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黑魔王与纳迦之环(iv)
夏修坐在昏暗的制杖铺内，微微一笑，他的金色眼眸透出一丝难以拒绝的温和光芒，那眼神既不锋利，也不咄咄逼人，却带着一种不可抵抗的说服力，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我来这儿，和你谈论的无非就是三件事情。”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反而像是在与一位老朋友闲聊。
“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泯灭良心的恶事。相反，事情做成了，可以说是造福百层世界的大好事啊。整个纳迦之环乃至更多的位面，都会因此获益。”
他的声音虽平缓，却带着一种沉着的自信，好似这件事本该如此，注定会发生。
萨缇斯心里一阵发虚，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
对方那看似随意的姿态和轻描淡写的口吻，让他明白，即便自己想反抗，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此刻的他，只能在心里不断暗自低语：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能怎么办呢？反正我也不敢反抗。”
老工匠人的脸色复杂，他用手指小心地抚摸着身旁的桌子，指尖紧贴着木质表面，内心虽满是疑虑，但在黑魔王面前，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微微颔首。
而夏修看着萨缇斯的表情，显然也看出了老工匠内心的挣扎与恐惧。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为难这个老人，毕竟对方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个极为有用的制杖大师。
若真把他逼得太紧，恐怕会适得其反。
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要是吓出什么心脏病，以后怎么给我三院的学生当牛马……哦不，是当工匠人。
另一边，老工匠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每一个词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那么……您所说的合作，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我之前说过……”夏修开口，语气依然轻松自然，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了店铺内刻写着店铺主任名字的铭牌，对着老者说道：
“在与你合作之前，我得先确认一下——你，萨缇斯·艾洛萨克，是否真的是这座城市，乃至整个纳迦之环中，最为优秀的制杖大师。”
萨缇斯·艾洛萨克在听完夏修的询问后，挺直了腰板，目光中重新燃起了属于一位制杖大师的骄傲与自信。
尽管刚才他遭受了巨大压力，但现在，谈及他一生所热爱的事业，他的声音变得稳重而充满了力量：
“艾洛萨克的名字在阿卡迪恩城已经传承了七代，而我，萨缇斯·艾洛萨克，是这一家族的第七代制杖大师。
我继承了家族数百年的技艺，但并未止步于此，我还结合了蛇灵魔法与纳迦之环的元素法术，创造出了更加完美的魔杖。”
他略微停顿，手指轻轻抚摸着身旁一根正在修复的魔杖，语气中带着无可撼动的自信：
“每一根出自我手的魔杖，绝不仅仅是施法的工具，它们都是与巫师灵魂共鸣的存在。
每一根魔杖，我都会根据它主人的魔法天赋、个性和需求，精心挑选最完美的材料。
蛇灵骨、雷鳞蛇鳞片、毒雾蟒的毒牙……这些材料在我手中变得鲜活，它们与巫师的灵魂融为一体，使得每一根法杖都能在其主人手中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显然对自己的技艺充满了极高的自信和热情：
“我有着极为挑剔的标准，唯有最完美的材料与最复杂的工艺才能满足我的要求。
而每一位来我店铺的顾客，我都能一眼识别出他们适合的法杖，因为法杖不仅是巫师的延伸，它更是巫师命运的指引。”
他轻轻一笑，语气变得稍微缓和，但那份自信却丝毫未减，他念出了自家百年传承制杖的格言：
“巫师引导力量，而魔杖选择宿命；唯有灵魂契合，魔杖方能引燃真实的魔法！”
他一边回答着夏修的问题，一边从柜台上拿起几根魔杖，逐一展示。
而对于他拿魔杖的行为，夏修也不出手阻止，任由他老人家自由发挥。
“这根魔杖，”萨缇斯将一根略微弯曲的魔杖捧在手中，轻轻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尘，声音充满了他一贯的严谨与自豪。
“它的核心材料是来自雷鳞蛇的鳞片，杖身用的是风暴杉木，这种木材轻便但坚韧，能够精准地导引风系与雷电的魔法力量，尤其适合那些擅长战斗法术的巫师。”
他轻轻抬起魔杖，杖柄处有隐隐的电流在闪烁，每一寸木材与鳞片都在酝酿着某种潜在的力量。
“你可以看到，杖身略微弯曲，设计上模仿了盘旋的蛇形，这不仅是为了美观，更能帮助使用者在施法时集中魔法流动，而这雷电纹路，”他用手指在杖柄处轻轻划过，“能够进一步加强法术的威力，使用时你还能感受到微微的电流跳动，就如同魔法本身在与使用者共鸣。”
