有些事就是这样的。”
  魏忠贤朝旁边挥挥手,一个小太监捧着托盘走到他面前,揭开上面的红绸,露出下面黄橙橙的金子。
  “这里是黄金一百两,算是对你的赏赐。另外我会上奏陛下,升你做司礼监太监。”
  从内官监长随到司礼监太监,不到两个月时间连跳三级,这升迁速度,不知多少人会眼红到睡不着觉。
  不过林跃很清楚,魏忠贤这么做是想封他的嘴。
  打一棒槌给个甜枣? 非常实用的驭下之道。宝船案不调查了? 玉牌交回了,他手里的权力也随之缩水? 为了安抚他? 于是给钱给品级,毕竟厂公大人还是要用人的? 他除了过于锋芒毕露,办事能力很不错。
  当然? 在新皇登基这段时间他是一定会被雪藏的? 无论对信王,还是魏忠贤来讲,稳定过渡是最优先考虑事项。
  “属下谢厂公赏。”林跃抱拳道谢。
  魏忠贤说道:“从济南府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还没回家吧?”
  “是? 属下一到就过来见厂公了。”
  “唔? 我记得你家里有位小娘子?”
  “是。”
  “前几日南方官员进贡了一些燕窝和海鸭蛋,你去尚膳监拿一点回去吧。”
  “谢厂公。”林跃再次抱拳道谢,拿着那些金子离开了。
  黄金一百两,换算成银子的话有一千两,比起他的俸禄可以说是一笔大钱了。
  林跃并没有立刻去尚膳监拿东西走人?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对魏廷使个眼色,半刻钟后两人在对面茶楼的雅间相见。
  没有任何客套与胡扯? 林跃把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厂公叫停对宝船案的调查是因为信王的关系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忠贤是个阉人,没有后代? 真正信任的也只有魏廷一个义女,说起来老东西没把她当男人养? 她却一直把自己往男人的路上逼? 从穿衣打扮到行事风格都在模仿成熟男性。
  林跃说道:“第一?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宝船案是人为造成的,那么郭真一伙人为什么这样做?一旦皇上驾崩了,谁会得到好处?我想不出除了信王还能有谁。第二,许显纯在济南府对我说陆文昭以北斋威胁信王弹劾厂公,一个没有靠山的锦衣卫千户敢威胁信王?这事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还有北斋,就我手里得到的情报,陆文昭此去山东应该是去杀人灭口的,既然他知道北斋是东林党余孽,为什么不抓活的?北斋一死不就不能要挟信王了吗?第三,我从山东回来便听到城里的人在议论皇上和信王的事,要说这事厂公不知道,可能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件事干系重大……”
  “所以我才叫你过来茶楼一叙,别人说话,厂公不见得重视,你说话,他一定会认真倾听。”
  魏廷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你想我怎么说?”
  “我怀疑陆文昭的死是信王借厂公之手杀人灭口,像这种连得力下属,甚至兄弟都下得去手的狠角色,日后一旦得势,我担心厂公会被他算计。”
  “林三,你知道这些话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会给你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吗?”
  “所以我是在拿自己的命替厂公分忧,俗话说忠言逆耳利于行。”
  魏廷站起身来,绕到屏风前面,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又关上。
  “我会找机会同义父讲的,不过你近期最好老实点,因为有几个跟赵靖忠关系不错的太监求情,义父已经答应召他回京城了。”
  林跃说道:“好,我听你的。”
  ……
  从茶楼出来,林跃去了尚膳监,当值太监已经准备好了魏忠贤吩咐的东西,一斤燕窝,一袋湘莲,一盒海鸭蛋,一些竹荪干及一钧贡米。
  林跃喊了一个小太监帮忙,方才把这些东西扛回家里。
  他进门的时候,张妈正神色慌张地从北屋走出来,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多日未见也只是道声“公公好”,完事拉开院门走了。
  妙彤穿着短衫和百褶裙站在门口迎他,目光里难掩想念,毕竟他一走多日,中间就寄了一封信回来,现在世道不好,山东匪患严重,流寇日增,她十分担心他的安全。
  林跃让小太监把东西放进厨房,赏了两块碎银子打发走,完事抓住她的手一拉,把人拥进怀里,贴着她的脸在耳边问:“这么久没见,想我没有?”
  妙彤默不作声,不过脸颊微红,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都说男人没了那东西对女人就没多大兴趣了,说话的声音会变得尖刻,行为趋向阴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来月时间,除了没有宽衣解带裸裎相对,她没有在他身上观察到一点上述情况。
  “大白天的你别这样,被人看到怎么办?”
  她挣了挣,不过力道不大。
  林跃一脸玩味说道:“谁会来这里?你的那位裁缝姐妹吗?”如果被妙彤知道这么多天来,他一直跟北斋同行,不知道会有何想法。
  “你这次回来呆多久?还会出去吗?”
  “近期是不会再离开京城了。”
  “对了。”妙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走后那只鹦鹉来过好几回,前天还丢了支玉簪下来,它……不会是在宫里偷的吧?”
  说完话,她掰开林跃揽着她腰肢的手,走到卧室里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通体莹白没有杂色的玉簪。
  “如果真是宫里的东西,我怕惹来大麻烦,没敢声张。”
  林跃说道:“你做得对,过完这两天我就去宫里问下,看哪位娘娘丢了玉簪给还回去。”
  妙彤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跃没有再挑逗她,因为心思都放在玉簪上……不,应该说放在宫里的安排上。
  “确实,也是时候了。”
  妙彤说道:“你说什么?”
  林跃随口瞎扯道:“哦,我说今天晚上给你炖燕窝吃。”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林跃买好酒菜去了郑掌班家,瑾儿见他平安回来喜出望外,陪着喝了不少酒,诉了很多苦闷话,反正三说两说钻进了林跃怀里,还借着酒劲儿埋怨他好好的宗不传,为什么去当公公。
  快到傍晚得时候他离开郑掌班家,寻思到锦衣卫衙门走一趟,去诏狱看看沈炼和殷澄的情况,哪里想到才走过半程,就见番役徐海一脸急色说道:“头儿,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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