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贪嗔痴慢疑

  “我们海军，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四皇！”
  这是身为海军本部元帅的战国在策划这次拿出暗暗果实作为诱饵的特别行动中特别强调的话语。
  而这句话也让包括萨卡斯基在内的海军激进派都大为震惊，觉得一贯以来给人印象属于温和派的战国实在是太极端了！
  四皇所代表的可是海军乃至世界政府站在完全对立面的存在呀！这是和有着世界政府背书、可以持牌抢劫的王下七武海完全不一样的性质！
  战国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是没有原由的。
  在这次的四皇结盟围攻海军的大危机事件之中，世界政府尤其是五老星所表现出来的暧昧态度实在令人寻味。
  海军的造舰练兵要求被大打折扣，征召七武海参战的提议亦被否决，就连世界大征兵也是在海军损兵折将之后才勉强同意的，而且在执行的过程中，战国赫然发现世界政府在各地的分支机构对此似乎根本不上心，而这种态度并不是寻常的消极怠工那么简单。
  尤其是战国还得知老友兼海军退役大将泽法奉命组建了一支秘密舰队，并配属了各种新型战舰——至于自己统率的海军则仍然在用旧式战舰和好不容易缴获的重炮过日子；而且在南海七水之都遇袭之后泽法的秘密舰队更是被五老星密令出战，并被赋予了临时调遣海军支部参战的权力；更重要的是此事也没和身为海军本部元帅的战国打过一声招呼，所以战国便也感到更加不安。
  作为全世界的造船中心，南海尤其是七水之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海军的战舰亦是自七水之都订制的，如今泽法的秘密舰队出镇南海，也让战国不得不浮想联翩。
  那可是海军最为重要的战舰补充来源呀！
  虽然海军也算家大业大，但在东海方面几次战役屡战屡败下来，海军在役战舰损耗也非常大，如今正是急需补充之时，而且作为重镇的七水之都亦有海军支部的存在，无论是于公于私都不应该让泽法带着所谓的‘新海军’出战的！
  一开始，他只是认为五老星为首的天龙人习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所以舍不得掏出太多的财物资源壮大海军的力量而已；但如今看来，五老星似乎另有图谋。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五老星估计是觉得海军不听话了，打算再养一条乖顺的狗了！
  至于如今的海军嘛，那正好和四皇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但饶是如此，战国想了几天几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五老星会如此普通又自信，难道还觉得能在‘巨大王国遗民’和四皇的两面夹击中稳如颠倒山不成？
  甚至随着无风带的逐渐消失，颠倒山的磁场都出现了问题，以后恐怕就连圣地玛丽乔亚都再也无法安稳了！
  至于萨卡斯基等人，虽然对战国的暴论深感诧异，但在听取了战国的刨析之后，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特殊的计划。
  “……舍得出来了？”
  站在船头的萨卡斯基居高临下俯视着在一群海军将校的‘拥簇’下浮出海面的马歇尔·d·蒂奇。
  此时的马歇尔·d·蒂奇已经在艾斯的狂轰滥炸下已经遍体鳞伤，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在十多名霸气专精的海军将校包围之下，他也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但即便狼狈不堪地被海军将校们挟持来到甲板之上，即便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即便头破血流毫无形象可言，但马歇尔·d·蒂奇还是坚持高昂着自己那头发被炸得像是狗啃似的头颅，试图藉此表现出属于强者的孤傲风范。
  当然，如果此时的马歇尔·d·蒂奇没有把手里装置着恶魔果实的盒子抓得那么紧，甚至指关节因紧张过度都有些发白、木盒子也有深深的抓痕的话，那他此时的表演会显得更有说服力。
  ‘一个穷途末路仍不忘装腔作势的鄙俗之人……但若是让这种小人一朝得志，恐怕比所有人都要猖狂……’
  神色倨傲的萨卡斯基俯视着装模作样的马歇尔·d·蒂奇，内心默默对其人品性格做出了评价。
  “尊、尊敬的赤……萨卡斯基大将，在下黑胡子马歇尔·d·蒂奇，向您致敬……”
  被萨卡斯基的气势压制得颇为难受的马歇尔·d·蒂奇咽了咽口水，双手稍微用力挣脱了海军将校们的挟持，并抚胸躬身向萨卡斯基行礼致敬。
