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约定
话音落，迎接武直的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僧人抬头时脸上表情僵住，满眼震惊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半晌不吭声。
时间久到旁边的小沙弥都忍不住出声提醒了。
“师傅，您注意下，人家施主问你愿不愿意去参加法事呢！”
“实在抱歉，施主，刚才是贫僧失态了。”僧人终于缓过神，随即道歉，声音诚恳，让人不忍心责怪。
武直自然是不介意这些的。
“大师不必介怀，那刚才的事情？”
“人之一死，万事皆空，作为出家人，自然是有责任超度他们的，何时都可以，但贫僧也有要求。”
僧人言尽于此，静静地看着。
闻言，武直直言问道：“我这人生来愚钝，大师，不知可否说得明白些？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忙的，他们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环视一圈，从其他几人身上扫过。
大家连声附和。
见此状，僧人脸上笑意渐浓，可是目光并未从武直身上移开过。
“施主莫慌，并非要让你们赶赴生死，只是想和施主单独聊聊，再算上一卦而已，不知可否答应贫僧这个不情之请？”
“嗯……”
武直的声音迟疑了。
并非惧怕，只是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着实有些意外罢了。
片刻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既然是大师你的要求，我当然可以应允，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生性脾气暴躁，也重情重义。”
“要是在离开这段时间，我的朋友们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可管不住自己的手。”
“更何况，他们本身也并非等闲之辈，皆骁勇善战、武功不凡。”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僧人笑了笑，点头道：“既然是施主的朋友，那就是寺庙的贵客，肯定要好生对待。”
“但愿如此。”
武直面无表情点头，回身和武松等人交换个眼神后，就跟在僧人身后，去了寺庙后院另一个厢房。
与之前待过的那个相比，这里明显更僻静。
门板上是雕刻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并非任何一种熟知的字体，完全看不懂。
盯着瞅了半天，武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僧人察觉了他探究的目光，说道：“施主请放心，这里都是先祖留下的东西，虽说具体意义不详，但可以肯定不会害人夺命。”
“我相信大师所说，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武直收回目光，笑呵呵回答。
伴随吱嘎一声，僧人推门而入，走进去同时终于说了名字。
莲空。
……
屋内。
环境清幽，装修简单典雅。
中间的地面上有一张小木桌，两边各有一个厚实的蒲团。
武直跪坐在上面，看了一眼对面的莲空，问道：“大师究竟要和我谈什么？这般神神秘秘的？”
“刚才初见，我观施主面相不凡，希望有幸算上一卦。”
说话间，莲空已经将签筒拿出来了。
武直看得出那满眼渴望，自然是也不会拒绝，而且对于卜卦算命这件事，他其实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好奇。
于是乎，他正色道：“需要我做什么？”
“等到我停下动作后，施主从中挑选一支心仪的木签即可。”
“好。”
随着签筒被晃动，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武直饶有兴趣地看着，等莲空终于停下手中动作，凭直觉伸手拿了一支木签，没看上面的刻字，顺手递出去。
“大师，此签什么意思？”
“是好签。”
莲空将手里的签筒放到一旁，双手接过木签，满眼震惊地看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他的回答脱口而出。
闻言，武直一笑而过，但是觉得这样的回答有些简单了，就准备继续追问几句，却意外听到了笑意盎然的声音。
“施主，你并非普世之人，却能来到这里与我相见，实属缘分。”
“关于你说的那场法事，贫僧当天会关闭莲花寺，带整个寺庙所有人前去参加，超度枉死的冤魂。”
“而且分文不收，只希望施主真正功成名就后，能记得回来看看我。”
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言语间的期盼藏都藏不住。
或者换种说法，完全就没想过要藏着！
闻听此言，武直愣了好半天才终于缓过神，内心大为震撼，上下打量桌对面的这个和尚。
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些不同之处。
不过看了半天，仍旧一无所获，最终选择了抛之脑后，放弃探究。
武直莞尔道：“既然大师开口了，那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会当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那么再次约定，多年后你我还会见面。”
“多谢施主应允。”
莲空站起身，双手合十微微俯身。
而武直亦是如此。
……
前院厢房中。
看着满桌子美味的素食茶点，武松确实一点胃口都没有。
并不是因为没有肉，主要是哥哥不在面前，而且离开许久了，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坐立难安，就更甭提吃东西了！
“唉，也不知道那个大师把哥哥叫过去，到底是要干什么？”
“武将军武功高超，就算对方心怀不轨想动手，也完全打不过，所以咱们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了。”
扈三娘认真道。
话音刚落，外面的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缓缓而来。
武直走到最里面，看着武松等人笑了下。
“各位，关于超度法事，你们不用担心了，莲空大师已经答应，当日会带着整个莲花寺所有人前往参加，且是无偿行为。”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一片哗然，全都不可置信瞪大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甚至震惊得说不出话。
良久，还是武直出来打破安静的，笑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谢大师？”
“好嘞！”
武松猛地一拍大腿，对着莲空就是一番千恩万谢，其他几人跟着附和。
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很快，眼瞅着太阳西斜西下，武直便带着离开莲花寺，正站在门口道别呢，就听见山林中传来嘈杂的声音！