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复仇案 13章 解方给你,不一定有效
从兮惊愣住暗忖:‘除宴席一面,我与苗娟娘素不相识,她明知我手上没有绝香毒药的解方,为何要告诉宋家人解方在我手中,难道是故意让宋家找上我,我拿不出解方,宋家势必将我视为死敌,而我是曲府二少夫人,曲府要护我,宋、曲两家必成死敌,到时宋家、曲家存亡难料。苗娟娘应与曲家无仇怨,那么她为何要宋、曲两家相斗?难道宋高远的死不足以让苗娟娘解恨,苗娟娘要的是宋府尽灭,所以借曲家势力尽除宋府?应该是了,当年宋峰让苗娟娘无法再生育,苗娟娘能让宋家六子全都绝后,这份狠辣心思不是常人能理解的。而如今宋高远杀了苗娟娘儿子、儿媳,她自己为儿子儿媳报仇不得不亡命宋府,他们苗家一门尽灭,依苗娟娘心性,一个宋高远确实不足让她释怀,她陷害我这一计,倒是与我前几日逼宋家、曲家为敌如出一辙。
宴席那日,曲在尘与宋高远拼斗半响,才将宋高远击败,说明宋高远武功很不错,苗娟娘应轻易杀不了他,苗娟娘能刺杀宋高远,只能是宋家为了解方,故意将宋高远绑到苗娟娘面前,任由苗娟娘杀了宋高远,宋家人当真够狠毒绝情。
如今苗娟娘临终前,告知宋家人解方在我手中,我说我没有解方他们绝不会相信。对了,还有手帕作为物证,我的手帕为何在苗娟娘手中?难道那天寿宴上,苗娟娘护着丽夫人离开宋府时,不小心撞到我偷拿的?原来苗娟娘那时已想到利用我扳倒宋家,好心思手段。
宋家为了得到解方,可以眼睁睁看着苗娟娘杀害宋高远,如今对于宋家,我是得到解方的唯一希望,我若拿不出解方,宋家会如何对我?怕会不惜任何代价,即便与曲府鱼死网破也要逼我交出解方,曲家此时若护我,便是公然与宋家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曲家若不护我,我必死无疑,我该怎么办?
写一张假解方给宋家,可瞒得过宋家一时瞒不过一世,一年半载后他们自然知道解方为假。而且给了宋家解方,等于承认确是我与苗娟娘合谋逼杀宋高远,杀子杀兄之仇,宋家也绝对不会放过我。而且,我拿出解方,曲家也会认为我与苗娟娘合谋逼杀人命,我即便费力解释,曲老夫人、曲在尘还愿不愿意相信我?若他们不信我,真的让我离开曲家,我和从然、兰姐姐当真再无生路了。
哎,苗婆婆,咱们无冤无仇,你何必把我逼上绝路呢?我到底该怎么办?’
宋高渡见从兮愣住,以为从兮在犹豫,又走前一步,盯着从兮面容道:“从兮,你与苗娟娘当真串通..,从.从兮,解方真的在你手中吗?”
从兮还在暗忖,没有回答,宋高渡又道:“从兮,若解方真在你手中,请你给宋叔叔一点薄面,把解方给我们吧,当年的事皆是因我而已,若你还有不满的地方,你尽管说,即便你让我随你母亲而去,亲自到下面向你母亲赔罪,我也心甘情愿?”
从兮回神,盯着宋高渡目光道:“宋叔叔,若我说,我与苗娟娘除宴席一面,素不相识,我没与她合谋做任何事,也没有解方,您可信我?”
宋高渡犹豫一下道:“我很想信你,毕竟你是从观的女儿,从观她那么良善,那么温柔,若你真与苗娟娘合谋逼我们...,从观应很伤心的,她对你也会很失望的。”宋高渡顿了一下又望向从兮道:“从兮,宋叔叔真的想信你,可苗娟娘提出的条件,我们已满足她了,她没必要再骗宋家,而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有手帕为证,我..我..”
