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催债
杨进坐在不远处的一处茶寮正在喝茶，旁边拴着两匹马，茶寮的伙计正在照顾马匹吃草料。
李程又等了一会儿，正准备上前敲门时，从对面远处快步走来了几名穿着坎肩的花臂大汉。
为首一人又高又壮，他走到年轻官员的家门口，一脚就将院门踹开了。
屋里的人闻声赶忙出来了。
“蒋著作，听说你今日领了俸禄，某家特意前来，讨要欠款。”
高壮汉子大声说道。
那蒋著作白皙的脸庞顿时涨的通红，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他身旁的女子颇有些泼辣，“郑屠，我家欠你的银钱自然会还的，不过，今日却不是还钱之日，你快快离去，休要扰了我家清净！”
那高壮的郑屠看到她出声说话，顿时色的看着她那姣好的脸庞和粗布钗裙下玲珑有致的身躯。
“好说，好说。只要蒋小娘子肯随我回去，咱们这账，就一笔勾销了。“
说着，他从坎肩内摸出一张纸，上面殷红的指印十分刺眼。
蒋小娘子银牙紧咬，双颊羞的通红。
“你做梦，我就是与旁人为妾为婢，也不会跟你这欺行霸市的恶人。“
郑屠不怒反笑，“哈哈哈，各位弟兄可是听到，蒋小娘子说我是恶人。嘿嘿，那我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恶人！“
他伸手就要去抓蒋小娘子的手臂，蒋著作赶忙拦在妹妹身前。
“你这个废物点心，给我一边凉快去。“
手臂随意一拨，蒋著作便身不由己的被甩了出去。
他继续抓向蒋小娘子的衣衫，却只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惊叫。
“阿兄，阿兄，你怎么样了！“
却是那蒋著作，原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常常吃不饱饭，身体本就虚弱。
被郑屠一推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头恰好撞到了院墙，登时血流如注，人也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蒋小娘子扑倒在蒋著作的身上，哀哀痛哭，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郑屠走也不敢走，留也不想留，就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他在街面上是无人敢惹，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杀人不犯法。更不必说蒋著作大小也是个从七品，就算再穷困潦倒，也不是他一介白衣可以欺辱的。
他不过是仗着蒋著作年轻，家中又无顶事之人，而蒋著作又是个爱面子的，从不将这些事跟同僚同窗提起。
倘若他只是催债，旁人就算知道了也莫可奈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但这下伤人，落了人口实，随便一个小吏都能轻松拿捏了他，由不得他不紧张。
看着痛哭的蒋小娘子那凸凹有致的身段，他咬了咬牙，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恶狠狠的看向身后的几个伴当，“我逃不掉，你们难道讨得了好？快随我将这痨病鬼抬进去，将他和那瞎老婆子一同烧死在屋里了事！”
几个伴当顿时惊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没想到平日里跋扈的郑屠居然能下的了这种狠手。
“还愣着干什么，等他醒来找人报复我等吗？烧死了报个走水，死无对证，谁能拿我们怎么样！”
几名汉子犹犹豫豫的走上前来，蒋小娘子猛然转头看向了他们，那流着眼泪的通红双目犹如两道利剑，狠狠的刺向他们的心头。
几人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不过很快便醒悟过来，顿时恼羞成怒。
自己几人也是街面上有名的遮奢人物，竟然被一个弱小女子给吓到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几人摩拳擦掌就要向蒋氏兄妹动手，却见一柄大剑从天而降，插在了他们面前。
郑屠连着几名伴当本就心虚，一看这剑突兀的出现，顿时吓了一跳。
左右不见人影，郑屠怒吼道：“哪里来的蟊贼，竟敢调笑你家郑耶耶！还不快出来受死！“
李程幽幽的叹了口气，从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
“你这个小小屠子，却有好大的威风，竟然想当我的爷爷，那岂不是也是曹大哥的爷爷，嗯，应该也算是当今官家的爷爷了吧？噫，那太后娘娘怎么算，杨进，你说该怎么算？”
杨进站在李程背后，强忍住笑意，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说道：“要是这么论起来，太后娘娘还得叫他一声公爹呢！“
郑屠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这人是谁，居然跟皇家都扯上了关系，该不会是唬我的吧？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想跟官家相提并论！”
李程又叹了口气，这郑屠真是没有眼力见儿，也不知道他如何在街上横行这么久的。
自己主仆二人穿着上等的锦袍，身上佩戴着名贵的饰品，还居然敢跟自己这么叫嚣。
如果郑屠刚才转身就跑，李程肯定不会为难他，可惜，他却把唯一的机会亲手丢掉了。
李程却不知道，郑屠先入为主的认为，外城极少有贵人前来，他们二人的穿着打扮，也被他认为是西贝货。
李程懒得再跟他聒噪，“杨进，去寻一队兵丁，将他们押到开封府，问他个藐视君王之罪。”
杨进躬身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郑屠几人听了一惊，难道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他们正在犹豫之时，看到李程走向了蒋小娘子。
郑屠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货也是贪图蒋小娘子的美貌，故意前来诈我！
他伸手便抓向李程的肩膀，狞笑道：“你这鸟厮，老子差点被你哄骗了。你给我过来吧！”
他还没碰到李程，就忽然觉得胳膊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旁边响起了几声惊呼，有自己几个兄弟的，还有蒋小娘子的。
他疑惑的收回了手臂看了看，没什么异常啊！
郑屠看到几个伴当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的右手，便也顺着目光看去。
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从手腕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手腕处一片焦痕，仿佛那里根本没有长出过东西。
郑屠下意识的向地面上一看，一个肥大的手掌掉在了地上的尘土里，看着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