  原本在听到‘赤’字之时立即眉头紧锁的萨卡斯基微微点了点头，眉头也随即舒展开来。
  但他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以观察奇行种的目光打量着马歇尔·d·蒂奇。
  “感谢您不计前嫌，为在下施以援手……”
  马歇尔·d·蒂奇磕磕碰碰地说道，遣词造句颇为矫揉造作，试图让自己显得有那么一点文化。
  萨卡斯基的嘴皮子扯了扯，做出一个经典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动作。
  马歇尔·d·蒂奇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大概不用死了……
  但是自己的瑰宝也可能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马歇尔·d·蒂奇不禁将抱住恶魔果实盒子的手紧了紧。
  但随即他又觉得这样多少有些不合适，于是便又松了松力气。
  而这一切，萨卡斯基都看在眼里。
  ‘言行不一、首鼠两端……’
  萨卡斯基对马歇尔·d·蒂奇的评价更低了。
  “……你的外号是黑胡子？”
  马歇尔·d·蒂奇忐忑了许久之后，萨卡斯基才缓缓开口说道。
  “区区小名而已，不敢污了大将的耳……”
  马歇尔·d·蒂奇立即躬身说道，话语和行动完美体现了什么叫做能屈能伸。
  “你也配叫作黑胡子？”
  萨卡斯基冷哼一声，毫不留意地贬斥道：“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虽是罪大恶极的海贼头目，但他的实力世人有目共睹，你又凭什么在自己的外号里加上‘胡子’？难道要取而代之不成？”
  马歇尔·d·蒂奇被劈头盖脑地训斥了一通，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应答是好。
  “从你的肤色来看，我觉得还是叫做黑皮子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萨卡斯基也没有理会马歇尔·d·蒂奇的神色变化，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毕竟如今的你，无论是实力还是实力，和白胡子都差得太远了，用个贱名也正好合适！”
  马歇尔·d·蒂奇怒不敢言。
  “怎么？你不服气？”
  萨卡斯基再次冷哼一声，吓得马歇尔·d·蒂奇浑身战栗。
  “感感感谢大将阁下赐名！”
  随后便是俯首大拜。
  但手里的恶魔果实盒子仍然抓得很紧。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萨卡斯基仍然不打算放过这只磕头虫。
  “咦……”
  马歇尔·d·蒂奇顿感愕然。
  随后他便反应了过来，明白萨卡斯基索要的正是他视若性命的宝物暗暗果实！
  “这是我……”
  但话还没说完，萨卡斯基伸出来的左手便元素化为熔岩状态，直指马歇尔·d·蒂奇的脑袋。
  “物归原主恰是正理，请您收好……”
  马歇尔·d·蒂奇立即毕恭毕敬地将恶魔果实盒子双手奉上。
  “很好！”
  萨卡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战战兢兢的马歇尔·d·蒂奇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但随即内心又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恨，使身子再次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一枚极其珍贵的自然系恶魔果实……”
  萨卡斯基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从里面拿出恶魔果实随意掂量了几下。
  动作之轻浮让看在眼里的马歇尔·d·蒂奇都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这就是人生，自己视若珍宝的安身立命之本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唾手可得、召之即来的玩物而已。
  想到这里，马歇尔·d·蒂奇不禁有些黯然，原本内心的愤恨怒火迅速熄灭。
  “你很想得到它……对吗？”
  萨卡斯基悠悠说道。
  “您是指……”
  马歇尔·d·蒂奇再度燃起一丝希望。
  但也不多，毕竟过去极少有海军高层会和海贼做交易的，尤其是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腩了。
