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人生如棋
大悲寺内，苏醒过来的春雪看着眼前的震撼一幕，万分惊讶。
“这是我凤仪门的五花八门！”
她突然明白过来，叫道：“大宫主，只有她能发动如此强大威力的五花八门！”
“没错。”
钟离飞自身后出现，一脸淡然地看着她。
“大宫主在哪里？”
春雪激动不已，甚至要当场跪倒在地。
“别那么卑微，未央宫主已经走了。”钟离飞一把将她拉住。
旋即，钟离飞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一瞬间，那张悬浮于空中的金色符文迸射出无数金光，整个花海的世界亮如白昼。
密密麻麻的古朴纹路随之浮现在空中，化作数不清的符文。
“轰！”
在这一时刻，符文中所承的神蕴仙威被钟离飞尽情释放出来。
刹那之间，美丽的花海世界化作了一片火海。
每一朵鲜花都起火燃烧，烧成一缕缕灰烬散落在地，再也不能复原。
与此同时，五花八门幻化出来的世界开始崩溃。
此情此景，好像眼前挂着一副巨大的帛画，画中的彩墨与颜料在一点点剥落。
一切寂静之时，钟离飞与春雪身处在厢房中，周围的摆设无任何的变化。
“你，你竟然破了大宫主的五花八门！”
春雪怔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我没那么厉害，不过是借助了神的力量而已。”
说话的时候，钟离飞神色平静。
“神的力量？”
春雪彻底惊呆，不可思议地看着钟离飞。
“没错，曾经的因缘巧合，让我得到了某位神祇的血，并把它转化成符文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春雪瞪大了眼睛，颤声说道：“你早料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对，我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略微一怔之后，钟离飞又道：“当我发现未央宫主以蛊的形式，将子青蚨种在你体内时，就料定她要来找我麻烦。”
“你怎能如此肯定？大宫主差不多有四十年没离开过凤仪门了。”
“我相信在平常情况下，她不会干扰江湖中事。”
钟离飞笑嘻嘻地道：“可你也看到了，我将子青蚨取出毁掉后，失去监视媒介的她不得不前来会会我了。”
春雪低头叹道：“我辜负了大宫主的期望……”
钟离飞笑道：“你又何必自责，一切缘于未央宫主太骄傲了，自以为能轻松掌控全局，可她的计划有太多破绽，我怎能察觉不出来了？”
春雪苦笑。
她对未央宫主崇拜至极，不敢想像主人制定的万全之策有漏洞。
而这个漏洞，偏偏被钟离飞看出来了。
钟离飞继续说道：“许多手段用一次很有效，可要是反复使用，自然会让人有所提防。”
春雪叹道：“奴婢明白了，当初在流波山，我放出的那只青蚨被你和楚少侠识破了。从那个时候起，你开始对我起了疑心。”
钟离飞点头应道：“所以未央宫主改变了方式，转而将青蚨种在你体内，这确实是个高明的法子，连我也想不到。”
“可最终还是被先生发现了。”春雪又叹了一声。
“本来我发现不了，偏偏不凑巧，扶摇宫主帮了倒忙。”
春雪急道：“二宫主不可能泄密！”
“我和她不熟，她怎么可能主动向我透露机密了？”
钟离飞看着春雪，面有嘚瑟地说：“只不过她做的一件事，太让人疑惑了。”
“什么事？”
“你很善良，为救我徒儿差点把命丢了。在这种情况下，扶摇宫主仍要将你留下，让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此你怀疑我是宫主安插的眼线，沿途监视你和楚少侠？”
“她完全可以让秋露代替身负重伤的你，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唯一的解释是有某种特殊的原因，让你的位置无法被替代。”
“那你也不能以此断定我们再次使用了青蚨追踪术啊！”
“我确实很迷惑，并为此暗中观察过你，却没能发现青蚨的存在。”
钟离飞眼睛一转，笑了笑，道：“因为想不明白，我才借口探病，亲自找你证实一下。”
春雪愕然问道：“那你是如何发现青蚨隐藏在奴婢体内的了？”
“这是个秘密，暂时不便透露。”
钟离飞的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随后，他将那只死青蚨丢进了烛火里。
火焰一下子变成了青靛色，仿若幽冥之火。
看着烧成灰的虫尸，春雪叹道：“我说先生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原来你对我的轻薄无礼都是为了迷惑大宫主，便于用符文封印奴婢，顺利取出青蚨。”
钟离飞道：“见我欲行不轨之事，未央宫主注意力当然没有冷静的时候那样高度集中，我后面做的事情，就能瞒过她的眼睛。”
春雪凄然笑道：“唉，从头到尾奴婢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姑娘何必沮丧，人生如棋，识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赢。”
钟离飞安慰她说：“下象棋时，即使是个小卒子也有将军的机会，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总得心存希望。”
春雪听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可她的笑容刚露出来，钟离飞就问了个很严肃的问题。
“对于未央宫主的计划，你知道多少，又愿意对我透露多少了？”
春雪摇了摇头，道：“虽说奴婢深受两位宫主赏识，但以大宫主的脾气，事情不到结束时是不会透露的。”
她咬了咬嘴唇，轻道：“在一个月前服侍两位宫主的时候，奴婢从他们的谈话里听到了一些与计划有关的信息。”
“他们说什么了？”
“大宫主说这次的寻宝之旅将遇到一个闻所未闻，旷古未有的怪物，它的实力强大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
听到这话，钟离飞咧开嘴笑了。
“这才是未央宫主热心帮忙的真实目的，她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那个怪物。”
春雪点了点头，道：“两位宫主很畏惧那个怪物，可为了修仙界的安宁，又不得不想法除之。”
钟离飞嬉笑着说：“他们真有信心啊，就不怕我永远也回不来了。”
“二宫主确实对先生没有信心，可大宫主十分看好你的实力……”
“别说了！”钟离飞用个果断的手势打住。
他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颗心沉了下去。
此刻，没人知道钟离飞深藏的复杂心情。
对他而言，哪怕是死在怪物手里，也好过再见到未央宫主。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将面临一个难以收拾的乱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