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在入口处插上一个无线电信号机作为标记,测试过对讲机的噪音强度,确认可以沟通后,几个人就冒着强风分散开来,在盐原里寻找湖泊。
  雷本昌让盐咸的有些茫然,他走出几步,看着白花花的盐雪陷入呆滞,胖子拍一拍他算是安慰。
  天真问胖子我们目前处于什么位置,胖子撇头看一眼身后的通道,说我们现在大概在山里,这条青铜管进入岩层之后,往下的趋势放缓,但横向的趋势加大,所以,与其说是在往山底走,不如说是往山体内部走。
  跟着旁听,胖子用脚扫开地面的浮盐,打算用工具在上面画图,我正整暇以待,木安的喊声从对讲机传来,叫的是我大名,天真示意我过去看看,见我面色踌躇,挥手道等会一定把结论告诉我。
  木安杵在一面盐壁跟前,手电的光线直直打在墙上,我走过去拍一巴掌他的肩
  “什么事儿?”
  “你听听这里的回音。”木安没有回头,指着面前的盐墙道。
  我疑惑的握拳猛力敲击两下墙面,再侧耳去听,沉闷的回响像铜钟嗡鸣,绵长悠远,并且非常微弱。
  正要再捶,木安转手按住我的脑袋,将我拍上墙头,挣扎两下,就听见墙外有隐隐约约的水流声,微微传入耳内,似低语般轻悄,却怎么听都听不真切。
  “有点意思。”
  我拱拱脖子,耳软骨紧紧贴住冰凉的墙壁,缕缕的凉意攀上皮肤,才一仰头鼻子就被人捏住向上提,连带我的头都跟着抬起,我顿时气恼的拍开罪魁祸首,揉揉鼻头,怒目道
  “干嘛!嫉妒我的美貌?不要打扰我搞事业。”
  木安吃痛的缩回手,面上却仍是一副玩味的表情,他笑吟吟道
  “你刚刚的朝天鼻好像猪八戒,我一下子没忍住,这就是小哥的快乐吗,有点上头啊。”
  “呸,小哥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翻个白眼,木安的魔爪眼看又要伸来,马上龇出一排牙以做警示,手指避开牙锋转而捏上耳朵,我心说这逼孩子不治不行。
  当下掐住他的手腕,一记迅猛的肘击攻向他下腹,他一厘米都不带动的,稳站原地,直至我的肘关节停在他身前,他才用一张“你戏真多”的观众脸看向我。
  我泄气的收回动作,瞪着他道
  “叫我过来又不让我听明白,弟中弟,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不说木安不是个东西,看我气急败坏,他像个变态一样笑的更加开怀。
  我克制住想抡膀子打烂他狗头的冲动,木安见我怒上眉头,顺手揉揉我的头发
  “好了,不折腾你了,其实你不用费劲,这里的盐壁太厚,密度又高,靠人耳去听是听不清楚的,能有这么一点声音传过来,已经算是我们运气爆表了。”
  说着他敲敲坚硬的盐面,认真的神情重新回到面上,正准备再说,砸地的咣当声乍响,我们一同回头,光点晃出一句灯语
  “回来干活。”
  木安止住原本的话头:“先回去,这事后面再说。”
  与大部队汇合,胖子简述他们讨论的结果。
  他和天真认为水潭和地下湖的位置持平,底下有通道连接,这些洞穴平时都在水位以上,潮汐时,水位上涨,鱼和水从地下河灌入到地下湖里,再从地下湖游到水潭。
  “所以你们觉得,湖泊在盐壳下面?”我问。
  “对,如果地下湖干涸,大爷要钓的那条鱼早就变成腌咸鱼了,不可能还会游上去捕猎青鱼,在继续探索前,我们先怼两铲子验证一下再说。”,天真拧着洛阳铲的螺纹管,抬抬下巴让我帮忙,“在这个盐洞上方应该有许多旱洞,和整个山体的洞穴相连,风从这些洞里吹进来,风向才会如此紊乱。”
  各自组装好铲身,胖子一铲子砸进盐地,只听咔嚓一声,晶化的地面立刻裂出一道蛛网,我跟着下铲,盐面成块成块的碎裂,敲击伴随着盐屑飞溅,和在土层打洞的感觉完全不同。
  天真张着干巴的香肠嘴,向胖子道:“还记得咱们在雪山上用炉子融化挖冰洞吗?”
  胖子哼哧哼哧挖几下,太久没干挖洞的活儿,很快就气短的厉害,他喘着粗气把洛阳铲插进地缝,搬出酒精炉点上火
  “盐能融化?他娘的,咱们可千万别死这儿,分分钟成火腿了。”
  “想太多,火腿那么贵,我们不配。”
  “妹子你这话说的,虾仁猪心啊。”
  我乍一听就懵了。
  什么虾仁,什么猪心。
  什么鬼东西。
  停下劳动的双手,默默念叨几遍,这才领悟过来,他说的是“杀人诛心”。
  我好土……居然听不懂胖子玩的梗。
  胖子趴在地上,撅着他圆溜溜的屁股,专心致志的用火去燎盐晶,嘴上也没闲着
  “话说张海客上次跟我通电话,他讲按照族规妹子得跟小哥改姓张,不然外姓人做族长夫人,坏规矩,还有天真,看在你伺候族长尽心尽力的份上,可以给你特别破例,一起姓张。”
  “改他奶奶个腿儿,让他去死,他族长和族长夫人都在我户口本上,我还没发话,他横的跟个太上皇一样,再逼逼我就叫小哥开除他族籍。”天真骂道。
  说来我和小哥的户籍都挂在吴山居,天真这话不算讲错。
  张海客这人吧,跟天真长的相似,性格也和张家人自闭的画风大相径庭,话多的一批,他近几年待在香港,开了家什么户外登山培训公司,业务规模正逐年扩大,实话实说,事业能力倒是相当不错。
  但他跟我和天真都处不来,主要是他脑回路不正常,他一直觉得天真是他族长的外姓随从,我是侍女,胖子是马夫,木安是打手,总之小哥最大,我们都是他的奴婢。
  而天真暴脾气,从来不惯着张海客,俩人就一捆像二脚踢,一点就爆,经常性的互怼。
  在做族长夫人前我也会偶尔跟他吵架,后来我一朝咸鱼翻身,空降正宫宝座,张海客立马人间蒸发,从此对外界的纷争退避三舍。
  仔细算算日子,他足有三四年没来我们面前刷过存在感了。
  胖子喜欢这个炸毛怪,估计是天真同款脸附加的友好滤镜,他尽心尽力在我们中间和了许久的稀泥,因此张海客要是想打听他们族长的消息,就会时不时的跟胖子联络。
  没等烧出个结果,边上的雷本昌摊开装备,拔出两根和洛阳铲很像的钢管,一根头上是钻头,另一根是摇杆,这是冰钓时候用的手摇冰钻。
  雷本昌孤零零的在我们三四米外,一个人开始在盐地上钻洞。
  胖子拍拍衣服爬起来,对着我们扬扬眼风,意思是你们看人家多专业。
  小哥看雷本昌在钻地,拿上矿灯往盐洞深处走去,我犹豫一阵,扔下一句你们加油,转身追上小哥的背影
  “我们一起吧,还能有个照应。”
  见小哥点头,我自觉站到灯光的边缘,打开手电,两个人的灯照范围连接,收入眼底的路况马上大面积扩大,前路深不见底,呼呼的盐风肆虐,我们循光前行,一步一步走入山体的深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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