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王爷,你被出卖了

  那群小厮这才发现王妃不知何时竟站在他们身后,慌忙一哄而散,其中一个小厮小声对孙管事说道,“管家,听说、听说王爷也在里面。”
  孙管事老眼一眯,厉声喝斥道,“胡说!王爷怎么可能在里面,赶紧给我下去!”
  孙管事自然知道裴芊芊与王爷之间曾经的过往,也相信王爷的为人,但是所谓人言可畏,也不知道王妃会怎么想,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偷偷瞄了一眼凤九,对于阅人无数的孙管事来说,一时竟分不清王妃此时平静的面容下到底是怒还是气,于是小声安慰道,“王妃,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容老奴进去一看便知。”
  “彦卿,求你不要怪我,当初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啊...我知道你还爱我...娶凤九只是因为皇上的圣旨对吗?...啊...”
  羞人的尖叫声,别说是菊兰这几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就是圆滑老练的孙管事也感到脸旁一阵燥热,这位芊芊郡主也真是的,平时看起来端庄淑雅,没想到这般不知廉耻,也不知道害臊!
  反倒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璟王妃更加像一府的当家主母,此时竟比他们还要沉稳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听着裴芊芊反常的尖叫声,凤九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两人私下交会,而是名叫断魂香的一种香料,这种香料能致人神智不清产生幻觉,中毒之人如喝醉一般置身于幻境之中,将平日的所思所想化作行动。
  孙管事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决定去房中一探究竟,刚走两步却被凤九拦了下来,“管事莫要冲动,房中只有郡主一人,你若进去的话事必会影响郡主的清誉,此事还是尽快联系魏玄祁吧,让他过来处理。”
  孙管事有点懵,不明白王妃是如何知道房内只有郡主一人的,不过王妃既然发话,他自然不敢违背,只能装作王爷真不在里面命人去请王爷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君彦卿便出现在了人群之后,身上的衣服已不再是早上出门时所穿的月色长袍,而换成了一件淡青色绣回字纹的素色衣衫,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男子,看长相并非中原人士,更像是南疆人。
  众人不由一愣,王爷竟然真不在里面,那里面的男人是谁?
  “啊......”
  房内再一次发出令人尴尬的尖叫声,君彦卿皱了皱眉头,孙管事立刻领悟到王爷的意思,赶紧将刚才还未撤离躲在暗处的小厮们全部撵出了院子,自己也跟着走出了院子。
  此时内院就只剩下三人,君彦卿很自然地走到凤九面前冲她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男子说道,“还请阁下尽快将人带走,还我山庄一片安宁。”
  男子正是魏玄祁,原本今日到访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向凤九赔罪,好缓解扬明军与璟王府之间的紧张关系,他可不希望在他与魏玄墨夺位的紧要的关头与璟王府树敌。二来,他从未听说临云山庄是璟王府的私产,本想借此机会对临云山庄的地形一探究竟,可没想到,刚进山庄大门就被人告知璟王正在招待芊芊郡主,等他见到璟王以后,君彦卿甚至连招待之意都没有,说裴芊芊不慎落入水中,此时正在内院更衣,想必他是来接人回去的吧,然后就将他领到了这里,连杯茶都没有,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呢?
