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梅哲
庾献诧异。
怎么看都该是贺玄占了上风。
可结果反倒大为不同?
而且,那贺玄好像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
莫非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贺玄微微咬牙,接着断臂向着旁边一张。
那些扑啄“幸佞小人”的斗鸡都反身回来,重新化为了他的左臂。
拳头攥紧,贺玄毫不迟疑的向庾献猛扑过来。
看他那凶猛的气势,竟比之前还要疯狂几分。
庾献的身体状态正如日中天,当即长笑一声,毫不畏惧的迎头而上。
两人你来我往,战成一团。
庾献的本领本就强横,这会儿轻易的将贺玄压制住。
就连前来助阵的吊死鬼和哭丧鬼都被庾献身上的血焰频频重创。
封明、封亮两兄弟心疼无比,几次想要将他们的役鬼拘回。
可惜打的正胶着,他们也不好这时候扯后腿。
“幸佞小人”脸上的诚恳一扫而空,双眼换上了看透世情的睿智。
他背着手站在激斗的两人身旁,脸上挂上了捉摸不透的笑意。
悠然说道。
“老夫为官多年,吃亏不少。平日也常斗鸡走狗,投壶射猎,也常拿着家国天下,争锋一线,与人赌命。这些年下来,心中攒了几句肺腑之言,想要提醒少侠。”
小老头说着,认真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第一句,主持赌局之人,不可沉迷赌局,不然只会赌红了眼。”
见贺玄神色微动,小老头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句,有赌必输。谁都不敢说一直就是那个赢家。你虽然能制定规则,占尽优势,但一场赌局,拖得越久,输面就越大。”
贺玄脸色阴沉,情不自禁的看了那小老头一眼。
就在那小老头竖起第三根手指的手指时,忽听赌局旁边的梅哲,一声暴喝,“住口!胡言乱语!”
贺玄被梅哲的大喝惊扰,连忙收了攻势后退几步。
那小老头背着手转过身去,一双锋利的眸子像是寻到了猎物的鹰隼,狠狠的盯紧梅哲。
梅哲脸上冷然。
他看着贺玄大声训斥道,“我们修行巫鬼之术,为的就是看清自己的内心,守住自己的执着!你天生喜欢玩弄规则,又追求冒险刺激。赌鬼一途,和你无比契合。你既然走上这条路,就该赌上一切,坚定不拔的走下去。你心中自该有你的道路,何必听别人大放厥词!”
那小老头听了此话,沉默无语。
贺玄却像是醍醐灌顶一般,把一些事情领悟的更加深刻。
他心念急转,大声叫道,“梅师兄得罪,我要借你一臂之力。”
梅哲闻言,淡淡笑道,“也罢,我的役鬼天生克制这鬼物。不帮你有些说不过去。就帮你这次吧。”
话音一落,从他泥丸宫中跳出来一个酒葫芦。
那酒葫芦塞子跳开,从里面跃出个醉醺醺的酒鬼。那酒鬼洒脱飞扬,在葫芦口踉跄了几下,迎面跌倒落入赌局。
这酒鬼还未落地,就有了一分清醒。他一个翻滚,双手撑地,用力一拍。
仿佛有一种奇妙的力量,从那酒鬼身上弥漫。
庾献虽然脚踏实地,但随着那酒鬼一拍,地面仿佛被震碎为波浪,让众人恍惚置身于酒池之上。
贺玄迷醉微醺,心神失守,赌局险些告破。
他连忙大叫,“师兄留点力。”
梅哲一笑。
目光注视那“幸佞小人”。
那小老头原本锋利的目光,立刻呆滞。整个人像是喝了不知多少烈酒一样,满面酡红,摇摇晃晃。
他目光直直的看着梅哲,口中含含糊糊的说道,“好、好厉害的手段。”
那洒脱年轻的酒鬼哈哈一笑,倒提起酒壶,任由手中的美酒四溅。
美酒落地化为无色气息,四处弥漫。
庾献沾着一点,就觉得晕坨坨,陶醉无比。
梅哲慢慢开口,从容向“幸佞小人”问道,“老先生,你看如今胜算如何?”
小老头张口欲言,脑子里还没想明白,口中就胡乱说道,“区区儿戏,未必奈何得了我主公。”
“哦?”
梅哲有些讶异,接着看了庾献一眼,“看来你那主公,还有未用出的手段。”
接着有些不信,又有些自负的说道,“莫非我这酒香不够醉人?”
“幸佞小人”闻言,本能的就要加以诱导,只是整个人醉陶陶的,口中话已经跟不上思索的节奏。
他略有几分狂态的笑道,“呵,不说主公的手段,老夫要是再年轻几岁,也不见得怕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套出了许多虚实。
这让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的庾献猛然警醒。
“幸佞小人”那张黑嘴根本就是个混乱型杀伤武器,如今这般不能自控,莫非真的应了一句,“酒后吐真言”?
庾献不敢再让这坑货留在外面,赶紧催动法咒将他拘回了泥丸宫中。
“幸佞小人”缓缓消散之后,梅哲和贺玄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庾献身上。
庾献心头一紧。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修道人早就不该被酒色财气所迷。
可如今头脑昏沉,手脚迟缓,却又偏偏和酩酊大醉了一般。
莫非这酒鬼迷惑的不是自己的感官,而是心志?
庾献一边想着,一边暗暗叫糟。
这梅哲的役鬼不但破掉了“幸佞小人”的蛊惑,而且还让自己的状态极为不妙。贺玄有哭丧鬼和吊死鬼这两个猛鬼相助,等会儿打起来,岂不吃亏?
心中想着,庾献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次召唤机会。
他顾不得多想,慌忙再次掐动法诀,在泥丸宫上一拍。
一道黑烟顿时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庾献瞥了一眼,心中大感不妙,怎么是他?
那个阿谀中年!
庾献心中正没底,原本跃跃欲试要上来把庾献痛打一顿的贺玄也看愣了。
这尼玛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的回头请教梅哲,“梅师兄,这家伙身上怎么又冒出个役鬼?可以这样的吗?”
梅哲愣了半晌没出声。
这不合理啊!
他心中的执着是什么?
这不是个怪物吧?
两人正发怔,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眉头微皱,已经注意到了四处弥散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