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猎物
下班回家，吃了晚饭后，张子羽进厨房洗碗，灵诗剑在沙发上rua猫。
洗了碗，张子羽从厨房出来，一边摘围裙一边与灵诗剑问道：“雪雪喂过了吗？”
“嗯。”灵诗剑应一声，抬起头来，看到张子羽在门边挂围裙，出声问道，“你拿剑去干嘛？你又不会剑法。”
张子羽回过身，看向茶几上横放着的剑。
那剑是蜀山的制式剑，就是灵诗剑下山时带出来的。
剑柄黑色，剑鞘是黄色的皮革、黑色的格子，整体长度、包括剑柄，在一米左右。
“不然怎么样？空手去？”他笑着，挂了围裙，走到茶几边上，俯身将剑拿起来，掂了一下，又问，“有多重？”
他感觉有点轻。
“3.3公斤。”灵诗剑回道，“略有误差。”
“才六斤半？”张子羽笑道，“看来我的力量最近有很大增幅。”
“才？”灵诗剑似笑非笑，“看来你对剑的认知，几乎为零。你不知道一把正常的剑，也就两三斤而已。而你也从没有玩过剑。就你现在的身体，能拿着这把剑施展一套完整的剑法，我就算你剑法入门了。”
张子羽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你可以试试。”
“后面再试。”张子羽说着，把剑递向灵诗剑，“现在呢，趁着还有几分钟时间，快传我两招修仙者的剑法，仙剑之法。”
“什么？”对于张子羽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灵诗剑都气笑了，“你当剑法是什么？！你从未曾学过剑法，更是没有半点法力，你如何学得会？”
“看过《仙剑一》吗？”张子羽没有自觉，笑着说道，“酒剑仙教李逍遥就是这么教的，酒剑仙随便耍一套蜀山剑法，李逍遥就学会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电视剧？”灵诗剑翻了个白眼，对张子羽表示无语，“那是假的！”
张子羽感到很受伤，叹道：“原来我不是像李逍遥那样的天才啊？”
“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灵诗剑道，“我已经算是剑道天才了，但我依然是从最基础的剑法开始练的，一连练了七年，才有如今的实力。”
张子羽起了好奇之心，问道：“你已经是天才了，那如果李逍遥在现实世界，算是什么天才？”
李逍遥是在毫无剑法基础的情况下，看一遍酒剑仙舞剑，就学会了蜀山御剑术。
“圣级。”灵诗剑答道。
张子羽惊了，居然还有个具体的等级，忙问：“圣级是什么级？”
“生而知之者为圣人。”灵诗剑道，“李逍遥那就是圣人一般的天赋。”
“好吧！”张子羽懂了，又问，“没有速成的剑法，那有速成的法术吗？”
灵诗剑看着他，俏脸沉下，认真说道：“你要是害怕，那我们就不去。
“我没有速成的剑法，也没有速成的法术。所有速成的功法，对心境、对身体，都有害无益。那是旁门左道，是魔道法门。”
“没有就没有嘛！你不要紧张。”张子羽“噌”的一声拔出剑，看着冷凝的剑锋，轻笑一声，“但是凭什么不去呢？”
灵诗剑怔怔地看着张子羽，好一会，她叹一口气，丢下雪雪，站起身来，在张子羽身前，举起右手，食中二指点在张子羽额头上。
“我留一道剑气在你识海，以备不时之需。届时，你可以气血激发。”
张子羽看着眼前的担忧着他的女孩，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好歹也算是先天高手。”
灵诗剑懒得说他，也懒得看他，她闭上眼睛，凝结剑气于手指。
张子羽跟着闭上眼睛，看见眼前有一道白色透明的剑气在凝结，剑身捉摸不定，在眼前飘忽着，像云又像雾。
他知道，那是灵诗剑的剑气，他今晚的保险。
剑气凝结完成，他睁开眼，看到身前灵诗剑狭长丹凤眼幽幽望着他。她的忧心写满了整张好看的脸。
“不会有事的。”他柔声道，“相信我。”
晚上八点，张子羽开车来到公司生产区外面。
周强已经在路边等了好一会了，车停到他身前，他走过来，上前就来拉副驾驶的门。
见状，张子羽指了指后座，笑道：“老哥不好意思了，副驾驶不方便，你坐后面。”