  “璟王妃,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们不对,今日魏某是特意前来赔不是的,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魏玄祁拱手道。
  凤九怎会不知他此番来的目的,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于是笑道,“魏公子多虑了,虽然你已不是太子,但是王室尊荣尚在,凤九怎敢怨恨在心?再说,战场不分对错,只有胜负,魏公子切莫多想。”
  “我知道魏玄墨今日也来过,魏某只希望我们自己的家事不会牵扯到璟王府,还请两位能够置身事外。”
  “璟王府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只遵从本心,只要阁下所提之事不影响到璟王府,本王绝不会插手。”君彦卿淡声道,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凤九的脸上,心想这个烦人的家伙怎么还不走。
  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鹣鲽情深,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深情模样,魏玄祁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回想起自己破败的婚姻以及畸形的家庭关系,一时竟有些伤感。
  “如此,多谢璟王爷高抬贵手,魏某现在就进去将内子带回去。”
  魏玄祁气乎乎的推开门,脸色十分难看,那一声声放浪的尖叫,恐怕任何一个丈夫都受不了,这简直比当众给他戴绿帽子还要令人难堪。
  殿内很快传来剧烈的掌掴声以及裴芊芊的惨叫声,凤九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刚想过去告诉魏玄祁裴芊芊可能是因为中了毒才会如此,便见魏玄祁拖着衣着不整的裴芊芊走出了殿外,脸色黑到了极点,而裴芊芊却是一副万事不知的模样,一会儿哭一会笑,显然还沉浸在幻境之中。
  “魏公子息怒,魏夫人也许是中了断魂香才会如此,说起来此事还要怪本妃失察,还望魏公子切勿冤枉了夫人。”
  魏玄祁冷哼一声,一副对裴芊芊厌恶至极的模样,“璟王妃多虑了,此事怪不得王妃,只怪内子行事不端才会招人黑手,与王妃无关,魏某现在就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以后绝不会再扰了两位的清静,告辞。”
  待两人走远以后,凤九突然在后面喊道,“魏公子这就走了吗?本妃已命人准备好了茶点,魏公子?”
  君彦卿摸了摸美心,失笑道,“夫人,别装了,他们已经走远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我明明是诚心诚意的想留他们好吗?再说芊芊郡主难得来一趟,她和你好歹也是老朋友,本妃难道不该盛情款待一下吗?”
  “什么老朋友?为夫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夫人,你在吃醋吗?”
  凤九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白眼道,“本妃从不嗜酸!”
  君彦卿心情愉悦地走到她面前,两手握住她的双肩,轻声说道,“为夫与她算不上老朋友,只不过先帝赐婚才有联系,夫人何苦为了一个外人生气,再说魏世子也来了府上,还是夫人招待的呢,为夫都没与你计较,这次咱们扯平了。”
  凤九本就是豁达之人,怎么可能为这种小事生气,只不过刚才众人都说王爷在里面,她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他真在里面的话,这下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郡主怎么会中了断魂香?”裴芊芊出来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了她的症状,与料想的一样,正是因为中了断魂香才导致她神智失常产生幻觉。
  于是君彦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当然,对于裴芊芊主动搂住他这件事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又是翠菊,看来这丫头真的有问题。”联想到魏玄墨进入内院的事,现在又有裴芊芊,凤九可以笃定翠菊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要不要试探她一下?”
  君彦卿一脸神秘地凑到凤九面前,小声道,“夫人想怎么做?”
  于是凤九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坚决反对道,“为夫绝不纳妾,夫人,你就别再打为夫的主意了。”
  凤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同意就算了,以后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别人还以为是本妃不作为,故意不给王爷续立妾室呢!”
  “谁敢这样想,为夫绝不放过他!”
  “不过说起来,王爷,你果然是一只妖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裴芊芊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君彦卿无奈地摇头,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魏玄墨过来是为了何事?他想联手?”
  “嗯,我看他是这个意思,但是王爷放心,我绝不会无端地将璟王府陷入危局之中。”
  君彦卿自然是信她的,只不过这事听起来有点不合逻辑,“这件事情魏玄墨为什么和你说?不应该找本王说吗?”
  躲在暗处的某暗卫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叹气道:王爷,现在您还看不出来吗?璟王府到底是谁作主!
  “你,你给我戴了什么?”
  “别动,让为夫好好看看。”凤九伸到半空的手被君彦卿握进掌心,男人一面欣赏一面不停地赞道,“这支珠钗果然很适合夫人,奢华中透着简约,低调中又不失清雅,夫人真是好气质。”
  “你出门就是为了买它?”第一次被自己的丈夫当面称赞,凤九竟感到有些不适,将珠钗取下看了看,果真是她喜欢的款式,不过还是嘴硬的说道,“比起师兄的手笔还是略显逊色。”
  提到蓝雀,君彦卿鲜少地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这家伙自从到了南境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为了这个首饰,为夫可是寻遍了整座戟州城,夫人可还喜欢?”
  “如果你能答应我的提议,那我就喜欢。”
  “夫人!”
