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节 给伊布的信(七)
“我才28,我还在上升,我还在研发新技术而且已经有了成果了,为什么他们都以为我要退役了、我要不行了?”
看着孩子气的王艾,女人们也有点束手无策,这是王艾自己的思维局限:多年来王艾一直以“少年成名”作底色,一下暗澹了王艾有点慌张。
“其实各位领导、各单位并没有人走茶凉的意思。”在王艾焦躁的满地转圈的时候,黄欣小声的劝解了一句。
许青莲已经安坐在沙发上盯着热火蚂蚁的王艾好一阵了,听黄欣开口才跟上一句:“反而对你充满了期待。”
时文君见两人开口,也胆子大了:“也寄托了更大的希望,别的不说,你品一品‘访问’这个词的重量。”
雷奥妮、康丝两个洋妞对视一眼,看到的都是茫然。
于是黄欣起身走过去坐在她们身边:“地基决定了建筑的高度,国家大小决定了层次的多寡。而层次越多、顾忌越多、最终表达出来的就会越含蓄。中国的政治文化和西方诸国的政治文化区别就在这里,中国这边哪怕是一个字眼都有一个特殊的、自成条理的、外人不懂、内行人一眼看透的含义。”
雷奥妮懂了:“确实,西方政治文化中尽管也有一些暗示之类的潜台词,但真的很浅,多数流于庸俗。”
黄欣接着道:“之所以搞这么复杂不是为了屏蔽老百姓的参与,而是为了合作。哪怕是齿轮也不能纯粹铁磨铁,要有润滑油。含蓄才可以有较大的弹性空间,避免一拍两散。而自成体系则是因为弹性不意味着无原则的退让,体系本身就是原则的保护壳,成体系等于弹性是有极限的。”
在王艾冷静下来后,黄欣还在那边给两个洋妞科普:“访问这个词就是这样,哪怕行程和游客差不多,无非是逛逛景点、找人聊天,一起吃饭什么的,但一般人听过看过没啥影响,而有些人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行业,所以各方都必须郑重对待。这个词一出来,所有人就都明白该怎么对待了,最大限度避免出问题,这可比挨个打电话、一遍遍交代高效的多。”
两个洋妞恍然大悟,只是一时脑子里还没有具体对象,许青莲看了她们俩一眼:“乔丹来中国,叫访问,整个美职篮只有个他一个,大卫斯特恩都得看情况。”
“我是不是对现在的生活太依赖了?”沉默良久的王艾说了一句跳跃的话。
女人们互相看看,还是许青莲最懂他:“生活是连贯的。”
狮子略略唱了个反调:“你不能指望一个状态延续到无穷,因为你现在干得太好,所以大家才对你的未来寄托更大期待,你想延续现在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努力的。”
王艾呼出一口气:“就不能让我躺平吗?”
小美哼了一声:“你要敢躺平,我们就敢骑你。”
王艾拍拍脑门:“妈的好直接!”
五个女人一人上来给了说脏话的王艾一巴掌,王艾蹲地上乖乖挨揍,嘴里还在说这事儿:“可我不想进入未知的领域,我就觉得现在一切都好。”
“早晚得去的。”狮子突然带了点感伤:“我曾经是坚定的丁克主义者,可结果呢,时候到了,想法就变了,不管我曾经多么恐惧,事到临头,放手一搏。博士,你真的在舒适区呆的太久了。”
见王艾和大家都在看她,狮子走到王艾面前的茶几上坐下双手按着腿直直的盯着王艾的眼睛:“你是怕离开现在的生活你最终会失去到处被拥戴的待遇,你担心会遭到嘲讽、遭到白眼、遭到闭门不纳,对吗?可事实上,这不是正常的吗?一个正常人理应遇到这些。不得不说,你给自己筑的巢太坚固了,以至于你忘了筑巢的初衷,忘了巢穴外面的风雨。普通人就是财富自由了,心灵上的挫折也仍然随处可见,但唯有如此,一个强大的人才会诞生,而你现在,变弱了。”
狮子说的尖锐而深刻,小美、康丝都不敢说话了,黄欣倒不是敢,但她怕伤到王艾,也不说话了。
许青莲浑不在意:“从你个人安保方面近两年的选择就能看出来,我不是反对你适当退缩,而是你对别的选择都没想去试试,直接就否了。我觉得以前的你起码会努力挣扎、对抗一番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未战先怯。”
说到这,许青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也许是因为我们给你的温柔太多,让你从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变成了徒有外表的躯壳。”
第二天一早,一身汗水的王艾直起腰,用手指点着许青莲的嘴唇:“我只有躯壳吗?”
许青莲吃吃一笑,抬起上身亲了下王艾的胸膛:“可能我也是害怕失去吧,作你这个超巨的妻子太久,我也适应了眼下一呼百应的生活,所以我才有些尖刻,说给你的有,说给我自己的更多。”
王艾叹了口气,本想躺在许青莲身边好好说点软弱的话,可一身汗躺着也不方便,于是还是下床,甚至把许青莲也捞了起来。等花洒打开,清流直下,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最后昨夜今晨两场惨败的许青莲谦让了。
“相公请。”
王艾笑了一声,忽然伸手弹了许青莲一下惹得她翻白眼,然后呼出一口气带着一道水线:“我想好了,我决定接受新任务,并且从简单的做起。”
“是吗?需要我做什么?”许青莲开心的说了一句忽然自我怀疑:“我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这是不是代表我已经习惯了由你开拓而坐享其成?”
这回轮到王艾翻白眼了:“夫妻、爱人本就是互相帮助取长补短,完全独立那叫炮友!”
王艾的决定不出大家的意料,甚至王艾的做法都被猜的七七八八:先易后难,从结交国际名人、体育名人、足球名人开始。
这一天早晨下决心之后,白天却依然在各种拜访中度过,、晚上他就去了年大帅的家。唯有夜里回家了,才把早晨下定的决心和家人们具体商量该怎么迈出第一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