周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回道：“我懂！”
他坐到后座，又出声问道，“是灵总对吧？我看公司的人都在说。也远远看过灵总，长得十分漂亮。”
“瞎说，他们瞎说的，我跟灵总没什么关系。”张子羽回道，“就那啥，清清白白，你懂吧？”
“懂！都懂！”周强玩笑着，又问，“为什么灵总怎么不去？”
“她一个女人去干什么？”张子羽问道，“难道要像那些劣质恐怖片，需要一个胸大无脑的漂亮女人疯狂惊叫？”
“不是，我还以为……”周强说道，“灵总也是驱魔大师。因为领导你是驱魔大师，那跟你相好的灵总肯定也是法师了。”
“她就是个普通女人。”张子羽摇头，叹道，“我正因此头疼！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而我常常跟妖魔鬼怪打交道，不是一个世界的！唉……”
“唉！”周强跟着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玩笑话寒暄几句，张子羽才出声道：“老哥说一下你家位置，我设个导航。”
“哦，好！”周强道，“隔得不远，就在高新区馨园小区。”
馨园小区也是个老式小区。甚至比起张子羽、灵诗剑租房的幸福小区还要老，房子都是那种老式住宅房。楼层都不高，八、九层，要么没有电梯，要么电梯是坏的。
小区没有门，张子羽跟着周强的指引，直接开了进来，在小区里七弯八拐，最后在标号为七的单元楼楼下停下。
“是这里吗？”张子羽问道。
周强开窗，探出去看一眼，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里。”
“行！”张子羽从副驾驶拿了那把蜀山剑，开了车门，下了车。
站在车边，他仰头到处张望，打量环境。
老式小区有老式小区的坏处，到处都呈现出一股苍老感，显得简陋。墙砖发黄、破损，地砖的缝隙都长了草，小区的运动设施都处于破损状态。空闲的地要么长着杂草和树，要么种了菜。
但老式小区又有老式小区的好处，这里宁静祥和，充满了烟火气。家家户户都有衣服晒在阳台上，窗里照出温馨的灯光，有的人户在打孩子，有的人户在看电视剧。
城中心的小区可看不到这些场景。
“领导见笑了，这边确实是有点破。”周强的声音传来。
张子羽收回视线，看向周强，玩笑道：“哪有？我就是村里来的，你这里可是主城区中心。”
周强摇头失笑，往旁边小楼的楼梯间走去，出声说道：“两年都有开发商说要拆迁，把这边改成商业区，建个游乐园。但直到今天，也还没有确信。”
“拆迁？”张子羽很好奇，“拆迁了能给你们赔多少钱？”
在他印象中，拆迁户都是土豪。
“哪有什么钱啊？”周强叹道，“也就是房子换房子，一套商品房。”
“大概是哪里的房子？”
“还不是高新区，还想主城区吗？”周强道。
在张子羽这种县级人士看来，高新区也是主城区，但在主城区的人看来，除了江中区，其他区都是郊区。
“高新区也很好了……”
走进电梯间，有感应灯亮起，但或许是年头太久了，灯光很昏暗。
张子羽一路走一路看，楼道、楼梯的瓷砖被磨得光滑，墙皮脱落了很多，这一块那一块，像秃了一样，还有很多地方都鼓包起皮了。
又一股潮湿、带着霉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领导做了多少年驱魔师了？”周强的声音响起，在狭窄的楼道里还有回音。
“好多年咯！”张子羽紧握手中剑，笑着回道。
“做驱魔师……肯定有很多不一般的见闻吧？”周强又问道，“领导都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见，倒是见过不少。”张子羽道，“但我们这是个和平的社会，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正常的，只有很少的一点点不正常。我做了驱魔师许多年，总共加起来，也没有见过多少不正常的事。其实仔细一算，或许平均一年还不到两起。”
他倒不亏周强称他一声领导，说的全是领导屁话，看起来说了很多，但实际上什么都没说，全是屁话。