  看着某人一脸哀怨的模样,凤九淡淡道,“勉勉强强吧。”
  凤九能够说勉勉强强,那说明还是很喜欢的,君彦卿很满意这个结果,从她手里取过珠钗,再一次将它戴好。
  “王爷,灵阁主求见。”门外传来孙管事小心翼翼地禀报声。
  君彦卿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搂着凤九的肩膀轻声说道,“阿九,真希望时间能够就这样静止,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
  他多么希望这样平静的日子能够多一点,和阿九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能够长一点,可是身处乱世身不由己,他有责任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上次的事我还没有特意谢过灵阁主,既然他来了,你去替我好好谢谢他吧。”
  灵轻炫向来神龙不见蛇尾,这个时候来临云山庄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如今南境局势不稳,北狄又蠢蠢欲动,而大禹的皇帝又整日疑神疑鬼,看来此战在所难免了。
  看着素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凤九渐渐陷入沉思,倘若真到了那日,戟州必然会成为三方争夺的焦点,看来与魏玄墨联手势在必行。
  “奴婢特来向王妃请罪,还请王妃责罚。”
  一道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将凤九拉回现实,转身朝来人看去,只见翠菊还未近身就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的好不委屈。
  凤九定定地看着她,并没有立刻让她起身,而是慢慢地走到一旁的长廊上坐下,淡声道,“本妃尚不知晓你何罪之有?”
  “奴婢因看不惯芊芊郡主勾引王爷,所以暗中使用了断魂香,本想给她点教训,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来临云山庄,没想到竟将事情闹大,差点连累了王爷的清誉,还请王妃降罪。”
  凤九勾了勾唇角,冷笑道,“哦?你怎知郡主勾引王爷?”
  “奴婢亲眼看见郡主和王爷搂在一起,虽然王爷很是抗拒,但并未将她如何。奴婢知道王爷并非朝三暮四之人,所以问题肯定出在郡主身上,奴婢一时悲愤,便趁着带郡主去更衣之际使用了断魂香,还请王妃明鉴。”
  “你倒是比我这个王妃还要了解王爷呢。”想到裴芊芊和君彦卿搂在一起的画面,凤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男人是怕她生气,所以才将这一幕给省略了吗?又或者这根本就是翠菊随口编造的谎言,目的就是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凤九起身掸了掸衣角,慢慢走到翠菊面前,翠菊似乎是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头埋的更低了一些,凤九道,“那本妃问你,为何将魏世子引入内院,难道你不知道男宾不可以入内院吗?”
  闻言,翠菊哭的更加伤心了,眼圈红红地说道,“是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得意妄形忘了规矩,魏世子说没想到临云山庄风景如此之美,奴婢一时得意便想着莲池的风景更美,于是就多走了一段路,没想到王妃当时还在内院,奴婢以为王妃已经到了九宵云阁。”
  这解释听起来倒合情合理,连凤九都有几分信了,再加上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别说是男子,就是她一个女子都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了。
  “起来吧。”
  凤九伸手到她面前,翠菊有些不敢相信,惶恐道,“王妃?”
  “起来,这事本妃不会怪你的。”
  翠菊垂下的眼眸动了动,她还以为璟王妃会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不过如此啊!
  少女微妙的眼神自然没能逃过凤九的好眼力,凤九只是笑道,“昨天晚上的事是情非得已,众人都看着,本妃不得不强行换了你的名字,事后王爷还怪我过于心急,本妃也反省了一下,确实亏待了你,你别介意。如今我与王爷已经完婚数月,却一直没有为他张罗纳妾之事,实在是有失妻子的本分,本妃见你对王爷一往情深且处处为王爷考虑,本妃很是欣慰,不知你可愿意委身做王爷的妾室?”
  某暗卫又一次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无比悲痛地叹气道:王爷,你这是被出卖了吗?