从兮苦笑:“所以,宋叔叔终是不信我。”从兮深呼一口气:“宋叔叔都不肯信我,那宋家其他人自也不会信我。好吧,解方我给你们,看宋叔叔的面子,我也不能不给啊。”
宋老太爷、宋老夫人、宋高阳、宋高秋听到,都皆惊喜望向从兮,宋高渡反而有些失落难过,他其实真心希望解药不在从兮手中,那么苗娟娘所为便与从兮无关了,可..,宋高渡又瞅一眼从兮,转头望向门外,从观若知从兮这般行事,定会伤心吧。
曲家人众人听到从兮的话,也皆惊愕不已,曲在尘、云闲、曲老夫人盯着从兮,都若有所思。
曲夫人惊愕一霎立即道:“你个混账东西,你敢与人合谋逼杀人命,你不是说你与那个苗娟娘....”
曲老爷立即拉住曲夫人道:“你先少说两句,这么多客人在呢,有什么话晚点再说,不然母亲该怒了。”
曲夫人瞪了从兮一眼,不满闭口了。
从兮回头望向旁边一个斟茶添水的侍女道:“劳烦帮我取一套笔墨纸砚。”
侍女点头,立即转身而去,片刻后端着笔墨返回,将笔墨放在云闲旁边的茶几上,从兮走近茶几,提起笔,取过一张白纸,略一思索,运笔如蛇,不一刻便写出一张解方,解方上二十多种草药,用药分量,煎熬法子,写的清清楚楚。
从兮将解方递给宋高渡道:“宋叔叔,依此方煎药服用一月,体内毒素应可解去,只是你们中毒二十余年,毒素存体已久,解方是否还有用,尚不得而知,若一年半载后宋家仍无后,只能另想他法了,你们先试试吧。”
宋老夫人立即道:“什么意思,没有用还是解方,你这解方不会是假的吧,你是不是故意给个假解方糊弄我们,或者一年半载后让我们再来求你?”
从兮平静道:“我即便想骗宋家其他人,也不会骗宋叔叔,宋老夫人,你自己算算,你家人中毒多久了,毒素侵伤身体二十多年,你宋家人也是肉体凡胎,岂能不受些影响,解方只能化解毒素,让毒素不再继续蚕害身体,而身体已经受到的损伤,可不是解方能解的。”
宋高渡道:“那要如何,还有其他办法可以休复身子吗?”
从兮:“各人身体状况不同,或许你们服过解方,调养一年半载就没事了,若两年后,宋家满院孙儿乱闹,自然不必多费心。可.若两年后宋家仍无后人,那就只能去找那位婆婆的后人了。”
宋高渡:“那位婆婆?”
从兮:“那日宴席上苗婆婆不是说,绝香毒药的方子是一个婆婆给她的吗,如果你们化解了毒素仍不能有后,只能找那个婆婆的后人帮你们想办法了休复身子了。只是,苗婆婆说过,若身子已受损,再想法子补救,需要付出些代价,比如可能会让人短命,也可能身体变的僵硬,更或者伤到脑袋,略变的痴呆。就是治疗生育的药方可能会损伤身体其他部位,极难控制。那位婆婆的后人也不会轻易使用,所以你们服下解药后,还是尽可能的调解好身体,才是良方。”
宋高阳思索道:“多谢二少夫人告知详情,二少夫人可知那个婆婆的后人住在何处,我们尽力调养身体,可若宋门不幸,仍无后继香灯之人,免不得去麻烦他们?”
从兮摇摇头:“我不知,不过有一人知道,那人住在驼山后面的山林中,苗婆婆说他与那位婆婆的后人有往来,或许能找见他们。”
宋高阳:“住在驼山后面的是谁,他住在山林何处?”
