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伪装
此言一出，偌大的厅堂内顿时一片安静。
众人互相之间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咋回答，没人吭声。
武直见状心凉了一半，估计这件事没谱了，正当他打算转移话题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弱弱的声音。
“武将军，府内有一个小厮，他脸上有胎记，只不过很大很丑。”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其他几人被提醒之后，也纷纷想起来，庄子内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议论声高潮迭起。
“可是，我记得那家伙平常胆子很小，甚至跟咱们都不怎么说话，就是一个妥妥的闷葫芦，我不信他能杀人害命！”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之前杀鸡的时候，他躲得老远了，看起来很害怕。”
“而且，那家伙不就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才被家里抛弃，要不是咱们老爷心好，是个大善人，估计都没人买他做工，肯定得饿死在街头了。”
在众人议论得兴起时，武直一言不发。
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
过了一会儿，大家终于注意到他没动静，立刻噤声，不敢言语了。
武直站起身之后，直言道：“好了，来个人带我去见见你们口中的人，剩下的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去吧。”
“谨遵武将军吩咐！”
众人异口同声回答，声音震天响。
很快，有个离着近的小厮小跑上前，满脸谄媚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走在前面负责带路。
武直双手背在身后走上前去，大步流星，一转眼的功夫就离开了前厅，在带领下来到了后院仆人聚集的地方。
他们刚到没多久，只要是手上没活的人就全都聚过来了。
一个个低眉颔首，等候吩咐。
“武将军，您等等，刚才说的那家伙不在，估计是手上有什么活，我现在就去把人叫过来，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小厮看见人不在有些慌，解释了几句后，就连忙离开拽人去了。
等他走后，武直也没闲着。
就在这些仆人面前来回踱步，佯装随意问道：“听说你们庄子里面有个长了胎记的人，干活干净利索，他平常为人怎么样？”
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开口问话，小厮、婢女们不敢拒绝回答。
于是乎，大家全都搜肠刮肚，根据自己的记忆回答，不敢有任何隐瞒。
而他们在接下来的说辞，其实和刚刚那些士兵讲得差不多，大同小异，也没什么可探究的地方。
但武直还是提炼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这家伙因为长相丑陋，再加上性格孤僻，所以自己睡在一个单独的隔间内。
由于扈家庄家大业大，再加上家主性格好，给仆人提供的住宿条件也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完全不介意一个单间。
武直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单独住在隔间内，就算平时干活积极，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进行伪装。
而且便于行动，就算大半夜溜出去，只要掌握好时间，就不会被发现！
“难不成真是他？”
武直还没见到真人，也不敢轻易下定论，只能在心中嘀咕两句，揣测一番。
不过站在他身边的这些家伙，个个都是人精，早就练就了一番揣度人心的本事，有那种厉害的看出了武直心里所想。
这人试探问道：“武将军，您该不会是在怀疑，那家伙是杀人凶手吧？”
闻言，武直没吭声，也算是默认了。
但万万没想到，耳边很快就有反驳的声音冒出来。
“武将军，我觉得您想错人了，那家伙胆小如鼠，杀鸡宰鸭都害怕，怎么可能有勇气杀人？而且那个长相，岂不是走哪儿都能被认得出来？”
话音落，周围顿时一片哗然，无数人点头附和。
可武直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他倒是一点也不责怪，反而耐心细致地解释几句。
“长相这个东西，其实完全可以通过化妆来改变，就算是一个丑八怪，也可以化妆成绝世美女，我说的对吗？”
“至于性格，也可以伪装。”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你们看我现在和打仗的时候，像是一个人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虽然动静不大，但是已经足够听得清了。
大家全都点头如捣蒜，无比赞同这个观点，终于不再坚持认为那个小厮是清白的。
毕竟相处这么多天，他们其实早就在无声中达成了共识，武将军有时可能不善言辞，但绝对不会做错事。
就算有些难以理解的行为，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谨遵武将军吩咐！”
众人齐声回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武直等人同时看过去。
就见刚才离开的那位小厮快步走来，身后还跟了个佝偻着腰的家伙，低眉颔首，看起来不善交际。
“武将军，这就是您要找的人，小五。”
小厮邀功似的积极说道。
武直微微点头，随后上下打量一番这家伙。
身高体型都一般，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属于一旦到了人群中，就算擦肩而过也绝对不会多给眼神的那类。
“抬头。”
武直声音淡淡地吩咐。
下一刻，小五的身体哆嗦一下，抬头看过来，面黄肌瘦，眼底乌青严重，就像好几天没睡觉了似的。
可有一点值得注意。
即使这人在有意隐瞒，手上一些关节处的茧子依旧很明显，厚厚一层。
而这个厚度和位置，并非干苦力活会留下的。
反倒像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经过日积月累的磨练，才会形成！
“呵呵，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武直冷笑问道。
听见这话，小五一脸茫然看过来，不解道：“武将军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我这人脑子蠢得很，还请明示。”
“真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没人看得出来吗？”
武直步步紧逼，再次反问。
事已至此，周围的人就算再傻，也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氛围，纷纷避让，生怕一会儿打起来自己会成为首当其冲受伤的那个！
而一片死寂中，小五眼神骤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