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钱袋案 7章 多给佛祖布施,多烧香,多叩头

  前往自然医馆的路上,从兮瞅见兰初略带疑惑,似有所思,望向兰初道:“兰姐姐在想什么,张至善的钱已经还清,兰姐姐又见外,想着何时将钱还我?”
  兰初认真道:“我没有,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张至善刚才态度恭敬客气,丝毫没有为难我们,他以前不这样?”
  从兮眨眼略思一下道:“应是曲老夫人差人找过他,这是嫁到曲家的另一个好处,以后可以借着曲府名头,在外面作威作福了。”
  兰初微讶:“你会?”
  从兮戏笑:“当然,好不容易站枝头高望一下,不好好显摆显摆,落回地面,就没机会了。”
  从然插嘴:“姐,我以为你会找机会教训一下那个张至善,为什么就这样放过他?”
  从兮:“你姐我在你心中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不管怎么说,张至善在兰叔叔病重时,借了银钱给兰姐姐,虽然目的不纯,也算他一功,终让兰姐姐尽情尽了孝,算他功过相抵,兰姐姐也不想多追究吧?”
  兰初点头:“嗯,不想追究,也互不相欠了,我原以为..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从兮故作遗憾:“咱好好瞅着,等下次他欺负人,再教训他。”
  从然故作了然:“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话音刚落,头顶立即挨了一叩。
  三人说笑着来到自然医馆,何仁的两个小徒弟乐暖、乐阳在招呼病人,都是十五六岁年纪,面容皆是温温和和,暖暖阳阳。从兮没惊动他们,熟门熟路穿过后门走进后房。郁童依然昏躺在床上,从兮站在床前,望着床上清清秀秀却苍白瘦弱的郁童,恻然道:“郁童自幼体弱多病,何爷爷说他心脏、肾脏都不好,不知道受了多少病痛折磨,不仅家中积蓄全为郁童治病花用,郁卓和郁叔叔也整日担忧悬心。这次若能药到病除,当真皆大欢喜了。”
  兰初亦同情道:“他们就是住在你家左边的邻居?”
  从兮点头:“嗯,兰婶婶十多年前就病故了,郁家只有郁叔叔和郁卓、郁童两兄弟,以前母亲和外祖母常帮他们做些缝补拆洗的细活,逢年过节也会送些饭菜到郁家,而郁叔叔和郁卓会帮我家做些担水修房的粗活,我们两家常来常往,很是亲近。”
  这时门外响起稳重脚步声,随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面容舒朗憨朴,乐和俊秀。年轻男子郁卓瞅见从兮三人,眼睛一亮:“从兮、从然,你们也来看郁童,难怪我刚去你们家,看到大门上了锁。”郁卓又望向兰初:“这位姑娘是?”
  从兮挽起兰初手臂得意道:“她叫兰初,我和从然刚认的姐姐,兰姐姐武功比你好,你以后再嗤笑我和从然武功差,就让兰姐姐教训你。兰姐姐,这个是郁卓,郁童的兄长,他在府衙做捕快。”
  郁卓委屈道:“我哪有嗤笑你和从然,是你让我教你和从然功夫,结果稍微练久些,你们就喊累喊痛,嚷嚷叫叫,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们,学了十几年功夫,你们就会些皮毛,碰到个小毛贼,都能把你打趴下,从然就更不用说了,还说自己要走江湖做女侠,我看你走出半步,就要抱头逃回来。”
  从兮愤然:“兰姐姐,揍他。”
  兰初望着他们往来斗嘴,笑了一下:“我是想与郁捕快切磋一下,试试我的武功好不好。”
  郁卓微诧:“什么?”
  从兮:“这个以后说,郁卓,你刚说找过我们,有什么事吗?”
  郁卓欣喜道:“何大夫说他寻到法子,治好郁童的病症了,只要.需十两银子的医药费,你已经付过了,我就是想对你说,银子我会还你的。”
  从兮顿了一下了然:“好,我和从然暂时用不到银子,你慢慢还。”
  郁卓点头,悦然玩笑道:“我尽力在你出嫁前凑齐,不影响你置办嫁妆,你这么顽劣,不多备些嫁妆怕要被夫家欺负。”
  从兮心说‘这个你怕是没时间做到了,再说,我夫家无论如何都会欺负我,所以,我没准备办嫁妆。’
  从兮正要开口,何仁踱步到门前道:“郁捕快,外面有同僚寻你。”
  郁卓应一声,与从兮他们道声别,转身快步离去了。
  何仁望了一眼兰初道:“这是兰初吧,你的事楠楠对我讲了,以后和从兮、从然在作伴也好,总好过一个人,一个人过日子孤单啊”
  何仁说完转头望向从兮,别有深意,笑着道:“从丫头,想好怎么谢我了吗?我可没少在楠楠面前夸赞你,在尘那小子除了总喜欢自儿待着,其他真挺不错,我也算帮你找个好归宿了。“
  从兮摇头失笑:“谢字先留着,是福是祸还不知呢。何爷爷,曲老夫人没告诉您,我礼尚往来帮过您吗,只是她没答应?”
