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师尊

  楚云汐这一睡又不知睡了多久。
  再醒来之时依旧是黑夜，沈君言也依旧坐在床前。
  察觉楚云汐细微的动静，沈君言长睫垂落，冰雪般冷寂的眼眸望进她的眼，淡淡道：“醒了？可还有何不适之处？”
  除了心里一丝似有若无的落寞外，神清气爽。
  楚云汐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感觉很好，多谢师尊。”
  沈君言轻轻“嗯”了一声。
  沉默片刻，楚云汐又问道：“弟子怎么会在师尊这里？”
  沈君言道：“是星澜送你来的，他与为师说了你们遇到疾风魔狼之事。”
  楚云汐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师尊，叶师兄还好吧。”
  既然叶星澜能带她回来，那自然是没什么事儿了。
  果不其然，沈君言又“嗯”了一声。
  然后便再无言语了。
  凌霄仙尊生性冷清，即使是私下相处之时，除了指点术法也不会过多说话。
  从前楚云汐觉得，只要能够侍奉陪伴在师尊左右，就算不说话，也是好的。
  她对眼前这位好似谪仙一般的师尊，有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与仰慕。
  然而此刻，唯余尴尬。
  她总觉得，沈君言私下里与楚婉柔相处时，未必是这般默默无言。
  上辈子有一次她去找沈君言，曾亲眼见到这位对谁也不假辞色的师尊，万般珍重的为楚婉柔拂去发丝上的一片落叶。
  楚云汐咬了咬唇，低声道：“弟子如今已然无事，自己回房即可……就不打扰师尊休息了。”
  沈君言：“……”
  沈君言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微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缓缓点了点头：“好。”
  果然是惜字如金，前世今生都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楚云汐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她干脆利落从床上跳下来，下意识伸手去摸之间放在怀里的吊牌，结果一摸却摸了个空。
  楚云汐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又向腰间去摸，她的东西一般不是放在怀里就是别在腰间。
  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察觉她神色有异，沈君言微微皱眉：“在找什么？”
  楚云汐犹豫了一下：“师尊可曾见到弟子身上的一块吊牌？之前与叶师兄一同去集市上买回来的。”
  沈君言微微怔了怔：“星澜带你回来时，并不曾见你身上有什么吊牌。”
  楚云汐愣住了。
  她猛然想起来，之前被疾风魔狼扑倒的时候，那吊牌是拿在手中的。
  难道掉了？
  楚云汐试着去回忆被疾风魔狼扑倒之后的事情，可是非但什么都没想起来，反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脚下一软，身子晃了几晃，随即好似撞上了谁的胸膛。
  淡而清冽的暗香传来。
  沈君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伸出手来抓住她手腕，稳住了她的身形。
  “当心。”
  说的是关切的话，可惜冷淡漠然的声音听不出关切。
  极少与沈君言有这样子近距离的亲密接触，楚云汐心里不由得一突。
  近似兵荒马乱般的紧张。
  她急忙回身，仰起脸看向沈君言：“对不起师尊。”
  “无妨。”
  沈君言默然片刻：“既然还是不适，那今夜便留下来吧。”
  楚云汐：“……？”
  上辈子除了楚婉柔，可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凌霄仙尊房中留宿的。
  楚云汐百感交集：“多谢师尊关心了，不过弟子并没有不适，只是丢了东西一时情急而已。”
  沈君言问道：“你口中那个吊牌？你便这般在意？”
  面对沈君言突如其来的追问，楚云汐有些惊讶。
  但不知为何，她并不愿意实话实说，只是道：“叶师兄所送，自然在意。时候不早了，师尊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向沈君言行了一礼，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把拉开了房门。
  沈君言没有阻拦。
  夜风扑面而来，寒意彻骨。
  楚云汐下意识抱紧手臂，轻轻打了个寒噤。
  她反手替沈君言关好房门，刚要迈步离开，却见台阶下直挺挺的跪着一个人影。
  楚云汐凝眸细看，这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叶星澜。
  楚云汐愣住了：“叶师兄？你怎么会跪在这里？”
  叶星澜看到她，眸中闪过一丝喜色：“云汐，你终于醒过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叶星澜说了一大堆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楚云汐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没什么事儿，已经打算回屋去歇息了，多谢叶师兄关心。”
  她顿了顿，又问了一遍：“叶师兄，你到底为何会跪在师尊门前？”
  叶星澜抿了抿唇，摇头道：“无事。那你快些回去休息吧，等明日我再去看你。”
  楚云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