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神秘法师

  志鸣在赤金客栈度过了一个安稳之夜。次早,他决定先在城里四处逛逛,看看许昌有无什么特色美景,便锁好房门,来到大街上。
  街上一片热闹景象,店肆林立、人流如织;各商贩争相吆喝揽客,但互不干扰,各凭实力;时不时有官兵从身边巡逻而过,维持秩序。他感觉这里的商业氛围还挺好,治安也不错。
  志鸣东瞧西望,忽见斜对面有一幢两层小楼,外面挂着牌匾,上书“翠香楼”三个红色大字,几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站在门口,拿着五颜六色的丝绢向过往的行人招手,并时不时抛去媚眼。有些衣着打扮稍为显贵的人经过,在三言两语的诱惑之下,终究还是把持不住,被勾肩搭背地拉进去了。志鸣马上意识到这是风月场所,他的视线稍往上移了一下,只见二楼阳台上独自站着一名女子,从外观上判断,应该也是青楼女子,只是眼神略带忧郁,并不愿搔首弄姿以吸引顾客,似乎是个有心事又不合群的人。志鸣只觉她有点眼熟,虽然化了妆,但还是能辨别得出,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志鸣边想边转身走进一条小巷子,拐角处正好和一名小伙子撞到一块。
  “不好意思!”小伙子忙闪开,跑了。
  志鸣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发现内袋里的钱囊不见了,立马转身去追。
  小伙子见他追上来了,更加拼命地跑。志鸣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另一条巷子里。前边是死胡同,小伙子只好止步。
  志鸣冲了过来。小伙子回身横扫一拳,志鸣轻松接住,把对方的手反扭了过来;再往其膝盖后边一脚踢去,小伙子顿时跪了下来。
  “饶命啊,大侠!”小伙子被打痛了,求饶道。
  “把钱囊还给我!”志鸣生气地说,“刚才还觉得京城的治安不错,被你这么一搞,我又要改观了。”
  “给…给你…”小伙子把钱袋递给他。
  志鸣把钱囊收好,说:“你胆子不小,连本大爷的钱也敢偷!知道我是谁吗?”
  “在下不知,请大侠指教。”小伙子诚惶诚恐。
  “我就是圣…”志鸣自知失言,忙改口说,“我就是来自荆州的有名侠客——雷志鸣是也!”
  “哦,久仰,久仰。”小伙子根本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只好敷衍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雷大侠放了我吧!”
  志鸣松开了手,说:“你脑筋转得蛮快嘛。下次最好提前策划好逃跑路线。”
  小伙子站了起来,舒展着被扭伤的手臂,竟留在原地不走。
  志鸣见他挺年轻的,便问:“看样子你还小,干嘛要出来偷?”
  “唉,大侠,我是迫不得已呀!”小伙子黯然神伤,“我娘几年前患了大病,家里没钱治,我只好出来偷了。”
  志鸣看他样子挺善良的,虽然是小偷,但似乎不像撒谎,便问起他的家事来。小伙子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下面是他的自述经历:
  我本名叫李小元,惯用名是阿闲,幼时与父母住在徐州。本来日子过得还好,可突然有一天,一大批官兵涌进城来,大肆屠杀民众,把整个徐州闹得一塌糊涂。我父亲死于那场战乱,我和母亲逃了出来,跟着逃难人群奔赴许昌。到了许昌,我才听说那场屠杀是当今丞相曹操一手策划的,他为了报父亲被徐州都尉斩杀之仇,大兴“义师”,扬言要将徐州人民斩尽杀绝。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担心会被许昌兵捉到兖州,遂躲到城外。后来,我们遇上一位好心人,得以在城郊的西村落脚。后来母亲病倒了,一病不起。我为了筹钱给她治病,到处找活干,可是时运不济,几份活都干不长。终于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了一位神偷,我便拜他为师,学会了高超的盗窃术,开始了小偷生涯。
  “我偷钱只为维持生计和帮母亲治病。我从不偷穷人,我师父也是;我也是穷人,清楚穷的滋味。”阿闲说这话时显得正义十足。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穷人?”志鸣不解。
  “瞧你的打扮,绝对不是穷人。”阿闲刻意奉承。
  “嗯,这倒是,算你识货。”志鸣趁机装了一回富。
  “这都是乱世造成的恶果啊!”阿闲叹了口气,“若非长期以来的政治腐败导致民不聊生,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谁不想堂堂正正活一辈子?都是命啊!”