夏修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心中有了定论。
这根魔杖内核的奇术回路非常的板正和完美，内里的eve粒子的流动顺畅率高达85%以上，绝对的良品级别。
他微微一笑，举起双手，发出清脆的掌声。
啪啪啪——
“很好，非常好。”
他对着老工匠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轻松的赞许。
随着鼓掌声的停歇，夏修从桌子上站起身，走近老者。
他轻轻扶正了礼帽，看向萨缇斯，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既然你，那么我也该说出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了以及合作的事宜。”
他说着，举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
“首先，第一件事情：我要你跟我签订契约，成为天国驻泰拉崩坏管理局的特别干员，同时兼任神秘学群魔法学识学群的教授一职。
哦，另外，我还需要你提供一部分关于魔杖制造与原理学的基础资料。
当然，我只需要基础的部分，不会涉及你们家族的核心技术——不过，契约必须现在马上签订。”
夏修的语气轻松平缓，仿佛这不过是一次日常的商业谈判，而非不可抗拒的命令。
然而，他话音刚落，萨缇斯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他的呼吸一滞，眼神瞬间从轻微的惊讶转变为难以抑制的恐慌。
天国、管理局……
这些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划过，带着无法忽视的恐怖意味。
眼前这个笑着的金毛，预言中所谓的“黑魔王”在泰拉的身份已然昭然若揭。
他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来客，而是行走在联邦的……
深渊大君！！！
卧**，我怎么这么倒霉？！
萨缇斯的心中一片咆哮，但他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能强压下内心的颤栗。
夏修并没有在意老者的内心风暴，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他伸出右手的中指，略微转动，竖起中指与食指并立，他则是继续轻描淡写地说道：
“第二个条件，我需要关于纳迦之环和百层世界的相关书籍。
你们这里的闭关锁枢政策还真是让人无语，任何关于百层世界的消息几乎都无法流出泰拉。
流出的信息要么被加密封锁，要么被弥母素污染，被天国直接清理掉。
好不容易挤进来一次，我总得抓住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吧。”
他的话音未落，萨缇斯整个人都快瘫了。
黑魔王竟然如此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的身份！
一瞬间，老者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如果他答应了这合作，自己岂不是成了整个纳迦之环的‘界奸’？
‘界奸’的下场只会遭万人唾弃，永远无法在巫师圈子里立足！
可即便他内心充满了抗拒，他又怎么敢违抗？面对着夏修那看似平和却充满压迫感的笑容，萨缇斯只能在内心自我诅咒，没敢出声反抗。
夏修显然不在意老者的内心挣扎，话锋一转，轻轻竖起了自己的无名指，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第三个条件。如果你之前说你是这座城市最为优秀的制杖师，这点没有夸大的话，那明后天应该有来自鹿院的学生，和来自另一个百层世界的绿袍巫师结社的人来这里定制魔杖。我需要你在为他们定制魔杖时，悄悄送出一样东西。”
萨缇斯心头一沉，额角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还有……”
夏修继续道，眼神依然如之前那般轻松自然，好似这些要求不过是寻常之事。
“我还需要你在同我前去泰拉前，借机混入这座城市的魔法学院，担任教授。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摸清学院内部的所有情况，尤其是与傲罗家族相关的一切——至于如何混进去当教授，如何收集情报，这些事情都由你自己解决。”
萨缇斯听到夏修的话，心底的绝望仿佛加重了一层。
整个人跌入了无尽深渊，彻底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恐惧与无力感中。
他原本已经备感绝望，而现在，随着夏修提出的这令人无力反抗的要求，心中的那丝绝望终于达到了顶峰。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着，内心涌起一股想要慷慨赴义的冲动。
气！抖！冷！
开什么玩笑，这哪是什么合作，分明就是单方面的霸王条约、恶魔契约！
如果这就是他作为制杖大师的终点，或许他只能选择接受命运的安排。
然而，就在萨缇斯的内心百感交集，慷慨赴义的勇气渐渐滋生之时，夏修那温和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对于你们巫师这类人，我一直知道你们在追求的是什么。”
