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要让异族人人能歌善舞,要让大秦百姓都当上老爷
入夜,咸阳城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因为扶苏立太子的缘故,今日城中取消了宵禁。
百姓纷纷涌上街头,商贩酒肆中人满为患。
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陈庆喝得醉醺醺的,被扶苏搀扶着往休息的地方走去。
蒙毅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嫉妒之色。
太子呀,我家兄长才是跟您一起修过长城、打过匈奴的铁中铁啊!
您怎么可以喜新厌旧呢?
王翦、王贲同样投去羡慕的神色。
按理说,扶苏册立太子,受益最大的应该是蒙、王两家。
可今天酒席上,扶苏与陈庆比邻而坐,相谈甚欢。
两个人说的话,比其他人加起来还要多!
这让他们心里如何不泛酸。
“公子……哦不对,现在是太子殿下了。”
“你听那外面的动静,百姓们笑得多开心。”
即使是秦朝的低度米酒,喝多了照样迷糊。
宫墙外喧嚣热闹,不少百姓特意绕路来宜春宫附近走一遭,沾沾太子的喜气。
陈庆大着舌头,把扶苏的肩头拍得砰砰作响。
“是呀。”
“咸阳城中平日里难得这么热闹。”
扶苏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当了太子,皇位不出差错的话,将来一定传承到他的手上。
那时候,就可以大展拳脚,施展心中的抱负了。
“太子……算了,还是叫扶苏吧,顺口。”
陈庆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之别。
随侍在身后的近卫连连咳嗽了几声,也没让这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清醒过来。
“先生您请说。”
扶苏丝毫不以为意,目光温和的望着他。
陈庆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今后对你没有别的奢求,就一件事。”
“一定要注意保全自身。”
“什么危险的地方你都不要去,哪怕路上有个坑,你都要小心翼翼的绕开。”
“听明白了没有?”
扶苏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想起历史上他自缢而死的悲惨结局,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你有很多想法,想做很多事情。”
“我也一样。”
“扶苏,我天天提着脑袋给你们皇家干活,你可千万别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啊!”
陈庆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先生教诲,扶苏必定时时刻刻铭记心中。”
已经当上太子的扶苏如往常一样的恭谦,态度丝毫没有改变。
“我知道……”
即便是在酒醉之中,陈庆脑子里还绷着根弦。
“要是哪一天你来主掌朝政,六国余孽未必会甘心。草原诸部,也未必会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
“不要紧。”
“有我在。”
“扶苏,后世有一句话叫做: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咱们就用巨舰大炮,让四方蛮夷都服服帖帖。”
“要让万国来朝!”
“要让异族人人能歌善舞!”
“扶苏,到时候咱们还如今天这般,坐在一起举杯畅饮,让蛮夷头领统统轮流给我们献舞!”
陈庆挥舞着胳膊,神情振奋的吵嚷不休。
扶苏忍俊不禁:“我只愿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陈庆大咧咧的说道:“会有的!都会有的!世界那么大,只要大秦足够强,多少土地占不下?”
“你说什么安居乐业,格局实在小了。”
“我跟你说,我打算让大秦百姓人人都能当地主老爷。”
“家家户户几百上千亩地,干活的农奴都得养几十上百个。”
“大米饭吃一碗倒一碗,白面馍馍只吃馅不吃皮。”
“诶,有钱就是豪横!”
“咱大秦的爷,就是这么任性!”
陈庆高高举起大拇指,模样恣意狂放。
扶苏被逗得哭笑不得,没把他这些酒后之言放在心上。
“先生,外面风大,咱们快回去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
“先生定然不会虚言,扶苏等着那一天。”
“咱们都要好好的,一起创造历史。”
陈庆迈着七歪八扭的步子,踉跄着被扶回了房里。
不到半个时辰。
黑冰台的密奏呈上了始皇帝的御案。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万国来朝。”
“要让异族人人能歌善舞,还要让蛮夷首领来咸阳献舞。”
嬴政捧着密奏,心潮涌动。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做的还不够!
陈庆能如此说,十有八九是后世有人真的干成了这种事。
大秦岂能弱于人下!
“这厮当真可恶。”
“为何这等话不与寡人来说?”
嬴政激动过后,对陈庆厚此薄彼的做法深感不满。
说白了,他就是在嫉妒。
嫉妒陈庆在他面前总是藏着掖着的,不肯拿出十成本事,为他效力。
“赵崇,你说陈庆为何会如此?”
嬴政苦思良久,实在想不出答案,凌厉的目光扫向躬身而立的赵崇。
“陛下……”
赵崇猛地打了个激灵。
这样的问题要怎么回答呢?
想起陈庆一贯能逢凶化吉的本事,他赶忙收起了落井下石的心思。
“小人以为,陈庆怕您,所以在陛下面前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太子殿下为人宽厚,又与他年纪相仿,故而二者能够推心置腹,言谈毫无阻隔。”
嬴政听完后思索了一阵,赞同的点点头。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这样也好。
他们父子俩一个能让陈庆害怕,一个能让他推心置腹,这样才能制得住他。
反正都是为皇家办事,也没有便宜了外人。
嬴政突然想起一事:“陈庆与墨家的比试定在何时?”
赵崇犹豫了下:“大概两三日后,墨家那边已经快要准备周全了。陈庆……想来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嬴政点点头:“寡人到时候亲自驾临,看看这厮到底有什么本事。”
“诺,小人一定提前准备好。”
赵崇躬身应道。
——
相府。
街道上空空荡荡,几个凶神恶煞的仆人手持棍棒,把守着宅院附近的街道,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宰相大人还有公务要办理,百姓在附近吵吵嚷嚷,耽误了国家大事谁能担待的起?
“明日给相里奚再送去二十头羊,各色吃食也多准备一些。”
“务必让他们拿出最好的状态,不可给我大秦丢脸,听明白了没有?”
李斯脸色阴沉,语气严厉地吩咐道。
“诺。”
随从躬身应诺。
“墨家所需物料,凡朝廷所有,应予尽予。无论价值几何,一样都不能少!”
“赢了陈庆,本相自然少不了赏赐。”
“若是输给他,你让相里奚摸摸自己长了几个脑袋!”
李斯的语气中透着气急败坏。
扶苏当了太子,而他和陈庆向来交好。
眼瞅着对方一步步做大,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备受煎熬。
有一件事李斯从未跟外人提起。
除了正常的上朝、处理公务,陛下已经很少召他参议大事了。
相反,陈庆进出御书房的次数,比他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斯不由得升起了深深的危机感。
再这样下去,他的宰相位置恐怕不保!
法家在大秦辛辛苦苦经营数百年的基业,恐怕也保不住了!
“最近有没有打听到赵高的消息?”
“以陛下的脾气,应该不会轻易杀他。”
李斯话锋一转,音量压低了许多。
“相爷,宫中被黑冰台盯得很紧,我们的人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最近风闻了些许传言,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会有线索。”
随从小心翼翼地回答。
“一定要加紧办理!”
“我要知道陈庆到底对陛下说了什么,赵高哪怕不知晓,也定有猜测。”
“下去吧。”
李斯苍老的容颜在火光的照映下半明半暗。
他犹如一头暮年的猛兽,即便垂垂老矣,爪牙却依旧泛着尖利的寒光。
几天后的比试,看起来是小事,但实则意义重大。
一旦陈庆败北,立刻就能让他身上穿越者的神秘光环降低不少。
始皇帝必定不会再如此纵容他。
李斯也就有了徐徐图之的机会。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他脚步沉重的走向卧室。
何时大秦的宰相对付一个小小的将作少府左中侯也需要徐徐图之了呀?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