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第三百九十一章
树冠枝叶茂密,阳光无法穿透进来,不敢贸然将背后暴露在外,我以防御姿态退到另一棵树前,戒备拉满。
眼前的大树直入云霄,根茎长着一层厚厚的苔藓,鲜绿湿滑,躯干攀着许许多多的附生植物,看品种与周围的树木无异,高度却格外的鹤立鸡群,冠层高耸在树丛之上。
对峙时,我脑子极速的运转起来。
能在丛林间自由穿梭,力量还得巨大到可以袭击人类,并且我记得,在我停下前的数秒,压迫在身上的影子几乎是飞速蹿上树梢,让我来不及看清它的真容——毫无疑问它攀爬能力和弹跳力都相当出色。
而要符合上述种种条件的生物,在我贫瘠的印象中,只有小哥和猴儿。
类似于嘶鸣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像是野狗在警戒的低吼,我竖起刀刃,手臂向外,看见短刀在光下流转出一道青色的光弧,本已渐渐平静的冠层忽然剧烈一震,我凭着直觉躬身一闪,一道裹着碎叶的螺旋黑影直直劈上树干,一爪挥空,在树上劈出三条尖利的爪痕,露出黄白的树芯,深度骇人。
在我抬起眼睛的瞬间,影子又是腾空一跃,四爪并用攀上树梢,淹没在浓密的叶子中。
我无暇追究它的狡猾,正要接着后退,树上的猛兽却没有给我机会,它在冠层还没站定又再度出击,一时大量的枯叶被扫起,混合着新鲜的绿叶,在空中近乎卷成道飞转的旋风,我无余地可退,只能踏住树木高高跳起,往后一翻,利爪就从腰间划过,撕烂衣服,爪尖距离我不过毫米。
连续三次击空,影子明显急促起来,呼吸声粗重的喷洒在耳边,它没有再躲藏,我在地上站稳,转过身正好看见它怨毒的目光。
——身躯和体型都像猴类,异常矮小,面部却没有分明的五官,如同一张虚无的脸上镶着两颗眼珠子,瞳光是十分钟凶恶的深黑色,正死死盯着我。
我看着它,忍不住道:“你好丑。”
真的好丑,是能超出我认知的丑。
而且我发现,它的形态和样貌,和我们遭遇的月下鬼影非常相似,只是影子不如真实看到的冲击力大,我第一次感觉,自己会被某种生物丑吐,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动物当然不明白人话,它四肢着地,身上覆盖着稀稀拉拉的棕色绒毛,风都吹不起来,像只英年早秃的猕猴,我看不下去,决定下手为强,拔出腰上的匕首甩手一掷,割裂空气的锐利声一响,刀光转瞬飞到它跟前。
猴儿虽丑但不傻,它立刻吼鸣着要跳开,趁着它分神的空档,我迅速冲上前去,抬腿一记侧踢就往它脸上招呼,它居然不躲不避,直接伸手往我胸膛上呼,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架势,脸上紧巴巴的皱成一团,深色的皮肉挤出褶皱,我差点就吐它头上,只能以最迅捷的速度收腿,矮身躲过后跳出数米。
魔法伤害,好致命。
我抚着胸口,胃酸逼到喉咙,心里简直要骂人。
猴哥,咱们讲讲武德,正儿八经的干架,我甚至可以不用刀,跟你1v1的肉搏,你能不能行行好,用啥玩意儿遮住脸。
猴儿对我的退缩感到一丝丝困惑,可能一时无法理解我被它丑到发怂的行为,它站起来,用手挠挠光秃秃的头,两只脚转半圈,在平常猴儿身上可爱无比的举动,配上它的脸,却令我没半分要欣赏的兴趣。
物理攻击干不过魔法,我正疯狂思考逃跑的可能,头不敢转动,眼珠子瞄完左边瞄右边,猴哥用脚走过来,我停止偷瞄,竖一竖刀刃,它一顿,迎着刀尖继续向前走。
我脑子也是不太正常,看它眼里的凶色稍减,以为它对人类感到好奇,加上我本身又不想跟它缠斗下去,竟然还善良的微收刀锋,让它停在我跟前。
猴儿身上散发着奇异的臭味,我们两两相望,互相疑惑,正当我要试图跟它进行友好交流的时候,它突然鼓起腮帮子,抡圆膀子照着我脸就是一左勾拳。
狗逼!你暗算我!
我头皮登时炸开,危机意识在一瞬飙升到极致,不是我不想受伤,而是我根本不愿意被这丑东西碰到分毫,在它拳头砸到脸上的前一秒,我压低身子从它腋下纵身一滚,站直时却猛然发觉自己后背毫无防备。
果不其然,丑人和丑猴儿心地都不怎么好,劲风裹挟着浓浓杀意向背脊袭来,按照我平时的水平,此时不死肯定也要脱层皮。
或许是被阴的怒气上头,我头特别铁,完全不顾身后,一抬大腿踩上树干,凌空跃起半米多高,双腿精准压上它飞肩膀,膝盖锁紧它头部,同时极限拧动腰部,风声急旋,骨骼碎裂的声音咔嚓咔嚓传来。
它脑袋被我拧转小半圈,疼的不停嘶鸣,像从喉咙里溢出的残声,显然痛极,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怒嚎,起跳前,我注意到旁边的林子,有极细的银光闪过。
我双眼眯起,腿下的力道顷刻迸到极致,却在不经意间一软,柔韧度没办法将它当场绞杀,我跳回地面,贸然进攻的后果就是我没弄死它,还彻底跟它结下梁子。
丑猴儿的双眼刹那间变得通红,怨毒之色更重,它扭回自己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你的脸居然还有地方长嘴,牛逼。
它张开血盆大口,嘴巴近乎裂到耳后,腥臭的气味被风吹来,闻的我痛苦面具,数排细密的牙齿长在上下口腔,锐利如剑。
它用闪电般的速度即刻逼近我,是常人完全无法反应的迅猛,我适时的一呆,竟不知如何应付,干脆闭上眼睛,感受着腥风迎面而来,强烈的压感欺上面部——一秒、两秒、三秒,预料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旋即钻入耳道,沙尘狂卷,打在树干上啪啪作响,我睁开眼,看见丑东西被外力一巴掌呼到树上,头骨碎裂,瘪的不成形状,鲜血沿着它太阳穴缓缓流下,滴在地上,渗入泥土中,双手还在微微抖动,咻咻几声疾风从脸侧划过,钉入它的喉管,刀片的寒芒如刀色,尖锐不可抵挡。
我转头,见到站在高树下的小张哥,他嬉皮笑脸地对我挥挥手:“夫人,不用谢,回头记得要在族长面前夸我,起码夸十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