夏修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充满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你们知道很多，却仍然渴望了解一切。
对于你们这些巫师来说，灵魂就像一张可以承载魔法的空白卷轴，而你们的使命就是用真理之笔，在这张卷轴上书写无尽的奥秘。
若卷轴因此撕裂，那也是为了更伟大的命运所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代价。”
萨缇斯的心中一颤，他无法否认这段话的准确性。
就在他还在消化夏修的话语时，银色的魔杖忽然从空中飞向他。
萨缇斯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这根魔杖。但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魔杖时，一股强烈的震颤从他的指尖传遍了全身。他瞳孔猛然收缩，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额头冒出冷汗。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这……这是……伟大造物……死亡圣器……”
魔杖顶端散发出令人战栗的气息，好似连他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这种感受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魔杖中流动的能量几乎让他感到自己随时都会被吞噬。
而此时，夏修已悄然来到他的身旁，比他高出一截的身影笼罩在他头顶。
他微微俯下身，右手轻轻搭在萨缇斯的肩膀上，语调低沉却充满诱惑，如同诗歌中的梅菲斯特在引诱着浮士德堕落。
“凡求必代，凡得必失，凡付必偿。”
金发青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法则，潜入了萨缇斯的心底。
萨缇斯感到自己几乎要窒息了，整个人陷入了黑魔王的言语中，无法自拔。
金发青年那温和的笑容披着天使的光辉，但他的言辞却如同恶魔般蛊惑着萨缇斯的灵魂。
“我怎么会让人去做无禄的事情呢？”
夏修轻声说道，好似在安慰一个因恐惧而动摇的孩子。
“恶魔都知道要给予力量才能达成契约，天使又怎么会不如恶魔呢？”
他轻拍着萨缇斯的肩膀，语气带着安抚的和煦，但却让萨缇斯心中更加战栗。
“在你担任教授的这段时间，”夏修继续道，“你可以拿着这件死亡圣器，研究它，甚至是使用它。我已经为你解放了三道权限，你可以释放三道来自它的威权魔咒。哪怕日后你不再持有这件圣器，这三道魔咒的原理也将铭刻在你的体内，你依然可以释放它们的弱化版本。”
黑魔王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比的吸引力，每一句话都在剥夺萨缇斯的意志，让他不得不陷入这无尽的诱惑中。
“我可以告诉你这三道魔咒。”
夏修慷慨的提前对着老人分享报酬的内容：
“第一道，是能够将人轰碎成灵子的即死魔咒；第二道，是让目标承受极大痛苦但不会致死的限制咒；而第三道，则是控制周围重力，限制他人行动的控制咒。
这三道魔咒，最少都是八级魔咒，你拥有我开放的魔杖权限，可以每道魔咒一天使用三次。
而每一次使用，你都可以感知并铭刻它们的奥秘在你的灵魂深处。”
“而且作为制杖师，你会放弃研究只会出现在传说中的死亡圣器的机会？”
“你这辈子的顶点已经肉眼可见，但是，现在却有机会接触它？”
“你真的要放弃？”
萨缇斯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住那根魔杖，感受着魔杖中涌动的力量，他的内心已经被一种近乎疯狂的诱惑所吞噬。
“当然。”
夏修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这是他给予萨缇斯的最后一个温情提示。
“你可以拒绝。作为天使，我当然不会杀人灭口。”
“我会让你对今天的事情闭口不谈——毕竟，死亡并不是唯一让人保持沉默的方式；奇术和弥母在这片大地上，可是有很多种类的。”
老者听着夏修那充满引诱的低语，那宛如魔咒般直击灵魂的话语在他耳边盘旋。
他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住那根沉重的银色魔杖，好似是在握住最后的一丝理智与自尊。
最终，他抬头看向金发青年，那双满含恐惧和无奈的眼睛里，带着不可抑制的屈从和妥协。
“我……与你签订契约。”
他用嘶哑的声音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这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与意志。
夏修闻言，嘴角随即绽开了一抹绚丽而从容的笑容，他摊开双手，语气中带着欣慰与赞赏，好似一位看见弟子悟道的导师。
“这就对了。每一份追求都有其代价。你想要掌控一切，却忘了，真理从来不是慷慨的施舍者。你若想窥见真理的尽头，就必须准备付出灵魂的代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萨缇斯，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
“但我不是恶魔，所以不需要你的灵魂。”
“你很幸运，因为没有人会比我更慷慨。”
