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心中一动,这倒是他未曾想到过的武学道理,只得此一语,收获匪浅。
石青璇一喜,又有些不安,忙问道:“娘,那这门武功,能够治好你的伤势么?”
碧秀心摇摇头道:“单只此功,恐怕不行。其入门门槛极高,须以最上乘的内功为根基,方能修练。我以剑典为基,倒也足够。
只是根基要纯,得是逍遥一脉,否则在最为关键的初转,容易出现偏差,一个不慎,前功尽弃,躯体恐有异变。
何况休说我如今武功尽失的状态,就算是尚且处在巅峰,也做不到修炼了《剑典》武学之后,还能同时修炼另外一门截然不同的内功。”
姜言此刻对碧秀心是真心佩服,对方不过短短的时间,便将这门武功理解透彻,甚至还能看出练功不当造成的后果。
天龙原著中,天山童姥正是练功受到干扰,走火入魔,以至于身躯停留在六七岁孩童模样。
见着石青璇眼中光彩黯了下去,碧秀心连忙道:“不过璇儿无须担忧,姜少侠给予的神功,再加上《换日大法》与《不死印法》,或可治好我的伤势。
我先以不死印法中的御气手段,强练独尊功,等到要返老还童时候,再用《换日大法》脱胎换骨,回归婴儿,如此根基便尽数转化为逍遥派的内功, 其后借助独尊功一日等若一年的秘法, 不出三月, 就能获得新生。”
石青璇大喜,激动的道:“那可太好了,娘, 快快照着此法练功。”
碧秀心伸手一指她手上的两本秘籍,笑着说道:“璇儿莫急, 虽已有大略, 其中细节还需慢慢思量。况且……”
石青璇将手中的两本秘籍往姜言手中一塞, 见母亲脸色变化不定,追问道:“可还有什么难处?是石之轩么, 他至少还要半年才会过来。再说,咱们搬家便是。”
碧秀心摇摇头,欲言又止。
姜言轻咳一声道:“青璇妹妹虽然懂事, 可毕竟年幼, 若小小年纪便无爹无娘, 不管是自己一个人过, 还是寄人篱下,其中苦楚, 可想而知。
碧前辈身为其母,难不成真就为了所谓师门,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况且前辈为慈航静斋所做已经够多, 早就偿还,弃了《剑典》武学也算不得叛逆。”
谈及女儿将来, 碧秀心脸色一下恢复正常,点点头道:“却是如此, 为璇儿计,怎可迂腐?”
不等两小接话, 她神情微变,带上些许痛苦,道:“终究是师父收养、静斋养大,为了个人区区性命,抛弃一身所学,投入他法,败坏门风,实在有违恩义。”
石青璇便知道母亲的第一人格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劝说,忙看向姜言,脸上带着哀求。
姜言脑筋一转,开口道:“又不是非要用《剑典》武功,才能算做静斋弟子。那阴癸派里头,难不成人人都会天魔大法?前辈又不是一派之主,纠结这些做什么?”
碧秀心一怔,呆在当场,久久不动,好一会才怅然若失的说道:“是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师父的得意弟子,静斋的不二传人……”
她声音渐小渐无声,直到石青璇钻入怀中,才清醒过来,手抚女儿头顶,顺着头发往下捋,温柔的说道:
“青璇,姜小哥说得对,我不能委屈了你。‘她’比我更爱你,就算我不在了,想必你也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石青璇已完全维持不住初见时的淡然, 嚎啕大哭,心中更是矛盾。碧秀心的第二人格对她更是溺爱不假,可多数时候都在沉睡, 第一人格陪伴更久。
两者在她心中,无法分出高下,牺牲哪一个,都不愿意。可要不去练功,连命都会没有。
碧秀心脸上露出一丝心疼,将石青璇紧紧搂住,说道:“璇儿莫哭。‘她’被这些年的挫折蒙蔽了心神。以为练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等霸道的功法,便只剩下我。
实则我原本就是‘她’隐藏的傲气的一面,经年困顿,才因《不死印法》的奇特,转到明面。两者俱是一体,为什么要分彼此?
等将神功练成,合二为一,便是一个刚出山时候,意气风发的碧秀心,既有慈悲心肠,又不乏霹雳手段。”
石青璇顿时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问道:“真的么?”
碧秀心点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言在一旁默不作声,明白事情当然不会像她说的这样简单,性格是一定会生出很大的变化。
不过无论霸道还是温婉,对于石青璇来说,都是碧秀心本人,都是疼她爱她的母亲,也就无所谓。
……
碧秀心一旦拿定了主意,要在石之轩下次到来之前,将《独尊功》练成,便雷厉风行,闭关思索细节。
姜言只得告辞而去。
此行收益可谓是远远超出预期,原本他出于前世的怨念,只想挑拨一下石青璇与慈航静斋的关系,岂料间接的让碧秀心也生出异心,转换了功法。
慈航静斋和阴癸派可是大大的不同,若门下弟子不练《剑典》,那以拯救苍生出水火,就不再是攀登武学巅峰的必要经历,而只看个人抱负。
就算碧秀心以后还会顾念和静斋的香火情,可排在首位的,必定是女儿石青璇。其后还有与石之轩的感情纠葛,与阴后祝玉妍的争斗延续。
后两件事,无疑能帮鲁妙子分担暴露在石之轩面前的可能,以及降低将来找阴癸派报仇的难度。
“碧秀心不死,算是对大唐世界的一个极重要的改变吧。”姜言感叹一句,摸了摸怀中的两本秘籍。除此之外,碧秀心对于《独尊功》的理解,也带给他极大的启发。
等见到鲁妙子时,挑拣了一些内容,将这一番经过道出大半。
鲁妙子很是叹息了一阵,才面带欣慰的将徒弟好一阵夸赞,到了最后,甚至有心开起玩笑,说道:“你前番才用诗撩拨了梵清惠那个弟子,现在不会又对青璇起了心思吧?”
姜言委屈的大叫道:“我止不到十岁年纪,她们两个才七八岁,何至于起了坏心,师父怎可将我想得如此龌龊?”
眼下师妃暄与石青璇美则美矣,不过只这点年纪,叫人动心不起来。
鲁妙子似信似不信,道:“男欢女爱,本合自然,并无不妥。我回头便向秀心说说,给你们两个定下婚约。”
姜言有些疑惑,怎地师父看起来如此热衷此事,难不成当年没能追到碧秀心的遗憾,要让自己弥补?
“岂有此理!”果然鲁妙子急得一蹦三尺高,大声道:“你这小贼花心,不准打珣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