  何仁点头:“说了,楠楠骂我半天,也推心置腹跟我聊了半日,这两天我琢磨了一下,一把年纪了,我和楠楠嫁娶的事就算了,何必让她为难,能这样经常见面,聊聊闲话也挺好。”
  从兮笑问:“您想清楚了就好,何爷爷,我一直有个问题,你在曲老夫人面前也唤她楠楠吗?”
  何仁坦然:“当然,几十年前我就这么唤她的,改不了口了。“
  从兮戏笑:“是您不想改口吧。”
  何仁语重心长道:“丫头,有些话放心里就好,一个人太聪明还闹的人尽皆知,不是什么好事。我刚从曲府回来,这几日曲府会传出,你那未来夫君病重的消息,不要惊怪,是楠楠的手段。虽然我觉得给你找了个好夫君,不过路上荆棘不少,自己多小心。”
  从兮一脸受教:“我知道了,不管将来是福是祸,我都明白,何爷爷是真心想帮我寻个好归宿,谢谢何爷爷。何爷爷,郁卓刚说的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何仁:“你猜到了吧,他一直追问我郁童治病的费用,我就随口说需要十两银子,你肯定不想让他知道你和楠楠的交易吧?”
  从兮点头:“确实不想,我答应曲老夫人嫁入曲家,也不全为了郁童,更多是为了自己,何必让他愧疚自责,谢谢何爷爷。”
  两日内,曲府请遍槿州及周边名医,为曲在尘、云闲治病,皆是‘验不出病症,查不出病因,无从医治。’曲家众人个个忧急无奈,惶惶不安。曲家二公子病危的消息,在槿州传的沸沸扬扬,不少见过曲二公子不凡风姿之人,皆为曲在尘惋惜,暗想难道人间留不得太出挑之人吗?果是男颜薄命啊。
  第三日上午,曲老夫人召集曲家众人至正厅,曲老夫人正襟危坐,环视众人一眼,郑重道:“我这几日同你们一样,忧心在尘安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刚才也不知怎的竟睡着了,梦里见到了曲逸父亲,曲逸父亲说在尘不是患病,而是中邪。四个月前,在尘与云闲在静宁寺遇到强匪截财,在尘重伤,在床上躺半个月的事,你们都记得吧?在尘、云闲与匪徒打斗时,不慎毁坏两尊佛像,一直未去修复,佛祖怪罪他们,在尘、云闲才变成这样。曲逸的父亲说,让我们亲自去静安寺修复佛像,向佛祖赔罪,心越诚越好,人越多越好,等佛祖消了气,云闲、在尘自然无恙。哦,还要越快越好,晚了怕他们再醒不过来。”
  众人半信半疑,望着曲老夫人皆有些茫然。
  曲老夫人斩钉截铁道:“曲逸父亲害谁也不会害自己亲孙子,我决定亲自去静宁寺,曲逸、罗嫣、思善、妙之你们都随我去,在凡,你衙门里公事要紧,不可随意擅离职守,就留在家中照料在尘吧。其他人我无权强求,但是曲逸父亲说人越多越好,如果真关心在尘、云闲者,就与我同去吧。”
  曲老夫人说完望向风念轻道:“郡主你..?”
  风念轻犹豫一下,坚定道:“我随老夫人同去。”
  曲老夫人又望向杭之彤、杨思真、白凝,三人亦坚定点点头。
  曲老夫人环视一眼众人道:“都回去收拾一下,去静宁寺来回要七八天呢,多带些日用衣物,半个时辰后,直接到曲府门前聚合,卫嬷嬷,唤人备马车。”
  半个时候后,曲府门前,三辆马车,众多护卫,曲家众人齐聚,曲老夫人刚夸过大门,猝然向后倒去,幸好卫嬷嬷手快,及时搀扶住曲老夫人。
  众人急忙上前询问,曲老夫人摆手说着‘无事’,刚站稳身抬步,身子又晃了一下。
  曲在凡紧忙走到曲老夫人身旁,搀扶住曲老夫人关心道:“祖母,您年事已高,这几日又过忧心劳累,静宁寺还是别去了,佛祖会理解的,您若是不放心,我去衙门请几日假陪父亲、母亲去静宁寺?”
  曲老夫人稳了一下身子,气弱道:“在其位谋其职,你是官身,府衙岂能说不去就不去?不过,我这身子是不争气,或许路上会拖慢曲逸他们,曲逸,你们先行,我缓半日,若感觉身子好一些,再追上你们。”曲老夫人从卫嬷嬷手中接过一个锦囊,递给曲逸:“多带些银两,多给佛祖布施,多烧香,多叩头。记住,心一定要诚,你们赶快去吧。”
  众人互相望望,迟疑片刻,决定上车先行。待众人走远,曲老夫人顿时身直眼亮,精神爽奕。
  曲在凡半是疑惑,半是了然,摇头失笑道:“祖母,在尘无事,祖父也没托梦给您吧?”
  曲老夫人不答而问:“你信了我的话?”
  曲在凡微摇头:“没有,只是不知祖母谋划,不敢随便多言。”
  曲老夫人欣然:“不愧是我孙子,此事是我与在尘谋划好的,什么都别问,你回衙门专心公务就行,嗯,不准向你父母他们通风报信。”
  曲在凡微笑点头:“尊祖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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