  “如果你能成为王下七武海，那么这枚恶魔果实将是海军给你的赏赐！”
  萨卡斯基特意加重了‘赏赐’一词的读音。
  “我愿为海军效力！我愿为大将阁下效忠！”
  马歇尔·d·蒂奇立即顿首拜服。
  什么颜面什么尊严，在这一刻都没有心心念念的恶魔果实重要！
  虽然‘王下七武海’的头衔和自己梦想中的海贼王者有着很大的区别，但在此时此景，马歇尔·d·蒂奇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而且，给尊敬的萨卡斯基大将阁下当狗，不寒掺！
  “很好，那就为我办几件事情吧……”
  萨卡斯基轻笑说道：“事成之后，你就可以享福了！”
  经过这一轮占尽优势的玩弄，萨卡斯基终于体会到驾驭权术和大势的美妙之处！
  这是和以武力征服别人完全不一样的快感！
  ……
  “真是一条狡猾的海鳗呀！”
  经过迂回包抄的黄猿终于率领麾下舰队堵住了迅速逃离的艾斯所部，并开始指挥麾下战舰发起了进攻。
  而艾斯眉头紧皱，深感不安。
  这一切似乎都过于巧合了！
  被虏获的无护航海贼船携带着宝贵的恶魔果实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加上海军莫名出现在这片和四皇联合舰队距离不远的海域，更干扰了电话虫的信号……
  如果在这一系列充满巧合的事件中没有人在谋划算计着什么，艾斯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是，除了确认好友萨奇是被马歇尔·d·蒂奇所杀害之外，艾斯没有任何的线索了。
  而且，此时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一名海军本部大将及其麾下战舰的围攻下逃出生天！
  “轰轰轰！”
  双方的战舰开始密集开火对轰。
  黄猿麾下的八艘战舰呈包抄之势，不断朝着包围圈中抛射弹药。
  而艾斯麾下的海贼船虽然同样全力进行还击，但无论是训练程度还是作战力量素质，和海军相比都差了不止一点。
  所以很快的，在被海军战舰几轮齐射命中之后，海贼船开始慌乱起来。
  甚至还有一艘船长脑子进水的海贼船试图调转风帆撤出战斗。
  但很快这艘丧失斗志海贼船就在又一轮的海军战舰齐射中被轰成了火炬！
  即便落入下风，但艾斯仍然沉着指挥部下全力还击，以拖延时间。
  毕竟如此规模的海战，四皇联合舰队的泊地驻防力量是不可能毫不知晓的。
  “坚持下去！”
  艾斯跃身而起，从手掌中射出一束火柱拦截下一枚炮弹，同时嘴里继续为部下们鼓舞加油：“老爹的舰队马上就要到来，到时候就是我们反攻并覆灭这支敌人的光荣时刻！”
  虽然这只不过是个空头支票，但好歹白胡子的威名还是让这些军心大乱的海贼们稍微安定了一些。
  只不过在随着海军再次齐射命中一艘海贼船并引起殉爆，导致整艘船被炸成漫天飞舞的碎片之后，海贼们的斗志便完全丧失了。
  而且，随着距离的接近，海贼们也留意到站在一艘海军战舰船头的黄猿。
  这可是海军本部大将呀！
  若是远程攒射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能鼓起一些战斗的勇气，但看这架势双方马上就要接舷跳帮了，他们这些臭鱼烂虾还不是被海军大将随手屠戮的份！
  “老大！请做出决断！”
  黑桃海贼团时期的亲信玛斯库德·丢斯急声说道：“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
  艾斯自然明白亲信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他将第二番队的海贼船作为炮灰丢下，自己直接调转风帆开溜。
  但这并不符合他一贯以来的风格！
  “老大！”
  玛斯库德·丢斯更急了。
  虽然他不怕死，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哪怕加装了外挂装甲的海贼船在防护上更加出色，但双方在炮术所表现的极大差距已经足以弥补防御上的不足，再加上还有一位海军大将在场，他们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老爹他们马上……”
  艾斯咬牙坚持。
  但随后左侧方的海平面上便出现了一片风帆的掠影，艾斯定睛一看，居然又是八艘海军战舰！
  “嘶！”
  艾斯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这下好了，即便是想走都没可能了！
  但还没等艾斯发表死战宣言，右侧的海平面便又出现了一大片浩浩荡荡的风帆。
  “是我们的船！”
  艾斯惊喜大嚷！
  “白胡子来了！”
  站在萨卡斯基身旁的马歇尔·d·蒂奇尖叫了起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