从兮:“那人是位五十多岁的伯伯,姓吕,苗婆婆只带我去驼山见过他一次,我也不知他是何人,吕伯伯似乎年轻时受过极大伤害,不愿再与世人交往,所以一人隐居山林,至于在山林何处,我说不清,那日去的时候左穿右绕,挺深挺远的,我只隐约记得吕伯伯木房的大概位置。”
宋高阳道:“能否劳烦二少夫人带我们去见那位吕先生,我想请他尽快带我们去寻那位婆婆后人,先打探一下情况,未雨绸缪结交一下,若宋门不幸,日后需要他们相助,也好开口?”
从兮摇头:“那位吕伯伯脾气古怪,不喜见陌生人,上次苗婆婆给他带的物品较多,苗婆婆怕自己年迈,带不到山林深处,才唤我一起去的,吕伯伯还生了一场气,苗婆婆劝解半天才让他消气,苗婆婆说吕伯伯住在山林多年,也只有苗婆婆一家和我知道吕伯伯住处,上次他让我再三发誓,不许将他的住处告知别人,我可是用我九泉之下的母亲起的誓,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去吕伯伯。其实,即便你们知道吕伯伯的住处,没有我说情劝解,他也不会带你们去寻那位婆婆的后人。宋大人,我明白你的远虑,可苗婆婆说那位婆婆的后人也是住在南州深山中,要去寻他们必须吕伯伯亲自带路,可吕伯伯为人真的很古怪,他似乎着了病,看到陌生人身子就不由自主发颤,所以,他才一人住在山林中,让他去一趟南州寻故人,与要了他的命没多少区别,既然事情还没到非逼他卖命的地步,还是以后再说吧。
咱们做个约定,如果两年后你宋家依然无后人,让宋叔叔来找我,我一定想法说服吕伯伯,让他带你们去寻那位婆婆的后人,如何?不过,你们也要考虑清楚再来找我,即便那位婆婆的后人肯出手相助,你们身子会留下何种损伤,他们也无法控制的。”
宋高阳思索了片刻道:“苗婆婆为何没让她的儿子、儿媳陪她去见那位吕伯伯,而是劳烦二少夫人?”
从兮:“那日他们家猪肉摊贩生意好,苗大哥、苗大嫂太忙了,抽不出手,我刚好去他们家寻苗婆婆,苗婆婆便让我一起去了。”
宋高阳:“二少夫人与苗婆婆很早便熟识?”
从兮黠笑道:“若不熟识,我怎会与苗婆婆合谋大闹宋府,宋大人,你不必再查问下去,这张解方我无法证明真与假,信与不信只能大人自己决断了。”
宋高阳:“二少夫人多虑了,二少夫人的话我自然信,只是此事关涉宋家一门是否有人后继香火,不知能否劳烦二少夫人先去问问那位吕先生的意见,若他愿意提前去往南州一趟,我宋家对二少夫人,对那位吕先必有厚谢?”
从兮:“宋大人,我刚才说了,吕伯伯着了病,对他最大的厚谢就是不去打扰他。宋大人,对于我,你宋家后人是人命,吕伯伯也是人命,既然事情尚未山穷水尽,请宋大人仁慈宽怀,先不要强人所难,可好?
俗语说,好人自有好报,宋大人一家一边调养身体,一边行善积德做些好事,或许两年后自会儿孙满堂,又何须强逼吕伯伯去南州。若真如宋大人所言,宋门但有不幸,我在此发誓,两年后只要宋叔叔来找我,我便带宋叔叔去见吕伯伯,并极力说服吕伯伯南行,我若食言,便让从兮流落街头、凄惨离世。如此,宋大人可满意?”
宋高阳不满意,很不满意,他想直接掐死从兮,可从兮大仁大义、仁至义尽的一席话,让他再说不出什么,宋高阳气怒暗骂:‘这臭丫头当真聪明机变,伶牙俐齿,甚难对付,比官场上心思百转的奸官猾宦都难应付。不知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可.万一她说的是真的,万一最后宋家需要她相助,难道真要等两年才能收拾她?嗯,回去再好好谋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