“具体呢？”周强详细追问，“有什么让领导记忆深刻的妖魔？”
“嗨，妖也好，魔也好，只要是智慧生物，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也是智慧生物，说到根源处，善恶都是一样的……”
周强刨根问底，张子羽以车轱辘话应对，两人你来我往，说着说着，上到了四楼。
“嗒！”
周强走在前面，穿着公司的劳保鞋，鞋底是钢板，当鞋子踩在四楼楼道的走廊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是，四楼的感应灯，没有亮。
“哒！哒！”周强又往前走两步，走进黑暗中，但依然没有灯亮起。
张子羽跟走上去，站在楼梯边上，伸手拍了拍，“啪！啪！”两声，还是没有灯亮起。
“灯坏了吗？”他问道。
周强没有回答。
他向前看，周强没有继续上楼，而是往楼道深处走去，他顿时明白了，又问：“是这里？”
“嗯！”周强应了一声。
他在裤兜掏了掏，掏出手机，点出手电筒，给这漆黑的楼道带来了一点光。
“四楼，没有灯光。”
张子羽默然，他将剑举在身前，右手搭在剑柄上，但没有拔出来，只是心里警惕，又提高了几分。
两人都忽然不说话了，楼道狭窄，黑黢黢的只有周强手机手电筒的灯光，他俩“哒哒哒”的脚步声，显得楼道格外安静。
楼道对面有风吹来，风是微风，但湿冷，带着一丝腥臭味，仿佛阴风。
张子羽感觉有东西在暗中蠢蠢欲动，有东西在哪里窃窃私语。
“啪！”
脚步落下，踩到一个浅水滩，发出声响，叫张子羽的手抖了一下，手中剑出鞘半截。
前面的周强走着走着，忽然停下，在一个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张子羽将剑悄然按回剑鞘，暗数房门，发现周强停下的位置，正是第四道房门。
“七号楼，四楼，四号。”
周强沉默着取出钥匙。
“叮铃……”
钥匙碰撞，竟发出了相当大的声音。
“咋、咋、咋！”
他把钥匙插进了门里。
“咔！”他转动钥匙。
张子羽站在周强身后，感觉点点光亮消失了，身周黑暗凝固，向他压下来。
他感觉面前的门是地狱之门，里面有择人而食的恶鬼，有一双血红的眼，正死死地盯着他、恐吓他。
“咔！”周强再一次拧动钥匙。
张子羽右手捏紧了剑柄，五根手指都在用力，如果光线充足，或许看得到他青筋根根凸起。
他随时拔剑！
“咔！”
周强打开锁，推开门：“吱呀~”
破旧的老式房门发出难听的声音。
“噌！”张子羽手中的剑又出鞘半截。
屋内也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股臭味随着房门打开、弥散出来。闻着像是七月正午，臭水沟里发出的淤泥味道。令人作呕。
臭味中，有某种气息；黑暗里，有某个存在。
张子羽能感觉到，那个存在以这房间为陷阱，在等待他的猎物。
而他，似乎就是那个猎物。
“滋滋滋……”
黑暗中传出不可辨别的声音。
似乎是那个存在在呼吸，或许是它在磨牙，又或许是它在唤叫。
门口的周强依旧没有说话，他稍作停顿，向前走了两步，走进了房里。
张子羽站在原地，带着光的周强向前，将他留在了黑暗中。
他的脚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向旁边转动，想带着他逃离。
这是陷阱，脑中警铃狂响，生物的求生本能想救他的狗命。
但他愚昧的智慧想作死，强迫自己停下。
他咬紧牙，握紧剑，向前一步……
“啪！”
先走进屋的周强伸手一拍，将门边的开关拍下，屋内灯光亮起！
日光灯莹白的光撒满房间，从房门照出来，照在张子羽身上。
光，白色的光，柔和的白光。
“得救了！”灯光让张子羽感受到了安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一瞬间，他重回人间。
这副躯体重新记起了呼吸，张子羽手还按在剑柄上，跟在周强身后，走进了屋。
“今天，它又来过了。”周强出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