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风云涌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魔不两立
乌云从天边出现，向这边急速蔓延。
浩浩荡荡的魔军队伍从地平线向这边推进，对人族设置的各种阻挡视若无睹。
冷双易站在小队的最前面，剑尖朝下，一动不动。
“其思，即刻离开人族，返回魔域！”
凌风高高地立在空中，对魔军前方车辇上坐着的魔族厉声大喝。
车辇上的其思脸色发青，仿佛感觉到身后无数魔军的眼睛瞬间看向自己，他恨恨地往旁边淬了一口，“这个凌风，就不会叫我的全名吗？”
他冷笑一声，从车辇上飞向空中，大大咧咧地跟凌风平视，“桀桀，凌风，看到我这个老相识，竟然立刻让我回去，你们人族的待客之道呢？”
“不请自来还敢妄自称‘客’？我再说一次，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
凌风身上金甲微闪灵光，右手轻轻抬起，一柄一人高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周身出现通红的火焰，恐怖的气息风暴一般飞向对方。
冷双易全身汗毛立马支棱起来，眼角不由自主地看向凌风身上的红色火焰。
是“杀气”！当初在涅仿山脉，自己提议杀掉深山大妖武智灵猿的时候，有幸见过一回。
“你让我走，我就走？你以为你是谁？！”
杀气逼近其思，他神念一动，浑身魔气化为一条魔龙，对上无形恐怖的杀气，杀气立马被逼得节节败退。
有形对上无形，占尽便宜。
凌风微微歪下脑袋，全身灵力喷涌而出，裹挟着杀气变成红色，跟黑色魔龙对上。
“刷——”
一道环形的亮光在两者相触之时突然炸裂，声音尖促有力，圆圈迅速变大向四周扩充，仿佛一道闪电，将整个天空照如白日。
在场众多修士和魔族都忍不住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不敢跟亮光直视。
冷双易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见到对撞的魔气和灵气，他在指缝中悄悄观察那不断作响的电弧，不禁感叹，灵气魔气势如水火，人魔果真天生的势不两立。
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对右前方魔族攻击。”
冷双易下意识偏头看去，那边一队魔族头上长角，身体孔武有力，列队整齐，显然是精英，前方一队魔族手持一人高的黑色盾牌，后方一队魔族身上背着弓箭和箭筒。
可惜，那边的魔族正放下手中的盾牌和武器，津津有味地从指缝看着空中对撞的魔气和灵气。
好机会！
冷双易心中大喜，手中长剑变大刀，立刻喊道，“聚精阵法，破空斩！”
他们队伍早就做好开战的完全准备，此时听到冷双易的声音，立马条件反射一般瞬间摆出聚精阵法，持刀一劈，“哈！”
来到四十一重天，众人实力又增一层，宽阔浩大的剑影从冷双易的刀尖奔向右前方的精英魔族。
黑色的盾牌还没被举起来，恐怖的灵力已经越过他们的魔核飞向后方背弓魔族。
对方毫无警觉，定能一击必中，冷双易根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又接连对着几个方向使出破空斩，砍的全是他看起来不错的魔族。
“哈哈哈，干得好。”凌风没想到冷双易这么快就举一反三，看着魔军支离破碎的前线哈哈大笑。
其思气得哇哇大叫，“桀桀，凌风，你又耍阴招。”
一人一魔同时大喊一声“杀”，四周立刻鼓声擂动，号角嘹亮。
原本相隔十里的两方人马立刻对冲在一起，尘土飞扬，金戈炸响。
换位阵法交替出现，冷双易的队伍前锋不断变换，或聚或分，仿佛一个大杀器，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这是真正的实力对决，没有太多战斗技巧，没有特别华丽的招式，每一丝灵力每一个招式都用向对方要害。
大战整整如火如荼了一个月，空中较劲的凌风和其思终于下令撤退。
双方人马各退五十里，人魔两族中间出现一条宽约百里的鸿沟。
凌风浑身通红的火焰慢慢平息，杀气跟着消失，体内灵力稍稍运转，脸色就恢复如初。
其思魔力大减，凌风还可以和他战斗下去，但魔军能源源不断地被补充，将士们的灵力扛不住。
冷双易身上无数条灵力丝线连向队伍众人，大家的灵力立马节节攀高。
凌风慢慢走过来，看着他们用荡涤阵法去除全身的魔气，这才出声道：“感觉怎么样？”
