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骨笛
徐念眉头一挑,一声冷喝:“姓殷的,休要猖狂!”手中法诀变化,将灵力灌入玄阴尺之内,右手一转,猛然能那只黑毛大手挥下。
陡听半空中起了一阵鬼哭狼嚎之声,声音凄凄,不甚楚楚,狂风怒起,沙石惊飞,大团大团的黑气如吐雾一般,喷涌而出,四周鬼气森森,宛若九幽之地。
那玄阴尺骤然化作一柄开天利刃,将那黑毛大手一分为二,陡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力道所至,地上也被劈开一道深深裂痕!
困龙谷的众人见到这等声势,亦不由脸上变色,面面相觑!
那只大手忽而消失不见,殷蛟‘咦’了一声,也是暗暗佩服,心想:“难怪她如此猖狂,敢来困龙谷盗宝,倒是有几分实力!”抬头看去,只见徐念脸色苍白如纸,半点血色也无,口中气喘息息,好似非常吃力一般,手中则握了一把似石非石,似铁非铁的尺子,其上绿芒闪动,大团大团的黑气,如开花一般,从上喷涌而出,其间还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刺耳至极。正是其口中的玄阴尺。
“好法宝!”见到如此法宝,虽是份属敌营,殷蛟还是忍不住赞了一声,随即摇头道:“只是可惜了?”
徐念皱眉道:“可惜什么?”
殷蛟摇头道:“可惜是个死人在用。”
徐念怒道:“你说谁是死人?”
殷蛟摇了摇头道:“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徐念愕然道:“你错了,你什么错了?”
殷蛟缓缓道:“我看错了。”
徐念皱眉道:“你看错什么了?”
殷蛟叫道:“我看错了你是一个聪明人,其实,你是一个蠢人,甚至比驴还要蠢。”
徐念大怒道:“胡说八道,你才是驴,你全家都是驴,蠢驴,大蠢驴,大大蠢驴。”
殷蛟冷笑道:“我苦口婆心的说了老半天,看样子,姑娘还是不懂。”
徐念茫然道:“不懂什么?”
殷蛟一本正经道:“人与动物,毫无区别。”
徐念没好气道:“怎么会没有区别,人与动物,大有区别。”
殷蛟疑惑道:“敢问区别在何处?”
徐念缓缓道:“人会说话,动物不会说话。”
殷蛟笑道:“那还简单,只要把人的舌头割掉,他不就不会说话了吗?”
徐念摇头道:“人还会思想,会考虑问题,会解决问题。”
殷蛟冷笑道:“那敢问姑娘,如果把他的头砍掉,不知他还会不会思想,还能不能做事。”
徐念叹道:“死人是不会思想的,因为死人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的生命已经终止,他的能力也已经完全停止,他生前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他生命的终结而终结,随着他生命的结束而结束,只要成为一个死人,他就不会再有任何东西,包括他的财富,他的妻儿,甚至他所拥有的一切。”
殷蛟笑道:“既然如此,那在我看来,就真的与猪狗,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凡是我看不顺眼的人,都变成了猪狗。”
徐念怒道:“你这般做法,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
殷蛟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怎地就从来没听人说过,老天残忍呢。”
徐念缓缓道:“老天之所以残忍,那是因为天地循环的原因。”
殷蛟笑道:“那我杀人,为什么不是天地循环呢,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不就是当今天下的循环吗,强者生,弱者死,原本便是如此,他们之所以死,因为他们是弱者。”
徐念摇头道:“人有礼义廉耻,温良恭俭让,岂能随意杀害无辜,这般凶残,就不怕坠入轮回,受那生生世世的炼狱之苦,逃脱不得。”
殷蛟笑道:“你相信有地狱,可我却不相信。”
徐念皱眉道:“为何?”
殷蛟笑道:“这还不明白吗?若是在这天下间,真有你说的地狱,那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存在,更不会站在这里,因为,我们这些人,早就下地狱了,每天想着要杀我的人,就算没有一万,至少也有八千。”
徐念皱眉道:“阁下难道就一点不怕?”
殷蛟摇头道:“怕,但我只怕一样东西,却不是你说的那些所谓的无边地狱。”
徐念‘哦’了一声道:“怕什么。”
殷蛟吸了一口气,方才吐出一个字来:“死!”
