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复仇案 15章 被赌坊劫走

  从兮微讶一霎,盯着曲在尘目光认真道:“可我不想求你,你心中自有自己的善恶对错之分,万事了然眼前,你依心而行,将来成败输赢、曲门沉浮,你都不会后悔,若我求你为我们姐弟三人改变决定,将来有不如意、不称心之事,你岂不是要怪我?还不如你做你的决定,我们行我们的造化。”
  曲在尘目光幽深盯着从兮片刻,转头望向曲老夫人平静道:“祖母,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被人逼的逃家才能保命,在尘有何颜面存世?宋家的事祖母不必忧心,我会保住从兮,也会护住曲家。”
  从兮望着曲在尘大松了口气,曲在尘瞥见从兮神色,则更气闷。
  曲老夫人望着曲在尘道:“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也不拦你,此后你们多小心,从兮说的没错,杀子杀兄之仇不是小怨,宋家不会善罢甘休,宋家几子还有他们的姻亲你都多留意些,免得他们行什么暗谋,在凡、云闲,官场上的事,你们更方便了解,若留意到宋家及他们的姻亲有异常行止,及时告知在尘。”
  曲在凡道:“祖母放心,我会多留意,在尘,我知道你一向行事周全,需要我做什么,你随时说话。”
  曲在尘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大哥。”
  云闲却盯着从兮道:“看来你确实吓的不轻,今日天气凉爽,您竟一头汗珠,我还以为你只是衣服穿多了呢,刚才告诉你了,本世子替你压阵,你至于吗?”
  从兮:“我怕死不行啊,万一祖母不信我,我这条小命可经不起宋家几刀劈砍,我又不是神仙,超脱不了生死。”
  云闲:“你不是超脱不了生死,是怕护不住你家弟弟与兰姑娘吧?你自己可以应造化行事,他们不也有自己的造化,依心而行,尽力而为即可,何必强用心?”
  从兮:“真理易懂,可谈别人事易,行自己事难。不过,还是多谢云公子指点,我尽力一试。”
  下午,从兮、兰初一起去天雪坊,刚行至半途,从兮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转头瞅看,发现唤自己的人名水寒,以前也是天雪坊舞姬,前两年被一个茶肆店的掌柜赎身,嫁那掌柜为妻,从兮记得水寒丈夫好像名孙蒙,水寒面带愁色,衣着朴素,全身上下几无任何佩饰,从兮瞅见水寒笑着道:“水姐姐,有段时间没见了,水姐姐可安好?”
  水寒面色有些遮掩,目含无奈焦忧,望着从兮犹豫道:“不.不是特别好,从兮,我.我想求你件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从兮疑惑道:“什么事,水姐姐你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尽力?”
  水寒道:“我家茶肆店在隔壁街不远处,现在店里也没什么人,我们到店里说行吗?”
  从兮点点头,与兰初一起随水寒走向隔壁街,三人一起来到水寒家的茶肆店,从兮环视一圈,店铺不大,也就七八张桌子,桌凳看上去有些陈旧,店内确实没什么顾客,水寒将从兮、兰初引到一张靠里的方桌旁道:“你们先做,我去泡茶。”
  从兮点点头,水寒转身快步离去。
  从兮、兰初在方桌旁坐下,从兮随手拿起桌上的菜谱瞅望一眼,基本都是些十几文钱的小菜,酒也是劣酒。片刻后,水寒端着一个托盘返回,上面一个酒壶,三只茶盏,水寒将茶盏放在桌面上,边斟茶边道:“店里没什么好茶,你们将就着解解渴吧?”
  从兮笑道:“水姐姐何时变的这么客气了,以前水姐姐送我不少茶叶呢,我可曾嫌弃过茶叶不好?”
  水寒勉强笑了一下道:“今日不同往时,你已是曲府二少夫人,自然一步富贵,锦衣玉食,应不会再用以前那些粗叶劣茶了吧?”
  从兮笑道:“即便我登高忘本,可我嫁到曲府就两月,习性也没那么快改变,水姐姐,从兮还没不堪到得势就忘恩轻小,你别拘谨也别客气,你刚才说有事找我?”
  水寒神色转为黯然,似乎难以开口,端起茶缓缓抿了一口,犹豫着怎样开口,水寒瞅见从兮、兰初盯望着自己道:“瞧我,客人还没喝茶呢,我自己先喝上了,你们也喝茶啊。”
  从兮知道水寒所说之事,对她应难以启齿,才借喝茶缓解慌乱。从兮怕水寒真误会她嫌弃茶叶粗劣,端起茶杯喝了两口道:“这茶不错啊,不比曲府的差呢,为了招待我们,水姐姐把压箱底的茶叶寻出来了吧?”
  兰初听到从兮夸赞,也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水寒微微一笑,面色缓和些,随即敛容正色,深呼一口气,似用足全身力气,才开口道:“从兮,我今日确实有件急事请你帮忙,依我们的关系,可能有些过分,可我实在....”
  水寒身体忽晃了一下,随即趴倒在桌面上,昏了过去。
  从兮、兰初大惊变色,忙起身察看,从兮刚站起身,也感觉一阵脑袋晕痛,向旁边倒跌,兰初忙扶住从兮,可自己也感觉一阵晕恶,身体顿时乏力,搂扶着从兮倒向地面。
  曲府悠云苑,洛易敲门走进曲在尘书房,曲在尘正坐在书桌前,洛易将两张文卷放到书桌上,望向曲在尘道:“公子,这是宋高远的验尸格目,上面清楚写明宋高远一共身中十八刀,伤口深浅不一,其中九刀刺中胸口,十八个伤口乃同一利器所为,看伤口大小应是一把匕首,这苗娟娘倒是够狠的。”
  曲在尘拿起验尸格目阅看,然后思索半晌道:“衣服的事呢?”