冷双易神情十分兴奋，“战场上杀魔和以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痛快的很。”
“哈哈哈，这是自然。”
凌风满意地看着冷双易这支队伍，“战场上只能进，不能退，双方断了逃生的念想，必须全力以赴，战斗自然比以往热烈。”
冷双易点点头，不由得回忆起当初罪人堡与魔族之战。
当初，魔族也似乎无穷无尽，没有退路，因而战斗十分惨烈。
“大人，魔域是什么样子的？魔族都聚居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堡垒里面吗？”冷双易想起罪孽大陆的魔族七堡，好奇地问道。
凌风摇摇头，“人魔两族势不两立，魔气粘于人族身上，仿佛烈火灼烧般疼痛。估计要到仙君这样的水平，才能不惧魔气，勇闯魔域吧。”
他坐在冷双易身边，眼神有些迷茫和向往，突然，他看向冷双易，“你为什么会觉得魔族都住在堡垒里面呢？据我所知，魔域整体还算和平，他们只喜欢跟人族打群架。”
冷双易呆呆愣愣地问道，“难道魔域没有魔兽吗？”
凌风下意识看向冷双易腰间的储物袋，他以为冷双易的魔兽内丹就在那里，“魔兽只存在于传说中，人界早已绝迹，或许魔域的某个秘境里还有一两头？”
他没看到冷双易眼中的错愕，低头笑了笑，“你那颗魔兽内丹可是稀罕东西，记得保存好。不过，除了能发热，好像对人族也没什么用。”
冷双易脑子嗡嗡地响。
据湖伯所说，罪孽大陆魔兽和魔族几乎占据了整个罪孽大陆，罪人堡和妖族势力微弱，只占了北方一角，可凌风怎么说魔兽早就绝迹？
他不禁猜测，自己的家乡——罪孽大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大人，上面来了消息。”一个金兵小步跑过来，弯腰在凌风身边耳语。
凌风立马站起来转身离开。
冷双易第一次发现，他其实对罪孽大陆一点都不了解，甚至对罪人堡都不够了解，他突然很想很想知道关于家乡的秘密。
可惜，无从问起。
解春秋坐过来撞撞他的肩膀，“小易你对魔域很感兴趣吗？我觉得你将来肯定能跟仙君一样厉害，而且你好像也不怎么怕魔气，你总有一天会对魔域来去自如的。”
听着他笑嘻嘻的声音，他举起双手反复观察。
的确，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像他们偶尔被魔气灼烧一样的痛感，反而在每次祛除身上魔气的时候冷热交替，痛苦难捱。
可能是因为罪孽大陆灵气稀少，魔气浓郁，自己习惯了吧。
“我一个人族干嘛去魔域？刚才我只是有一点点好奇罢了。”冷双易看着把脑袋趴在解春秋身上享受被挠脑袋的走狗，也笑着伸出魔爪，大摸狗头。
魔兽的话题仿佛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被别人引开。
但是冷双易在接下来几天睡觉的时候，都会做周身魔气缭绕的梦，或在战场，或在罪孽大陆，或在别处，或者干脆就在一片混沌中。
“桀桀，准是这帮人！”
其思在魔族营地中最大的帐篷里，伸手将座椅两边扶手拍碎，“那些给魔域丢了大脸的败北将领，口中说的那支人族天才修士队伍。”
“头儿，准备在四十重天扑杀这支队伍的吉亚只回来了魔核，我们最好小心应对。”一个眼神睿智的魔族坐在下首，出生说道。
其思不屑地笑了笑，“怕什么？吉亚可什起路不顶用，在三十八重天被反杀，他侄子吉亚自然更不顶用。”
“我倒要看看，这群人难道三头六臂不成？回去的那些魔一个个惊慌得大呼小叫的。”他在新的座椅中坐下，扬扬自得地翘起二郎腿。
下方魔族摸摸头上的长角，笑着说道：“那帮怂包当然跟头儿比不了。不过，人族有凌风坐镇，咱们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个讨厌的凌风！
明明魔族获取情报说他被打压到荒郊野岭地去面壁思过，怎么魔人大战一开始就出现了？
其思愤怒地抓出几颗魔族往嘴里塞，一边嚼吧一边腹诽。
“头儿，咱们的长处是源源不断的军队，此番又有魔君赐下的精良装备，何不扬长避短，直接碾压人族？”下属又给其思出主意，“刚好人族血食作为魔军补给，魔军定能长驱直入。”
其思眼珠转转，脸色由阴转晴，“比九家族都有比干玲珑窍，此言果然不虚。”
“可是，我实力微弱于那凌风，万一我魔力不支，凌风出手对付魔军，我们岂不是兵败如山倒？”他又面露为难之色，眼睛巴巴地看着下属。
下属哈哈一笑，摸摸头顶的长角，“头儿，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