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灵血木簪,你就惯吧
午后,灵晔一人在房间休息,她从怀中拿出那根木簪。
簪子通体红的发黑,带着惊艳与凄惨。顶处雕刻着一株怒放的花朵,或是年代已久,或是原本雕刻的就是那样,谁也认不出来那是什么花。
灵晔指尖抚摸着那朵花,轻轻叹口气,这有多久了呢?一千多年了吧?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很习惯跟着冥王在人间生活。凡尘的人,低俗愚昧,她嫌弃得很。
那一世的冥王是个工匠,说最普通也不为过。只是,他却靠着手里制出的一把把精湛工器,独成一方世界,谁也不敢招惹他。
灵晔见他喜欢,便满处搜寻上好的木材让他练手,因为高级的木材杀伤力更大。
这红得发黑的木材,便是灵血木。冥界有一座山,那座山算是人间通往冥界的唯一通道。当然,这只是对普通人或者修灵者来说是。
几万年以来,多少人想要从这里闯入冥界,也有许多战役是在这里进行的,每当这个时候,漫天灵血入暴雨般冲刷山林,渐渐的,山里的树也就变得不同了。
冥界虽说煞气戾气最多,但也是最容易洗净这些,带着污秽的灵血被不断净化,转而被山上的树木吸收,只有充分浸润灵血的树才会被砍伐,并且称之为灵血木。又因为冥界本身带戾气的原因,红中透黑的灵血木更为上品。
沁透灵血的木材带上了灵气的味道,平日里随身携带也会沁人芬香,去一些危险的地方还可以有些防御作用。
灵晔为着冥王好,便从冥界带来了这么一块极为珍贵的木头,本想着让他随意做一个防身的东西,可是转天他给了她这根簪子。
他说:“我不收女人的东西,但是直接给你好像也不好,我随便做了一下,还给你。”
说这话的冥王,当时神色冷峻严肃,像是极其不想和她扯上关系一样,灵晔只好失落地接回灵血木簪。
虽然不是冥王,但也是接着他的命魂第一次做的东西,灵晔依旧好好保存着。今天若不是失手拿错被二爷认出来,恐她就要遗失了。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忽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她好奇出去看看。
不是后院吵闹,是前馆。然而方相氏今天闭馆,不应该有人的。
灵晔刚刚走上清湖桥,躲在铁门处的酸秀才见状忙转头,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她不禁皱眉,他们又在搞什么?
酸秀才是被二爷吩咐望风的,只要看到东灵晔来,马上跟他报告。
这个时候,他刚跟二爷说东大人来了,大厅的人就都听见灵晔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前馆这个时候总共就四个人,嗯,再加四个鬼,也就是酸秀才大块头他们。
灵晔的声音一响起,围着的一群人立马散开,最中间是二爷、福归、赵彧还有……白偌暄。
白偌暄面色青白,眼神昏迷,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一样。
果不其然,他勉强睁着眼睛看到东灵晔来了,气若游丝地说:“东馆长,救救我。”
说完这句话,白偌暄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二爷赶紧闪开几步,表示这和他没关系。
灵晔不解上前,只一眼就看出来,白偌暄是鬼气侵体了。
她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二爷身上,盯着他问:“这是谁做的?”
二爷低着脑袋看脚尖,嗯,他的新鞋子真好看。
见二爷不搭理自己,灵晔又气恼又无奈,吩咐赵彧和酸秀才赶紧把人弄醒了送回去。
她一把拉起二爷就往后院走,二爷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乐呵呵地跟着去了。
福归站在原地,只不住地想要同情二爷。
自作孽你不可活啊,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别捉弄人家,被抓到了吧,看你怎么办。
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格外惋惜地走到清湖桥底,打算坐在桥墩子上隔空看戏。
只见灵晔把二爷按坐在摇椅上,严肃地问他:“您做什么了?”
二爷乖巧地看着她,语气软软地回答:“我没做什么呀,我刚才还让赵彧救他呢。”
灵晔:“救他之前呢?”
二爷莞尔一笑,甚是勾人:“在房间里面睡午觉。”
他没说谎,就是睡午觉的时候,福归跑来敲他门,鬼鬼祟祟地告诉他:“不好了,白偌暄来找灵晔了!”
白偌暄在经历了坡降古墓这件事后,不像之前那样不信鬼神不信魔怪,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就赶紧跑来找东灵晔。
福归知道其中缘由,骗他说帮他叫灵晔,其实偷偷跑来给二爷送消息。
二爷担心灵晔知道事情经过之后讨厌他,忙喊着他那四大跟班到前馆来,想要先给白偌暄弄好。
可是谁也没想到,白偌暄身子骨弱,又爱胡思乱想,偏偏还是在方相氏这阴气极重的地方,当即就入了魔了。
没等他们给白偌暄将那丝鬼气给抽出来,灵晔听到动静已经来了。
可是现在嘛,二爷打算死不认账,企图萌混过关。
然而就算他不说,灵晔也不可能不知道,“您不可以这样,万一事情闹大惹了麻烦怎么办?”
二爷摇着她的手,讨好地说:“不会有麻烦的,我就让人给他放了一点点。”
说着二爷还拿手比划一下,仔细认真又带着搞怪的模样,弄得灵晔也没脾气。
灵晔:“你说您跟他到底有什么仇,总是这么欺负人家。”
二爷抿唇,缓缓低下头:“我不想让你过多的关心他,他人……不适合你对他好。”
灵晔见二爷颓丧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我没有关心他……”她又顿了顿,“好吧,我以后不会管他的事情了,这总行了吧?”
她想,应该是二爷在褚家独霸蛮横惯了,所以对一些东西格外有占有欲。
二爷抬头,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好。”
灵晔认栽,这样真的很不好啊。
桥那头,原本打算隔岸观火的福归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唉,你就惯吧,迟早惯出一身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