  洛易:“据我们查探,苗娟娘杀害宋高远当晚,宋家人所穿衣服,第二日都未再穿过,也没见洗衣婆为他们浣洗那晚的衣服,我趁宋家人不备,溜进宋高重及宋高青房间查看过,并没寻机他们那晚所穿衣服,若不是那晚天黑我看错了,便是他们把衣服处理掉了,对了,他们房间炭盆中有灰烬残留,衣服可能被他们烧毁了,也许他们觉得衣服上沾了宋高远的血迹,不好再穿,所以烧了,这也正常吧?”
  曲在尘:“还打探到其他消息吗?”
  洛易:“跟着冯谦的人传回消息,说冯谦确实一路向东而行,确像返回京城,另外,宋家人议论,苗娟娘刺杀宋高远当晚,宋高秋与冯谦吵闹一场,宋高秋一怒之下与冯谦合离,冯谦才会气怒,连夜离开宋府。”
  曲在尘思索道:“这个消息应是宋家故意放出的,向外人解释冯谦连夜离开宋府返京的原由。”
  洛易:“公子不是和冯谦认识吗,或者我们可以直接问他仓促离开宋家的原因?”
  曲在尘:“我与他只是认识,并不熟识,即便他与宋高秋已合离,宋家未倒,他不会随便说出宋家隐秘。不需问他,我也大概猜出冯谦与宋家断绝关系的缘由了,或可让宋家从此偃旗息鼓,不再为难从兮。对了,苗娟娘的尸首现在何处,你再去确认一件事情?”
  洛易:“苗娟娘已无亲人,宋家说他们与苗娟娘总算有些渊源,所以宋家派人将她埋葬了,公子让我确认何事?”
  曲在尘刚欲开口,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洛易转身开门,看到门房孙叔和江代柔站在门外,面色皆带焦忧,孙叔看到洛易道:“洛易公子,二公子在吗,这位江姑娘说二少夫人出事了,让我们快点去施救?”
  洛易惊讶一霎,忙将孙叔、江代柔领进书房,曲在尘听到孙叔的话,已站起身绕书桌,快步走过来,直接望向江代柔道:“江姑娘,从兮在哪里出事的,天雪坊吗?她出了何事?”
  曲在尘知晓江代柔是槿州陈知府的侍妾,陈知府被刑部拘走后,江代柔重回天雪坊,以歌舞营生。上次他们施计逼陈知府招供罪行,曲在尘见过江代柔一次,所以曲在尘以为从兮在天雪坊出了意外,江代柔才赶来曲家报信。
  江代柔上次虽也见过曲在尘,可那时是在夜间,并未仔细瞅看曲在尘面容,而且,上次江代柔还在为陈知府的事伤怀,更没多留意曲在尘,此时再见到曲在尘,心中立时狂波壮澜,盯望着曲在尘面容移不开目,江代柔暗思:‘世间竟有如此清逸不俗、风姿绝尘的男子,真如一块暖玉,望一眼便觉心暖目暖人暖,曲二公子果真名不虚传。’
  孙叔见江代柔盯着曲在尘呆愣住,忙高声道:“江姑娘,我家二公子等着姑娘回话呢,我家二少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代柔回神,顿觉失礼,面色羞赧道:“哦,抱歉,代柔失礼了。是.是这样的,天雪坊以前有一名舞姬名唤水寒,两年前嫁为人妻,前几日她来找我,说她丈夫赌博欠了一大笔钱,向我筹借,我没那么多银钱借给她,她黯然离去了。今日我有些担忧水寒,便去他她家小芫街的孙家茶肆店看望她,谁知我刚走到孙家茶肆店附近,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店前,一个魁梧汉子扛着水寒从店中走出,把水寒放在了马车上,水寒看上昏迷了。我正惊讶,看到另外一个瘦高汉子抱着从兮从店中走出,随后把从兮放在马车上,从兮看上去也昏迷了,那个魁梧汉子返回店中,片刻后,又抱着一位昏迷的姑娘出来,如果我没有记错,后面那位姑娘是从兮身边的兰姑娘。而那个瘦高汉子我在天雪坊见过,他应是九方赌场专门负责讨债的人,那两个汉子应是到孙家茶肆店,向水寒丈夫孙蒙讨债的,如果赌徒还不上赌债,他们便会逼赌徒卖妻卖女,甚至强行带走赌徒妻女,自行发卖。孙蒙还不上赌债他们带走水寒情有可原,不知为何他们将从兮也一起带走了,我听说那个瘦高汉子极好色,他们发卖赌徒妻女前,自己先会玩辱一番,我担心从兮他们出事,急忙赶过来告知你们了。”
  曲在尘急问:“江姑娘可知他们最可能带将从兮带去哪里?”
  江代柔:“好像先带回他们自家赌坊,让他们吕掌柜挑选一遍,再决定将谁发卖出去。”
  曲在尘望着孙叔:“立即备三匹快马。洛易,去叫云闲。”
  孙叔、洛易立即快步离去,曲在尘望向江代柔道:“多谢江姑娘报信,日后江姑娘有用到在尘之处,在尘定尽力相助。”
  江代柔道:“二公子客气了,从兮是我朋友,帮她是应该的,上次从兮帮我那么大忙,我还谢过她呢。”
  曲在尘点头:“江姑娘若挂心从兮,可在曲府等消息。”
  曲在尘话音未落,人已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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