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归乡
车把式看样子也是一个善谈的人,看着袁锐问,也就直接说了起来。
“袁相公,没有听说什么特别的,就是很多人都在猜新任巡察使是谁。”
“哦,这还能猜呢。”袁锐真有点好奇了。
“都是乱说,很多人都说是于公的人,所以都担心。”
“大叔,怎么说?”
“扬州是大夏百年来最安稳的州,要是真要实行新政,就怕有人不安分。”
“那倒是,扬州这边百年以来还是很平稳的,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都还赚了钱。”
“袁相公,还别说,真有个传言,说百年前宋人南下的时候,皇家后人在扬州这里埋下了好多宝藏,是留着北伐的,听说现在很多人都在找呢。”
袁锐笑了,这个就有点离谱了,北宋末期,赵家子孙大部分被俘虏,还有少数几个人被逼南下,别说带着财宝,连自己吃饭的钱都没有,这不是胡说是什么。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北宋皇宫里确实流出了不少的财宝,是被那些宫女、太监和溃兵带着往南跑的,当然中间还有很多的百姓富户。但是这些人一路逃命,一路生活,自己带的那些东西逐渐散在民间了,大批量的财富可能性真不大。
说实话,对宝藏这样的传闻,袁锐是嗤之以鼻的,他的认知,北宋的财富其实是藏于民间的,官府财富真不多,但是老百姓有钱。朝廷年年对辽、金、西夏上供,哪里还会有什么余钱,到最后,义军几乎都是自给自足的。
不过扬州有宝藏这样的说法不稀奇,特别是近几百年,扬州那可是中原最繁华的地方。不是说官府有钱,是商户和百姓赚钱,他们商贸做的非常好。这里是海贸进中原的第一个大城,不管是南洋的还是琉球的,甚至西洋的很多物品都从这里流进中原各个地方。
“扬州这里肯定有宝贝,不说别的,这几百年,有多少商人来这边。”
“袁相公,还有人说,就是因为扬州财宝太多了,海匪都盯上这里了。”
“海匪?不可能吧,扬州这里可是离海几百里呢,海匪怎么过得来。”
“袁相公,他们很多商人都在说这事,不少大户都在请人呢。”
袁锐一下子沉默了,看来历史还是惊人的相似,在另外的时空,矮鬼人正是趁着中原混乱的时候开始过来的,整整困扰了沿海五百年之久。
难道历史的进程不会随着现实改变而改变吗?
历史在某个拐角出现了一点偏离,现在的时空不属于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赵宋之前的历史还是按照正常轨道行进,但是在蒙古南下这个环节中出现了偏差。
蒙军不但是残酷杀戮汉人,将汉人贬称跟奴隶相同的四等人,还强迫汉人改田地为草原,放牧牛羊,各地反抗不断。面对此种状况,蒙古开始更加血腥的镇压,越发激起了整个占领区民众的反抗情绪,包括契丹、回鹘、吐蕃、苗甚至一些小民族在内的百姓开始了抗争。
在抗击蒙古的斗争中,各地先后出现了多支比较出名的农民义军,山西的杨家军,江淮的刘家军,安阳的岳家军,还有淮南的韩家军。
这些义军自成体系,依靠当地民众,不断袭击当地蒙古驻军,在蒙古军北返后,这些义军也逐渐扩大所属区域,建立地方的自治政权,征收粮草物资,供应军队,安抚当地民众。
这些义军在抵抗中不约而同打出的旗号竟然都不是赵宋,一面大旗是汉字旗,一面旗帜为所属义军名称旗,这些义军对于辖区内的管辖非常有秩序,民众生产生活井然有序。
特别是在蒙人回撤后,中原地区只剩下了七支义军,上述四支义军以外,还有建邺的江阴军、临安的钱塘军、荆州地区的楚军,这几支义军占据了中原地区近70%的面积。
一些百年大族在这个时候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他们派出代表先后联系了七家义军,北方大片国土沦陷,受损害最大的其实是他们。
七家义军的领袖,成立的宗旨就是抗击蒙军,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没有想做皇上的打算。没多久,七家义军在安阳会盟,找到并拥戴已经迁居漳州的宋太祖的嫡系后人坐上了皇位,定都建邺,但国号变更为夏,号称大夏帝国。
两年后,义军在当地百姓的配合下,再次攻下了幽云十六州,兵临山海关,而陇州和并州也被义军另外一路直接拿下。至此,北到长城,南到南越,西至河西走廊,东到大海的整个区域再次归于汉人的统治之下。
夏国成立后,按照夏制对中原进行区域划分,除去京城直辖的建邺府之外,把整个大夏划成十八个地方大州,派驻巡察使和州卫军指挥使,作为当地军政主官。州下面设置府,府辖小州、县,这三者长官均归地方大州报经朝堂后直接认命,州、府没有知州、知县的任免权,这也是跟以往朝代最不同的一点。
全国共划分九十二府,一百四十七小州、二百八十三个县。十八个地方大州管辖区域为幽州、并州、陇州、甘州、蜀州、洛州、青州、杨州、苏州、杭州、漳州、庐州、江州、荆州、潭州、贵州、交州、越州。
大州巡察使为三品,府设四品知府,小州设六品知州,县设七品知县。不过为了区别,有的知州是五品,这些州大部分是地方上比较重要的城池,比如鄂州、泗州、江州这些。
得益于夏朝初期的宽松政策以及义军打下的基础,夏立国百年来,历经五帝,国内社会安定,民生鼎沸,外围的很多民族重新开始奉夏国为宗主国,像西北的回鹘、西南的吐蕃、大理、南方的南趾、以及东北的赤金,就连海外琉球也于几年前遣使入朝。
袁锐也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对于事件的敏感度很高,特别是在历史上的,他知道,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比如这次刺杀。
袁睿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人呢也算聪明,读书很用心,也刻苦,县试过的还算容易,在县官学中成绩也在前列。
他对很多事情想不清楚,不是脑子坏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是有件事,他印象还蛮深,是关于刚刚说的新政的。
他现在清晰记得,三个月前春节刚过,因为假休,他正在家中温书,同村的里正很早就来找他。跟他说了一件事,想着是否可以把几个亲戚家的田产放在自己名下,当时袁睿还开玩笑说,自己几个月后才参加府试,即使考上,还有乡试,现在是不是太早了。里正倒是没有多说,只是顺着他说,早晚都是,要不提前办了,袁朗推辞考虑一下,先让里正回去了。
令他奇怪的是,里正走后不久,家下几个叔叔伯伯也过来了,也是说要把名下的田产过户一部分给自己,这下,袁睿才感觉到不对劲,就是自己中了举,也是差不多一年后了,他们就这么确信自己能考得上,当时的他哪里晓得这些世故,也只能托词推了后去。
人没有前后眼,要是没有后面一些事情,他还是想不到那么多,作为一个单纯的书生,想着就是为了每年可以节省一些赋税,毕竟中举后享有更多的减免。可是,后来不经意间,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什么眼看着袁睿就要发达了,不但自己学业有成,而且朝中有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