  听了这话,志鸣仰天长叹,恨自己虽身为统治天地的圣剑之化身,却无法帮助这些穷人。他真希望上天能下一场钱雨,让银子统统流入穷苦人家的门槛,从此他们不再受苦,不再受有钱人的压迫。
  阿闲说:“我师父就属于劫富济贫的侠盗。”
  “你师父是谁?”志鸣感兴趣地问。
  听到有人问及其师,阿闲顿时神气十足,提高了嗓门说:“我师父号称中原第一神偷,他的名字叫——杨极!告诉你,他不仅精通盗窃术,而且会飞檐走壁之术,更精通各种兵器,是个武术全才。他曾深夜潜入京城第一富商卫弘的豪宅里,盗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水晶球!”
  “你是说赤金客栈的老板卫弘吗?”
  “对,你是荆州人,怎么会认识他的?”
  “我就住在那儿,听客栈的伙计提过他。水晶球是什么玩意?”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一个圆乎乎的透明玻璃球,足有人头般大,听说来自古波斯帝国,非汉土之物。”
  “波斯帝国?”志鸣好像听师父提过这个西方国度,“不是几百年前就灭亡了吗,怎么还有宝物遗留下来?而且还流传到汉土?”
  “这个…我也不清楚。”阿闲不懂历史。
  “既然是外邦贵重物品,卫弘为何不多派人手看管?”
  “谁说没人看管?卫庄戒备森严,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幸亏师父有神出鬼没之术,干这种事对他来讲是小菜一碟。”阿闲添油加醋地把师父盗球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虽觉他有夸大事实之嫌,可志鸣还是开始仰慕杨极了。
  “听说他以前是跟一位叫左慈的道人学武的,那人的道行特别高深。练就一身好本领后,他才出了师门当起神偷的。”
  “既有一身武艺,何必去偷?应该用自己的武艺去锄强扶弱。”
  “生活所迫呀。我师父当侠盗就是为了劫富济贫,他从不偷穷人,专偷富人。每次得手后,他都会把大部分钱财分给当地的穷人,自己只留一点。有一次,我们家得到了他的恩惠,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他是个大慈善家。”
  “看来你师父的确富有正义感,可盗窃是违法的,他不怕被抓吗?”
  “嗨,他神通广大,闯遍天南地北也没人逮得住他;就算被逮了,他也有办法越狱的。”阿闲眉飞色舞地说。
  “不管如何,做人还是正直一点好,不一定非得劫富济贫,并非所有富人的钱都是来路不明,勤劳致富的也不在少数。虽生于乱世,我们也得靠自己的努力去挣钱,不能靠偷抢骗,更不能帮那些贪官污吏和奸商干非法勾当以获取蝇头小利。”
  阿闲听了这番话,默默低下了头,陷入沉思。
  “对了,能带我去见见你师父吗?”志鸣突然想一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
  “他被官府通缉,已经逃到东吴去了。当时他说要带上我,可我不能抛下我娘不管,所以就没跟他走。”阿闲既遗憾又无奈。
  “这样子啊…那令堂的病严重吗?”
  “挺严重的,之前请大夫看过,说是骨髓的问题,没治了,余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阿闲的眼眶湿了,“唉,如果我爹在就好了。”
  “既然大夫治不好,那你有了钱又能怎样?”
