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晴也是景,雨也是景
庾献旋即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若是郭嘉察觉了那个大坑,也不该是这样的搞法。
如今他错的不深,说不定努力求生,还有挽回的余地。
郭嘉身为当世最顶尖的聪明人,绝不至于中二到什么“既然早已逆天而行,那就一错到底”这样的程度。
张鲁闻言摇头,“小女的事情,我也决定不了。”
郭嘉目光微动,瞧了庾献一眼。
庾献立刻挺直了腰。
哼!
休想。
收这货为徒,以后八成要跟着应劫的,庾献还没那么想不开。
就听郭嘉对张鲁沉声说道,“掌教,在下有机密事要和您相商,能否让闲杂人等先退下。”
“?”
庾献怒了。
闲杂人等?!
他正要呵斥,就听张鲁说道,“嗯?这事很重要吗?”
郭嘉抿了抿纤薄的嘴唇,认真的说道,“我郭奉孝一言出,蜀地说不定就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张鲁闻言眉头一皱。
“既是如此,贫道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庾献你先退下吧。”
庾献虽不甘心,只能怏怏退下。
脑海中,思索的尽是郭嘉这举动的深意。
到了殿外,白云子仍等在那里。
见庾献出来,脸上有些疑惑的问道,“刚才掌教似乎用了元神出窍之法,不知为了何事,降临何方?”
庾献答道,“是为了郭嘉的事情,掌教去了一趟豫州。”
“哦?此事结果如何?”
庾献实在不忍祸害掌教风评,只得说道,“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白云子闻言点点头,又问道,“你是继续等着你那侄儿,还是找个洞府休息。”
庾献自然更想知道郭嘉耍了什么花招。
当即道,“我在这里等会儿就是了。”
白云子听了笑笑,“既如此,那贫道就回洞府修行了。”
说完,悠悠然而去。
等白云子一走,那名为阎圃的祭酒看着庾献笑道,“干等着也是无趣,不如你我对弈一局如何?”
庾献知道这货是张鲁的心腹,不好拒绝。
虽然他的棋艺很差,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在殿前的方石上坐了,下了不到一炷香工夫,对彼此的水平都心中有数。
庾献是菜的一比,阎圃是棋逢对手。
两人重拳出击,杀的痛快,都觉得惺惺相惜。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庾献伸伸懒腰,恍然惊觉,郭嘉竟然还未出来。
庾献看着鹤鸣殿有些诧异。
这郭嘉到底说了什么,竟让张鲁这般着迷?
庾献走神,阎圃正要催促一声,忽然扭头看向山道。
“咦,小师君怎么来了?”
庾献回过头来,一起看去。
就见一个腰系红皮葫芦的少女正从山道上快速行来,离的近了,看了两人一眼,惊喜的说道,“庾献!”
来的正是张鲁的爱女张琪瑛。
两人曾一起前往白石山,和那里的巫鬼弟子较量,庾献还从她那里学到了不少的巫鬼道知识,可以说的上是不错的朋友。
庾献见了张琪瑛也有些高兴,旋即心中咯噔一下。
接着问道,“师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琪瑛闻言笑嘻嘻的说道,“半个时辰之前,父亲元神过来找我,说是给我物色了一个弟子,让我前来收徒。想不到我张琪瑛,如今也有自己的徒儿了。哈哈,哈哈哈哈——”
庾献皱紧了眉头。
这是。
张鲁同意了郭嘉的请求?
看张鲁之前的说辞,似乎并不打算干涉张琪瑛日后的传承,这次怎么会态度大变,主动让张琪瑛来收徒?
庾献心中不解,却不能不提醒张琪瑛一声。
“师姐,你要收的徒弟,我略有所知。他身上有劫难未完,你若收他,只怕会被牵连。”
张琪瑛闻言一怔,“是这样?我父亲知不知道?”
庾献也不敢肯定郭嘉给张鲁交代了多少,只得说道,“或许知道,或许不知。”
两人的交流并未刻意隐秘,庾献也有刻意提醒张鲁的意思。
不过说完之后,殿中并无什么动静传出。
张琪瑛看了看大殿,笑道,“想来我父亲自有主张。”
庾献无奈,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等张琪瑛进了鹤鸣殿,庾献下棋也心不在焉起来。
他已经不再有什么侥幸。
郭嘉的水平摆在那里,当初他给曹操打了个鸡血,曹操就敢在大劣势的时候,跑去和袁绍血拼。要不是许攸关键时候把袁绍卖了,曹操那一波就得浪死。
阎圃笑着看向庾献,指了指棋盘,“还继续吗?”
庾献推子认输,“不了。稍等我就下山,郭嘉能说动掌教,必然有其缘由。如今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随他去吧。”
现在对庾献来说,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要解决斑斓这个缠上来的妖精。
鹤鸣道宫的事情,和这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特别是在知道蜀地的来由之后,庾献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阎圃将棋子一收,笑道,“那你自去便是。”
庾献看看日头偏西,笑着向阎圃问道,“祭酒替我算算,今夜月色如何?”
阎圃哈哈一笑,“晴也是景,雨也是景,且行去。”
庾献拱拱手,转身离开。
刚到鹤鸣山下,天色就全暗了下来。
庾献牵了马,慢悠悠的出了山门。
上半夜行时,月色如洗,遍野银白。
下半夜行时,风雨飘摇,如泣如诉。
果然都是风景。
庾献不紧不慢的行了几日,到了剑阁关下。
那妖桃见到庾献,桃枝微微招摇,又开了满树桃花。
庾献笑了一句,“那人已经不在啦。”
却仍旧鼓荡起大风,将落地的桃花尽数吹入剑阁之中。
庾献找留守的从事王累打听了一番,得知益州军已经挪营到葭萌关里,如今大军正在轮番攻打白水关。
“那阆中叛军那边是如何处置的?”
庾献之前有通敌的历史,王累犹豫了一番,才说道,“阆中叛军已经南逃了,他们借助水道向江州方向去了。”
益州军的布置主要是防止阆中叛军北上和葭萌关守军会合,南边倒没做太多戒备。
沿途的安汉城墙牢固,足以固守,南边的江州也有一小支水军堪用。
这支彻底断了补给的叛军如果往南走,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面临崩溃的局面。
巴郡本身就有许多蛮夷渠帅,又岂会坐视这些溃兵祸害自己的地盘。
益州军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就能坐看这支叛军灭亡。
庾献听了,对此颇不以为然。
按照历史的记载,任歧最终还是叛乱了的。
这会儿时间上虽然有些偏差,但有陈超这个引子,说不定任歧很快就能下定决心。
犍为太守任歧一动,贾龙也绝不会坐视。
如果刘焉不能迅速的重创汉中军,使他们失去反击的余力,那益州内部的叛乱,很可能会让益州军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庾献也不多问,直接打听道,“州牧让我帮青衣都尉董扶去做件事情,你可知董扶人在何处?”
能不见刘焉就不见刘焉了,免得彼此尴尬。
就是董扶这货有些坑,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任务麻烦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