说罢，夏修举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向老者的右手手背。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寒意从老者的脊椎直冲头顶，他下意识地盯住自己的右手。
“既然你答应了，那么契约现在签订。”
夏修平静地说道，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威逼，他只是在例行公事。
“这是标记，当你完成任务时，标记自然会消失。”
话音未落，萨缇斯便感到一股灼热的疼痛从手背传来，那感觉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烙进了血肉。
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心头一阵惊骇。
他看见自己手背上浮现出一个如同衔尾蛇般的[∞]符号，符号缓缓旋转，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感。
他的呼吸不由变得更加急促，符号正在与他的灵魂共鸣，深深地刻进了他本身自我的存在中。
“记得我的要求。”
夏修打断了萨缇斯的思绪，接着，他随手从风衣里掏出一面圆形的小镜子，递到老者的面前。
“这个镜子你拿着，如果我提到的人来了，你只需将这东西交给他们即可。”
萨缇斯轻手轻脚接过镜子。
他眼神迷茫地看着那面镜子，心里有种被钳制的无力感。
夏修轻轻拍了拍礼帽，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对着老者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祝我们合作愉快。”
随着一阵轻微的空间涟漪，他的身影渐渐被一种扭曲的光影包裹，宛如被[∞]符号吞噬，逐渐淡化，直至完全消失在店铺中，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片刻的寂静之后，萨缇斯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手中的镜子，目光扫过那根银色魔杖，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诡异的梦境。
然而，当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手背上那个衔尾蛇的符号时，残酷的现实将他从梦境中拉回。
他的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倒。
“黑魔王……黑魔王……黑魔王……”
他喃喃低语。
*
*
另一边。
在阿卡迪恩城的一处幽暗街道上，夜色如薄纱笼罩大地，巷道两旁的建筑物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
夏修身影悠闲地在街头踱步，漫无目的地享受这座古老城市的夜景。
【瓦沙克】的身影在他身上一闪而过，这再次引发了城里一阵鸡飞狗叫的动静。
他的神情轻松自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完全不在意身后城内因他而掀起的阵阵混乱。
不远处的钟塔上，城内的巫师们因为【瓦沙克】的短暂出现而再次陷入恐慌，魔法的波动如涟漪般扩散。几座观测塔的巫师们慌张地从空中飞驰而过，手中的魔法仪器四处扫描，试图捕捉那一闪而逝的异常波动。
而夏修对此却毫不在意，嘴里甚至哼着轻快的小调。
他的右手中缓缓转动着一根十五英寸的银色魔杖，魔杖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藏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力量。
这根魔杖，正是萨缇斯·艾洛萨克原本握在手中的那一根——或者说，就是那一根魔杖。
实际上，从一开始，夏修手中的魔杖就从未离开过他。
对于他来说，魔杖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这全取决于他一念之间的决定。
那虚实交替的力量早已被他掌控得炉火纯青，事实与幻象的界限，在他的手中变得模糊不清。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欺骗老者，对方虽然手中握的是[时间槽-交互历史投影]的一部分虚像，但也确实伟大造物，死亡圣器。
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出现两份完全相同的[奇迹]，并且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时间轴，同一个空间带。
要知道。
哪怕[天之杠杆]的其他碎片，也不尽相同，而现在夏修手里的杠杆已经被他同化成极具个人色彩的[奇迹楔子]。
所以如果对方使用那份被“允许存在的投影”的时候，作为主人的他也确实要放开一部分限制，同时，自己不使用杠杆。
只不过，这里面的真正核心永远只有一个。
“问题从来不在于真假，“夏修喃喃自语，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而是在于……我想不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