  翠菊显然没想过王妃会有如此打算,更没想到王妃竟然会这样直接了当地问她,于是小脸一红,有些局促不安地搅着手帕道,“奴婢不敢,奴婢从未对王爷有过非分之想。”
  凤九了然一笑道,“大家都是女子,本妃看得出来你心里有王爷,昨天晚上也不过是试探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妃可以给你做主。”
  翠菊显然有些心动了,一张俊俏的小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奴婢听从王妃安排。”
  “好,既是如此,你先回去等消息,这事本妃需与王爷商量一下,必不能亏待了你。”
  “能够服侍王爷,奴婢不觉得是亏待,奴婢先行告退。”
  翠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心想事成,哪怕王爷并未正眼看过她,但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伺候他,她也就心满一足了。
  回到洞清阁的偏院,见七八个小厮和奴婢正在搬东西,翠菊定睛一看,那些人手里拿的东西不正是她的日常用物吗?这是要做什么?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搬出去!”
  翠菊向来跋扈,再加上之前的名字乃是王爷所赐,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小厮们都有些怕她。如今王妃亲自下令,将洞清阁旁边的明月阁赐给她单独居住,可见王爷器重,所以小厮们对她更加小心翼翼了。
  “翠菊姑娘,王妃吩咐我们将你的东西搬到明月阁,所以我们才搬的。”
  小厮说完一刻不敢停歇地搬着东西朝明月阁而去,这时又过来四个小丫头对着翠菊行礼,年龄略长的小丫头说道,“奴婢芷心是王妃吩咐过来专门伺候翠菊姑娘的,姑娘,奴婢扶您去明月阁吧。”
  于是四个丫头鞍前马后地扶着翠菊朝明月阁而去,那排场好不威风,比王妃的排面也不差什么了。
  君彦卿从书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幅画面,不知道夫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招手唤来孙管事,孙管事支支吾吾道,“老奴只听说王妃要给您续立妾室,然后就吩咐人将明月阁打扫出来给翠菊姑娘单独居住,这不,老奴正命人把翠菊姑娘的东西搬到明月阁。”
  闻言,某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孙管事急忙压下脑袋不敢直视,只听到一句‘胡闹’,然后就不见了男人的踪影。
  此时凤九正在案前品茶,虽然只有一人,但是却准备了两副茶杯,看见某人走路带风地跨进殿内,凤九笑容满面地放下茶壶起身相迎,很是有些讨好的意味,“王爷,你终于来了,来尝尝这雨前龙井,我亲手为你沏的。”
  看了一眼热气腾腾地茶水,君彦卿面不改色地问道,“夫人,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给为夫解释一下翠菊的事?”
  “你都知道了?”看来茶叶白泡了,她原本还想着婉转一点告诉他呢。
  “难不成你还打算瞒着为夫?”昨天晚上他们夫妻才见了礼,今天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找妾室,难道真的是他技不如人?想到此,某人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下。
  见他似乎真的在生气,凤九忙拉着他坐下,将茶杯送到他手里,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怎么可能真的给你续立妾室,这不是给我自己添堵吗?再说,你不是也说过历任璟王只允许娶一位嫡妃,绝不许纳妾吗?我怎么可能会破坏门规?”
  “那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亲口向我承认是她给裴芊芊下了断魂香,还故意说你们抱在一起来离间我们的夫妻关系,所以我怀疑她根本就是细作,只是还无法确定她的幕后之人。如今不管她的幕后之人是谁,我们在明她在暗,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把她放在离洞清阁最近的院子,再派几个人日日夜夜的看着她,这样总好过对她失去控制吧,你说呢王爷?”
  “原来是这样,还是夫人想得周到。”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在听到那句‘你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手竟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差点连茶水都溅出来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虛?
  凤九似乎是看出了某人的窘意,虽然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但是眼底却根本不是那回事儿,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定定地看着他道,“不过那丫头为什么要编造那样的谎言呢?难道她不怕被识破?只要我们两个当面对质一下,谎言就会不攻自破,还是说你们抱在一起这件事情根本就是真的?”
  看着君彦卿一副不知如何解释的模样,凤九顿时明白过来了,“看来是真的了。”
  “不是,夫人你别误会,为夫当时一心想着手里的发簪,没想到她会趁我不备突然冲过来,不过为夫发誓没有碰到她。”
  “衣服呢?”
  “什么?”
  “被她碰到的那身衣服呢?”
  “脱掉了,为夫重新换了一件。”
  “以后不许再穿!”
  看着某人气极败坏的样子,君彦卿心情极好地保证道,“遵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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