  “最近城外出现了一位道号为‘道仁’的大法师,听说他会作法治病,已经挽救了城里城外好多位垂危病人的性命。我想请他来试试。”
  志鸣感到疑惑,他认为,人的生老病死是无可避免的,一旦患病,就只能通过医学手段来解决,法师是不可能会治病的,便说:“我不太相信法师会治病,道听途说之辞不可轻信。”
  “并非道听途说,我们村里就有人被他治好过;事到如今,唯有一试。大侠,你帮帮我吧,先借我一笔钱,以后我会还你的。”阿闲可怜兮兮地说。
  志鸣早就有帮他的想法了,他也想借机弄清那个道仁法师究竟是何方神圣,便说:“没问题,助人为乐是我的本性。”
  “好,不过我想先填饱肚子。雷大侠,你不会介意请我这个穷贼吃一顿吧?”
  “…你这小子,脸皮真厚!你偷我的钱且不说,又找我借钱,还让我请你吃饭,难道我们俩很熟?”志鸣并不生气,半开玩笑地说。
  阿闲嬉皮笑脸地挠着头。志鸣无奈地说:“走吧,谁让我喜欢做老好人呢。”
  他们朝一家饭馆走去。真是不打不相识,他们已经成了朋友。
  在饭馆,阿闲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志鸣都看呆了,他忘了穷鬼和饿鬼实际上是孪生兄弟,虽心有不甘,可不便溢于言表,谁叫自己这么大方呢?
  饭后,他们出了城,来到午虎山下。穿过一片丛林后,阿闲指着前面的一座小庄院说:“应该就是那里了。”
  从刚才开始,志鸣就隐约感到这里邪气缭绕。这位神秘法师竟然住在白虎队总部所在的山脚下,这是巧合吗?而且,从外立面的崭新程度上来看,这座庄院的建成时间应该还没超过半年,看起来像是专为道仁法师而建的。
  阿闲叩门。不久,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青年男子开了门。
  “请问道仁法师在吗?”阿闲问。
  “你们是…”男子上下打量着他们。
  “我们是来请法师治病的,烦请通报一下。”
  听说是来求医的,男子也不多想,便请二人进门,关上门说:“我是道仁法师的大徒弟世清,我师父就在屋内,二位请跟我来。”
  世清将他们带进了里屋。这里没人,只有一张大法坛,上面点着香烛,还叠放着一些纸钱;法坛的黄色盖布上印着一些神秘的图案。
  世清来到内室前敲门,说:“师父,有两位客人要见你。”
  “谁啊?”内室里传出一声拖沓的回应。
  “是来求医的。”世清说。
  不一会儿,道仁法师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也身穿黄袍,手持一把马尾掸子,浓眉大眼、披头散发,更像一个巫师。
  “你们找我有何事?”道仁法师用居高临下的口气问。
  “你好大师,我叫阿闲,来自城郊西村。我母亲患了骨病,好几年没下床了,请了几位大夫来看,还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听说大师你法力高强、能治百病,所以特来求助。若能治好我娘的病,我将以重金答谢。”阿闲恭敬地说。
  一听到“重金”二字,道仁法师顿时双目放光,但马上又摆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说:“治病救人乃贫道之天职,金钱先免谈,等治好病以后再说。”
  “真的?大师同意了?真是太感谢了!”阿闲激动得下跪磕头。
  “不必多礼,请起,贫道受之不起。”道仁法师看见了志鸣,问,“这位是…”
  阿闲起身介绍:“这位是雷大侠,我新认识的朋友,就是他出钱帮我娘治病。”
  “是吗?想不到当今世上还有此等好心人哪!”道仁法师笑道。
  志鸣敷衍一笑。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感觉面前这位法师有点怪异,凭直觉,他认定他不是真正的道术中人。
  “骨病确实是当今医术界的一大难题,何况已经拖了好几年,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但我会尽力的。”道仁法师又吩咐世清,“叫元清来,备齐所有东西,马上随我到西村救人!”
  阿闲高兴地说:“大师果然关心民众疾苦,我早该来找你了。”
  世清、元清备齐所需物品后,众人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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