徐念愕然道:“你也怕死。”
殷蛟缓缓道:“纵容是个畜牲,它也会感觉到恐惧,更会怕死,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一个会思考的人,一个知道死是什么东西,死是什么感觉,死会带来什么,死意味着什么的人,他怎么会不怕死呢,除非他是疯子,神经病,更别不知道这些东西,可疯子,神经病,在我看来,他们就不是人了,因为他们已经变的不完整,变得不健全,变得不可理喻,我又不是疯子,神经病,怎么会不怕死。”
徐念点头道:“这话有理,不过,既然如此,那你应该好好找一个平常的工作,安安心心的过平凡的日子,不要打打杀杀,更不要滥杀无辜。”
殷蛟摇头道:“没办法啊,谁叫现在形势不好,工作压力太大了,我爹娘有没给生了个天才脑袋,害的我书也读不好,工作也找不到,你说的这话虽是有些道理,但却有些不对?”
徐念疑惑道:“哪里不对了?”
殷蛟缓缓道:“我不怎么容易死?”
徐念皱眉道:“你有三头六臂,还是不死奇人。”
殷蛟笑道:“因为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只有你活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面,你才会感觉到生命的迫切,在这种强大的压力面前,你才会时刻鞭策自己,时刻在心里鼓励自己,时刻在心里磨砺自己,让自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你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你就会在无形之中退步,你一旦退步了,生命也就渐渐没有了保障。”
徐念点头道:“你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殷蛟叹道:“没办法,因为你若然死了,甚至会连一条狗都比不上,因为狗死了,他的主人说不定还会掉上几点眼泪,而你死了话,他绝对不会问上一句,所以,你若然想要活下去,你就不能靠别人,也没什么人可以给你靠,你就只能靠你自己,说到靠自己,那就只能靠自己的武功了,毕竟,一个人无什么练武,说白了,什么为国为民,那全是假话,还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被别人杀死,为了自己的保住性命。”
徐念点头道,若有所思。
殷蛟志得意满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赶快让开吧,我敬你是一个姑娘家,方才破例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为了你能保得住一条小命,并不是因为我怕你。”
徐念点头道:“我明白。”
殷蛟疑惑道:“明白了,为何还不让开?”
徐念一字一顿道:“除魔卫道,当仁不让!”
殷蛟摇头叹道:“原来在姑娘的眼中,我就是一给杀人狂魔。”
徐念缓缓道:“事实胜于雄辩。”
殷蛟摇头道:“在你的眼中,我是杀人狂魔,在动物的眼中,我们何曾不是杀人狂魔,人与动物,有何区别。姑娘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原因,便丢了性命,我觉得有些不值得。”
徐念摇头道:“不管值得不值得,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殷蛟点头道:“确实如此,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吧,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人家手里的一把刀,他叫我们去杀谁,我们就只得去杀谁。”
徐念叹道:“不管是刀,还是人,只要杀了人,人就是犯法,刀就是凶器,人与刀,都是有罪”。
殷蛟叹道:“看样子,姑娘是一定要与我们为敌了。”他口上虽是叹着气,脸上却是嘿嘿冷笑,神态傲慢之至,丝毫没把徐念放在眼里。
徐念冷冷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逞口舌之利!”
殷蛟脸色大变,勃然大怒,厉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妖女,今日殷爷便要大开杀戒,让你死无葬生之地”。说话间,只见其将骨笛,放在嘴里呜呜的吹奏起来。
那骨笛也不知是何材料制成,发出的声音凄厉之极,先是极小极缓,徐徐而来,宛如一阵如丧考妣的悲哭,低声更咽,泣不出声,接着忽而怒号起来。恍如孤军危城,田横绝岛,强仇压境,弹空粮尽,痛地呼天,音声悲愤。
响有一会,声音又由昂转低,变成一片悲怨之声。时如离人思妇,所思不见,穷途天涯,触景生悲;时如暴君在上,苛吏严刑,怨苦莫诉,宛转哀鸣,皮尽肉枯,呻吟求死。激昂悲壮,却又疾痛惨怛,各有不同,凄楚哀号,听了酸心腐脾,令人肠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