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人情
户部度支司
户部尚书走进来之后，度支司郎中连忙躬身拜见尚书大人。
这些日子尚书大人没少来度支司，他们都习惯了，只是这次来的时候为何身后还跟了一个青年男子？
如今侍郎大人和尚书大人来度支司逛一逛他们已经不觉得稀奇了，但是每次来基本上没什么好脸色，而且只有一个问题——账什么时候能查完？！
主管度支司的度支司郎中心里苦啊！
这么多的账目，多大的工作量啊！
他们就是睡觉的时候手里都握着算筹也算不完啊！
这还是向户部其他三司借了点人的情况，要是不借点人估计会更难……
这些户部度支司的属官第一次后悔考了科举，更后悔怎么当初就能被分配到度支司这么个倒霉衙门？
当然也不乏更惨的，那就是苏县令的师兄，他刚刚被调任度支司员外郎不过区区一年时间，刚刚熟悉了度支司主管事务，什么甜头还没尝到呢，进门就是当头一棒！
前段时间催得还不像现在这么紧的时候还能趁着休沐的时间，溜达出来透透风，散散心。
这段时间是一点没消停过啊！
休沐？不存在的！你敢休沐尚书大人敢休你！
如今的度支司，尚书大人和两位侍郎是三天一小来，五天一大来！
来了训斥两句就走……
还要不要人活了？！
他们这又到统计去岁账册，又到登记今年的开支以及税收，他们小小的度支司招谁惹谁了？
一天天这么兢兢业业的加班还挨训呢！
天灾人祸的，又不是他们让楚国去年多灾的，怎么什么错都能安置到他们身上？！
这好吗？
这不好！
总结下来，现在的户部就是：
皇帝有气训尚书，尚书有气训侍郎，侍郎训度支司郎中，度支司郎中训员外郎，员外郎训主事。
主事官儿最小受了气之后训无可训，只能回到家里把孩子打一顿，孩子心里难受，在家里又谁都惹不起，只能踢了家里的猫一脚……
大楚的户部度支司已经提前许青那个时代一千年总结出了踢猫效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祸福相依？
虽然户部度支司一个个被训的跟孙子一样，但是大楚的哲学却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啊！
震惊许青一整年！
……
户部尚书看着度支司郎中道：“去将正在核算账目的大小官吏统统叫到院子里来。”
度支司郎中愣了愣道：“大人，他们都还在核算账目，此时打断他们怕是会耽误进度。”
时间本来就紧张，尚书大人还想要耽误一会儿，开什么玩笑？！
户部尚书瞥了他一眼：“若是本官不打断他们，他们能按照进度十天之内核算完所有账目吗？”
听到这里，度支司郎中躬身道：“大人稍等，下官这就去将他们叫过来。”
十天……尚书大人开什么玩笑？！
还是老老实实把人都叫过来吧……
很快，度支司的院子之中已经站满了刚刚还在验算账目的大小官吏。
而后那些大小官吏纷纷拱手躬身道：“见过尚书大人。”
户部尚书道：“这位是安定县伯，也是国商院的主人，当然了，也算是本官的小师弟。”
众官吏又纷纷躬身：“见过爵爷……”
京城之中有点地位的官员都知道，虽然安定县伯只是个县伯，但是千万别只当他是个县伯，比起县伯这个称呼，国商院主人这个称号更能体现他的权势，那可是小户部啊！
除了户部，国商院最有钱！
在京城勋贵圈子，手里有了钱那就有了权！
所以，眼前这个是个既有钱又有权的人。
而且，人家可比自家大人自由多了，国商院资财调度人家一个人说了算……
其实许青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传开的，国商院里的钱除了属于他的那份，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啊！
还有个贤王呢！
当然了，因为这个贤王这个咸鱼王爷从来没有管过事，更没有去过一次国商院，所以在外人看来可不是许青一个人说了算嘛！
……
众官吏之中，李奕看着许青面色带着些许复杂，刚刚尚书大人对自己师弟的这位女婿如何称呼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小师弟！
曾经他还为小妤的女儿嫁给一个除了脸和钱一无所有的人而感到可惜，甚至有过让他们和离的想法。
现在想想，顿时身上都生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来硬的，要不然自己估计在度支司受苦的资格都没有了！
户部尚书看向许青道：“小师弟有什么要吩咐他们的，尽管吩咐，他们要是不听话，本官直接将他们踢出度支衙！”
许青点了点头，于是便让身后跟来的几个备用账房开始了教导度支司大小官吏的重任。
户部尚书也是极为配合他们的工作，专门找了一间静室充当暂时的私塾。
原本许青以为这些账房先生第一次教导学生而且还是考过科举的学生，而且他们的这些学生还是为官多年的，他们可能心里会有点压力。
毕竟，他们国商院招募的账房大多是没考上科举的落榜才子，面对金榜题名过的官吏可能多少有些怯场。
但是，事实证明，许青想多了。
他们这些备用账房能将度支司的官吏训的跟孙子一样！
虽然许青一再严令不要说“你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这句安定县伯训人专用口语。
但是许青还是低估了账房们的造句水平。
只听许青刚刚走到充当私塾的静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阵训斥的声音：
“耳朵里塞驴毛了吗？”
“这都学不会？真不知道你当初的科举是怎么考上的！”
“你真该庆幸你是在度支衙门不是在我们国商院，你这种水平早就被我们主管踢出去了！”
“唉，上一届都没你这么差劲……”
“别说上一届，上上一届都比你们优秀得多……”
门外的许青：“……”
许青实在是想不到这些账房先生竟然能这么厉害，变着花样的训人。
虽然没有一句话提及：“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这句话。
但是，处处透露着对这些学生的鞭策和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